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畫像
還有三日,溫焉便要嫁到秦國去了。她的心里雖然很激動,但是還是對趙國這片土地萬分舍不得。
她找了趙沁、趙易若、郭子胥三人陪她最后一次出宮游玩。
趙嘉自從結(jié)了婚后,事情很忙,她便沒有去打擾他。
溫焉梳著一個發(fā)髻,耳邊兩側(cè)從后散落出一些頭發(fā),她光潔的額頭全都露在外面。今天她隨意的穿著一身淺綠色長裙,簡單優(yōu)雅。
邯鄲城外,人群熙熙嚷嚷。溫焉她們幾個縱然早已出來多次了,但是仍舊是好奇地四處張望著。
前面不遠(yuǎn)處,聚集了一些人圍成了一個圓圈,溫焉好奇的看著那些人,然后轉(zhuǎn)身對身后的人說道:“我們?nèi)デ懊娴目纯矗 ?p> 她說完話后,便努力使自己擠了進去。映入眼前的場景,首先便是兩男一女。
“哼,你這窮畫師,不僅寒酸,畫技還差,居然將我和我的夫人畫的如此丑陋!”一個彪形大漢發(fā)著脾氣,他猛然將手里的一副畫給撕碎。
“哎……你……你……你實在是欺人太甚了!”一個書生模樣般的男子憤怒的看著那個彪形大漢。溫焉好奇的看著那個書生,他一身衣服雖然簡樸,但是身形修長,相貌儒雅,看起來看起來挺有雅韻的。
再看看書生對面的那兩個人,那個彪形大漢則是身材魁梧,滿臉胡須,一副鄉(xiāng)紳惡霸的模樣。而他的夫人呢,身材臃腫,臉龐黢黑,兩片唇瓣高高翹起,像是兩根炸過了頭的油條。
這兩個人的模樣,饒是誰畫出來也不好看??!
溫焉定睛看著地上的那副被彪形大漢撕碎的畫,這畫筆鋒流暢,線條自然,絲毫沒有做作之嫌。能夠在街上隨意就畫出這樣的畫,可知此人的畫工不可小覷。
“你這個窮書生,老子今天非砸了你的攤位不可!”彪形大漢擼起袖子,氣沖沖的舉起椅子就朝小攤位砸去。那個書生見他這副模樣,身子立即走到攤位面前,決定以死護住它。
“慢著!”溫焉一聲大喝,她邁步上前,眼眸冰冷的看著那個彪形大漢,“既然你剛剛說他把你和你的夫人給畫丑了,那么再讓他畫一次不就行了嗎?何必要動手呢?”
“哼,我動手是要給他點教訓(xùn)!看你這模樣,年齡也不大,不想惹事的話就趕快給老子我滾!”彪形大漢猛然將手里的椅子給扔在地上,那椅子瞬間碎成了幾半。
溫焉無視那個彪形大漢的動作,她走到那個女子面前,聲音溫柔地說道:“夫人,以你的姿色,正所謂傾國傾城,絕代風(fēng)華。這樣美到極致的容顏,試問天下間有幾人可以畫得出來?正所以你怎么可以隨便要求街邊的一個畫師能夠?qū)⒛愕拿利惾济枘〕鰜砟???p> 女子細(xì)細(xì)打量著溫焉,心里暗自想到,眼前這個女子神態(tài)眉眼都是如此的清秀美麗,實在是難得的美人啊!而她剛剛還在夸贊我的美那我豈不是比她還要美?女子心里這樣一想,臉色立即高興起來:“哼!看你說的還挺對的,像他這種凡夫俗子是怎么能夠畫出我的美呢?夫君,我們還是放過他好了!”
“???”彪形大漢微微一愣,他都已經(jīng)擼起袖子,掄著胳膊,打算“大干一場”了。
“啊什么???我說的話你還沒聽清楚嗎?”女子瞪著彪形大漢,然后粗魯?shù)膿е母觳?,欲離開這里。
彪形大漢悶悶的癟了癟嘴,一副委屈的樣子,但是什么話也沒有說,依著那個女子就走了。
臨走時,女子路過書生的旁邊還倨傲的哼了一聲。
溫焉看著這離去的夫妻倆,嘴角微微一彎笑了起來。
書生抬頭看著她時,正好看見她唇邊的那抹若有若無的笑容,他眼神瞬間驚艷起來。那抹笑容很輕很淡,只是嘴角兩側(cè)微微翹起。如果不在意,完全看不出來她在笑著。他原本沮喪的心情,在看到她臉上的笑容后,全都消失了。
他再細(xì)看那個女子的容顏,她的眼眸烏黑明亮,像是秋冬深潭里映著的一輪明月,她的鼻梁微微翹起,櫻紅般的唇瓣輕輕抿著,這一樣張精致美麗的五官鑲嵌在如玉的臉龐上,實在是美得動人心弦、傾國傾城。
趙沁看看書生驚艷的眼神,再看看溫焉,她的嘴角不禁露出促狹的笑容:“溫焉,你剛剛可是給我們表演了一場美人救英雄的戲哦!”
溫焉看著趙沁眼里的一抹莫名的含義,她嘴里不禁無奈的說道:“九姐,你在瞎說什么呢!”
“感謝姑娘你的救命之恩……”書生對溫焉拱手說道。
“呵呵……不必言謝?!睖匮尚χ卮鸬?。
“不知……不知……姑娘的你的芳名是……”書生的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他的臉頰兩側(cè)出現(xiàn)莫名的紅暈。
“趙溫焉?!贝郎匮烧f完話后,她才意識到自己怎么就將真名給暴露了?
書生一聽到趙溫焉這三個字,心里已經(jīng)知道她的身份了。因為最近這幾天,街上的人天天都在討論她和秦國君主的婚事。
他的心里有絲莫名的失落,但是臉色仍舊笑著說道:“在下是文琛,剛剛公……姑娘你救了我,我無以為報,愿意為姑娘你畫張相如何?”
“謝謝公子,我……還有急事,恐怕沒有時間在這耽擱了?!睖匮蓜倓傄徊恍⌒恼f出了自己的名字,她現(xiàn)在不想再待在他的面前,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難道姑娘你是嫌棄我的畫技?”文琛眼里流露出一抹傷心之色。
趙沁見此情況,立即走上前說道:“這位公子,我想你是誤會了,我和家妹是有急事要處理,所以不得不告辭?!?p> “那好吧……”文琛失望的看著溫焉。
溫焉看著文琛這眼神,心里莫名的愧疚起來。她癟了癟嘴,然后立即轉(zhuǎn)身走了。
明明是她救了別人啊,怎么現(xiàn)在弄得她好像虧欠別人似得?
趙沁立即追向她,眉眼俱是促狹的笑容:“哈哈,溫焉,你這是一出宮就撞到桃花運?!?p> 身后的兩個人聽了趙沁的話都哈哈笑了起來。
溫焉哼了一聲,加快了腳步,沒有理他們。
文琛目光一直望著溫焉的背影,待她離去很久后,他才反應(yīng)過來。他不禁輕聲說道:“果真是傾國傾城的佳人,這世間女子又幾人能比得上?”
他立即從攤位里拿出一塊潔白明亮的絲綢,然后提起筆,在那光潔的表面上描摹著一個女子的容顏。不出十分鐘,他便畫完了。只見那畫中女子,身姿卓越,巧笑嫣然,眉目俱是說不住的一種風(fēng)韻。
他畫完畫后,旁邊的路人見到那畫中女子,眼神都是一愣。因為那畫中女子,身姿仿若微微一側(cè),便要從中走了出來,眾人紛紛為他鼓起掌來,夸贊他畫的惟妙惟肖。
他沒有想到,他一時心血來潮畫的美人圖,竟會讓他名揚七國。當(dāng)然,溫焉也因為那幅畫的原因,而名動七國。
人人都知道,趙國有個傾國傾城的公主,名溫焉,排行十一。
那幅畫像后來經(jīng)過別人一次又一次模仿,不知傳到多少人的手里,甚至有些王公貴族子弟手里都暗藏著一副美人圖,用來緩解自己的愛慕之心。還有一些小姐侍女,手里都拿著溫焉的畫像,一心想要照著畫中人去打扮自己。
溫焉和趙沁幾個人將街上的一路小吃都吃了個盡,他們挺著圓鼓鼓的肚子,找了一家戲館坐著。
“哎……我們這次出來居然沒有告訴父王,也不知回去時會不會受到父王的懲罰?”趙易若擔(dān)憂的問道。
“呵呵……三姐,你多慮了。我們身后不知是有多少暗衛(wèi)在默默保護著我們呢!估計我們一出王宮,就有人去稟告父王了,所以我們沒必要擔(dān)心什么?!壁w沁放了塊糕點在口中。
“是真的有暗衛(wèi)嗎?我從來都沒見過……”趙易若撇撇嘴說道。
“要是讓你見過的話,那還叫做暗衛(wèi)嗎?”趙沁一口將糕點咽了下去。
她身旁的郭子胥見狀,立即端上一杯茶,體貼的說道:“沁兒,你小心別噎著?!?p> 趙沁接過茶杯,咕嚕咕嚕的將茶水入肚了。
溫焉嘴角抿起一絲詭異的笑意,她聲音低低的說道:“你們想不想看一看我們身后那些暗衛(wèi)的模樣?”
“想!當(dāng)然想!”趙沁立即舉手同意。
趙易若和郭子胥含蓄的點了點頭。
溫焉見他們都答應(yīng)后,她沉下一口氣,然后突然躥出來,大聲叫道:“救命??!救命啊!”
趙沁見狀,也立即加入了進去:“救命??!救命啊!”
他們的救命還沒喊到第三聲,從門口,從屋頂,從地板,從半空中同時沖出來數(shù)十個全身穿著黑衣,蒙著面的暗衛(wèi)。那些暗衛(wèi),手持利刃,個個目光凌厲的掃視著四周,他們的身形潛意識的將溫焉他們圍在了中間。
正在看戲的一群人,以及臺上那兩個正唱的你儂我儂的人,他們同時停下了手里的動作,目光錯愕的看著那一群黑衣人。
在將近數(shù)十秒的相顧無言的對視后,不知是誰突然一聲大叫,人群紛紛亂了起來。觀眾立馬一窩蜂的朝著門口涌去,臺上的兩個戲子早已不見了蹤影。
待所有的人都散去后,那些黑衣人仍是目光凌厲的掃視著四周。大概了過了一會兒,他們終于意識到自己被騙了。
領(lǐng)頭的黑衣人深深吸了一口氣,他轉(zhuǎn)過身,走向溫焉他們。
“公主,你剛剛是在戲耍我們嗎?”
溫焉好奇的看這此人,他的臉龐雖然都被蒙住了,但是從他的聲音以及眼角可以看出來,他是一個中年男子。然而這些都不是她好奇的重點,重點是那個人的肩上竟然有只黑貓!是什么樣的貓會讓暗衛(wèi)隨身帶著?!
溫焉蹙著眉看著那只貓,她覺得她好像是在哪兒看過它,究竟是在哪兒呢?那只黑貓似乎有靈性一樣,目光也是一直盯著溫焉。
“實在是很對不起,我只是……只是……想請你們喝杯茶,你們一直在背后默默保護我,我馬上就要走了,還從沒有感謝過你們呢!”溫焉努力在臉上扯出一絲笑容,“小二,快上茶水!”
一旁正顫巍巍躲在柱子后面的小二,面色嚇得蒼白。他聽見別人喊他后,正欲走出去,卻聽見呼的一聲,剛剛還是滿屋子的黑衣人頃刻都不見了。
趙沁幾人見此情況,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