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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正妻

第二十七章 班師回朝

名門正妻 油燈 3580 2011-07-16 01:37:43

    那是今年第一個飄雪的日子!

  這一場雪下得很大,一夜之間,整個京都就披上了厚厚的銀裝,就算是夜晚,也如白晝一般明亮。不到五更天就已經(jīng)有人開始起開清掃路上的積雪,“刷刷刷”的聲音在寂靜的街道上傳得很遠(yuǎn),傳到了還在睡夢中的人的耳中,然后,這聲音像是有魔力一般,將熟睡的人喚醒,他們默默地起身穿衣,拿起家中的鏟子和掃把,也默默的加入到了清掃的隊(duì)伍中……

  天色蒙蒙亮的時候,整個京都的大街小巷已經(jīng)清掃的干干凈凈,要不是樹、屋頂上仍有厚厚的積雪,會讓不知情的人以為昨夜的大雪不過是一場夢。

  天色大亮的時候,和一個月前迎接南下御敵,凱旋而歸的南疆將士一樣,街道兩邊站滿了人,今天是北上抵御羌族的北疆大軍班師回朝的日子。和南疆戰(zhàn)場不一樣,北疆戰(zhàn)場沒有迅速結(jié)束戰(zhàn)事,他們和羌族對戰(zhàn)近兩個月,經(jīng)歷過大大小小的攻堅(jiān)戰(zhàn)二十多起,好不容易才打退了羌族的南侵,取得了勝利。和南疆更不一樣的是,離開京都的是十萬大軍,而回來的卻只有不到七萬,其中還有七八千的傷殘,可謂是損傷慘重,也是這些年天朝和羌族對戰(zhàn)中最慘烈的戰(zhàn)事之一。傳回來的消息中說,在戰(zhàn)場陣亡的普通士兵三萬二千六百余人,中下等將官死傷一百二十余人,而這些人大多是在最后決定性的一戰(zhàn)中陣亡的,其中北疆大軍的主帥,齊云侯陸博涵的長孫也在這一戰(zhàn)身亡。

  城門大開之后,所有的人都沒有挪動身體,更沒有像迎接南疆班師回京的大軍一樣,充滿了歡悅,都只是沉重的等候那些用生命捍衛(wèi)國家安定的勇士回來。

  大軍在太陽升起的時候才進(jìn)城的,為首的自然是齊云侯陸博涵,他的長子陸廷威,次子陸廷堅(jiān)一左一右,騎馬跟在他身后,他們臉上都沒有笑意,只是凝重的看著前方,慢慢的往前走……自陸博涵起,所有的人左臂上都綁了一塊黑布,那是他們?yōu)樗廊サ挠㈧`所能夠表達(dá)的最后一點(diǎn)心意,看著他們一樣沉痛凝重的表情,一律的黑色布條,夾道迎接的人群中傳來了壓抑的哭泣聲,那是家中有親人跟隨大軍北上的,他們到現(xiàn)在都還不知道親人的生死,只是本能的低聲輕泣。

  哭泣聲像是會傳染一樣,越來越多的人忍不住的跟著低泣起來,他們大多都是前線士兵的家屬,身邊知情的人輕聲安慰,卻被他們的悲切所感染,也紅了眼眶……

  面見皇帝,受到了皇帝的獎慰,并將虎符交回,陸博涵父子三人回到齊云侯府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了,和陸濤羽回來時滿府上下一片歡騰不同,整個府上沉浸在凝重的氣氛中,下人們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出,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驚動了什么一樣。

  陸博涵回到府中,卸去了一身鎧甲,換上常服之后就到了侯府的議事廳,家中所有的主子都已經(jīng)在那里候著了,陸廷威的妾室,平時根本沒有資格到議事廳的秦氏也被特許到場,老夫人讓人在最下面的位置給她安排了一個座位。

  “侯爺,衡兒他是怎么……”老夫人看著滿臉滄桑的丈夫,話沒有說完就說不下去了,雖然和長孫并不是很親,但畢竟是自己的親孫子,也是從小在眼面前長大的,說沒了就沒了,不傷心是不可能的。

  “衡兒是在最后決戰(zhàn)的時候被冷箭從背后射穿肺部而亡的?!标懖┖瓏@了一口氣,道:“他沖在最前面,發(fā)現(xiàn)他的時候已經(jīng)沒氣了,連一句遺言都沒有留下來?!?p>  陸濤衡的妻子王氏傷心欲絕的哭泣起來,她身邊找奶娘抱著、剛滿周歲不久的兒子看到母親哭泣,也哇哇大哭起來,同樣無法控制自己情緒傷心哭泣出聲的還有秦氏。

  “衡兒的骨灰也已經(jīng)帶了回來,等過幾天就請人算一個吉日下葬?!标懖┖瓫]有被他們的哭聲影響,雖然長孫的死對他來說也是一個沉重的打擊,但是他在上戰(zhàn)場之前就已經(jīng)做好了自己和親人死亡的準(zhǔn)備。

  “我會安排的,你們這幾日就好好的休息吧!”老夫人知道陸博涵這話是對自己說的,長孫的死讓她感到傷心,可也沒有覺得天就塌了下來,要知道她并非只有陸廷威一個兒子,不過另外一個兒子還沒有來得及成親,就死在了疆場之上,相比之下,衡兒幸運(yùn)很多,起碼他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后代。

  “嗯!”陸博涵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看著坐在跟前一直沒有說話的陸濤羽道:“羽兒看起來長大了很多,像一個真正的男子漢了,看來你在疆場上也得到了不小的磨礪。你這次能夠活著回來并立下馬海寧不得不承認(rèn)的首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前后因果我都聽說了,你覺得你能夠有今天最重要的是什么?”

  “孫兒運(yùn)氣好!”陸濤羽恭敬地道,如果不是因?yàn)樗眠\(yùn),和順姐兒議婚的話,他不會得到金絲軟甲,與蠻族皇子狹路相逢就不是他的好運(yùn),而是厄運(yùn)了。

  “我就擔(dān)心你會這樣想!”陸博涵看著他正色道:“你以為是你的好運(yùn)成就了今天的一切嗎?錯了,是你一直以來的努力才能讓你立下這份功勞。如果不是因?yàn)槟阋恢币詠淼呐ψ屓丝丛谘壑校蕾p你的才能,那么你就不會有貴人相助;如果不是你平日里下的苦功,你又怎么能從南蠻大營附近將人擒拿,然后帶著他殺出重圍和追殺,回到大營,立下功勛?羽兒,你不驕傲自滿我很高興,但是更不愿意你抹殺自己的努力?!?p>  “孫兒知錯了!”陸濤羽臉色一正,心里也充滿了淡淡的喜悅,他現(xiàn)在很需要一個人肯定他本身的能力,而不是說他能夠立下功勞全都是依靠那金絲軟甲,陸博涵是他的祖父,更是他心中最敬仰的人,這番話對他來說無疑是金玉良言。

  “雖然我也是這么想的,但這話卻不是我說的,而是郭懷旭轉(zhuǎn)告的。”陸博涵看著孫子,正色道:“這話也說到了我的心里頭,我在北疆知道你立功的前后經(jīng)過之后,嚇出一身冷汗來,也忍不住的慶幸,要不是自小對你的要求就特別的嚴(yán)格的話,我真不知道你會出什么樣的事情。你大哥出事已經(jīng)讓我和你父親的心都碎了,要是你再出什么事情的話,我們真的是連支撐下去的希望都沒有了?!?p>  “孫兒明白!”陸濤羽有些激動,郭懷旭轉(zhuǎn)告的?那么說這番話的人是順姐兒嘍,原來那個最能理解自己的人就在自己身邊。

  “你明白就好!”陸博涵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看著傷心哭泣的王氏道:“芙靈,衡兒已經(jīng)沒了,但這個家還在,你也還有雋兒,為了陣亡的衡兒和年幼的雋兒,你都要盡快振作起來,不要過度悲傷了?!?p>  “孫媳知道!”王氏悲切的起身回話,從昨晚聽到丈夫的噩耗開始,她就沒有斷過眼淚,雙眼腫得有核桃大,臉色更是蒼白得讓人擔(dān)憂,也不知道她能否支撐下去。

  “你要是力不從心的話可以讓你婆婆幫著你暫時照料雋兒,不要把你自己給熬垮了?!标懖┖瓏@了一口氣,當(dāng)初他就不滿意兒子為長孫選的這個媳婦,人才家世確實(shí)不錯,可卻陰郁了些,軟弱了點(diǎn),經(jīng)不起事,要不是陸廷威堅(jiān)持,而自己對長孫本來就有所疏忽,沒有過多干預(yù)的話,她也不一定就能進(jìn)門。

  “害死了我兒子還想害我孫子嗎?”王氏還沒有來得及說什么,秦氏就暴跳起來,平時總是病歪歪的人爆發(fā)出所有人都以外的氣場,她瞪著陸博涵嚷嚷道:“就算他有我這個婢女出身的生母,就算他是庶長子,搶走了二少爺?shù)墓猸h(huán),可他終究還是您的親孫子,你們?yōu)槭裁茨敲雌模λ牢业暮鈨喊?!?p>  “你胡說什么!”陸廷威沒有想到平日里溫婉小意,被蒙氏瞪一眼都嚇得不敢動彈的秦氏居然敢在這樣的地方,這樣的場合沖著父親這般無禮的說大不敬的話,他呵斥一聲道:“你得了失心瘋了嗎?衡兒是我的兒子,誰會害他?”

  “你當(dāng)他是兒子,別人呢?”兒子沒有了,秦氏現(xiàn)在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顧了,她看著陸廷威道:“別以為我被你們關(guān)在家里就什么都不知道,你們把齊云侯府家傳的寶貝軟甲給了那個除了出身以外,什么都比不上衡兒的廢物,讓他在南疆立了大功,在皇上面前都露了臉。要是我的衡兒有寶甲護(hù)身的話,死的人絕對不會是他,而是這個靠著寶甲立功的廢物,學(xué)武藝他沒有衡兒能吃苦,讀書識字他沒有衡兒用功,我的衡兒才是侯府最出色的少爺……”

  “你閉嘴!”陸廷威被她一口一個廢物說的火氣直冒,衡兒是很出色,很用功,可他屬于勤能補(bǔ)拙的人,而羽兒才智敏捷,絕對不是衡兒的勤快就能比得上的,更何況,頭上一直有那么一個出色的庶出兄長,羽兒從來不敢懈怠,他雖然比衡兒小了兩歲,可除了實(shí)戰(zhàn)的經(jīng)驗(yàn)稍差一點(diǎn)之外,還真的沒有什么地方遜色的。不過,關(guān)鍵的不是這個,而是……

  “你說什么家傳寶甲?難道羽兒沒有說嗎,那是一位貴人在他出征之前特意借給他的!”

  “你還想騙我嗎?我才不相信有什么貴人會看上那個廢物,那些話不過是你們編出來騙人的!你們騙得了世人,卻騙不過我去?!鼻厥峡粗懲⑼?,眼睛中沒有了以他為天的神情,嚷嚷道:“兒子已經(jīng)沒有了,你們不能在搶走我的孫子,我絕對不會讓我的孫子落到那個又蠢又笨有歹毒的女人手里的!”

  “把她捂了嘴帶下去,在這里這樣嚷嚷像什么話!”老夫人見她越說越難聽,立刻讓婆子們把她的嘴堵上壓了下去,看著掙扎不休的秦氏,陸廷威覺得無比的陌生。

  “芙靈,你說說你的意見吧?”老夫人看著似乎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只是一昧的哭泣的王氏眼底一寒,看來這個家又要不平靜了。

  “孫媳會好好的照顧雋兒的!”王氏盈盈跪下,悲悲切切的道:“我知道我愚笨了一些,可我現(xiàn)在只剩雋兒了,要是我實(shí)在照顧不過來的話,會請婆婆幫忙的。”

  “唉~”老夫人嘆了一口氣,看看臉上爬上了疲倦的陸博涵,再看看失望、傷心和震驚交錯的陸廷威,道:“那就這樣吧!今天大家都累了,都早點(diǎn)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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