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銀豈是會任由她欺負,往后退了兩步,皺眉看著她。
“你作何?”
“你說我作何!我...”王玉燕話說到一半,不自覺的噤了聲,不可置信地看著落銀,表情是比見了鬼還要夸張。
“你...”她怔怔地伸出手指著落銀,“你,你怎么會說話了!”
落銀不想同她搭腔,就聽到蹬蹬噔噔的腳步聲響起,抬眼一看正是王田氏氣呼呼地推門從屋里出來了。
緊跟著出來的月娘臉色有些復(fù)雜。
“你好好想一想吧!恩將仇報那總是說不過去的,可別回頭讓我親自去找寨主說,到時可就得傷和氣了!”王田氏撂下了這么一句話,走近王玉燕身邊抄手將她扯了過來,氣沖沖地往外走。
“嫂子——”
月娘輕聲喚了一句,眼見著王田氏大步地走了出去,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眉頭皺的極緊。
被拉著出了門的王玉燕堪堪回神。
“娘,娘——”她晃了晃王田氏的胳膊。
“作甚!”王田氏顯然心情欠佳,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娘,小傻子她會說話了...”
“還有,她好像不傻了?!?p> 王田氏聽完這兩句話,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葉家那傻子會說話?”王田氏冷笑了一記,道:“那我寧可相信母豬會爬樹了!”
“是真的,真的...”王玉燕聽她不信,急的晃著王田氏的胳膊。
“你這孩子!”王田氏被她晃得煩了,斥了她一句,“成天沒個消停!”
王玉燕再如何,也不過是個孩子,被她這么一訓便也不敢吭聲了。
※※※
月娘張羅好了晚食也不見葉六郎回來,便抱著落銀出了門去接人。
寨子里一入了夜就一片漆黑,連個火把也沒有,只能靠著朦朧的月色來看路。
看著這寨子里的寒酸樣,落銀不由在心里納悶,按理說古代的土匪強盜們干得雖然是不正當?shù)穆殬I(yè),但撇開法律不說,單從客觀來看還是比較有錢途的一個行業(yè)。
零投資,只要有人搭伙夠膽量就可以,雖然是高風險的但往往也伴隨著高收入。
落銀腦海中浮現(xiàn)電視劇里上演的情形,個個精神抖擻的土匪,金山銀山,好酒好肉,還有被擄來的美人兒。
可看看這寨子里,哪里有半分土匪窩該有的奢靡?
乍地一看,就是一個破落窮困的小村落。
做土匪做到這個地步,真是失敗到了極點。
從經(jīng)濟學的角度出發(fā),造成這種現(xiàn)況的應(yīng)該是兩種原因,一是領(lǐng)頭者經(jīng)營不善而導致的人心不齊從而影響工作效率,二就應(yīng)該是他們沒有看清這個行業(yè)的形勢,沒找準工作的方法。
想到這里落銀不由無語地望了一眼夜空,對自己這時不時便會蹦出來的專業(yè)學術(shù)詞語和分析感到極為的汗顏。
現(xiàn)在當務(wù)之急不是去想這些有的沒的,而是盡快的適應(yīng)這種生活才是。
就在這時,忽然有一陣噪雜的腳步聲響起。
“六郎你趕緊去把月娘喊來!”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急切地說道。
“快,快,將人抬進去!”
“小心著點!”
混亂中,落銀好似聽到了有人哀嚎的聲音。
月娘顯然也聽到了,不由加快了腳步。
迎面走來了焦急的葉六郎。
見月娘抱著落銀過來,他忙道:“李大哥受了傷,你快去給看看!”
說話間便從月娘懷里將落銀給接了過來。
月娘點頭忙小跑了過去。
受了傷?
這可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啊——落銀在心里暗道。
葉六郎抱著落銀跟了過去,剛一進門落銀便瞧見這不大的院子里頭擠滿了人,約莫是有二三十位年齡不一的男子。
一個個都頭探著頭往主屋里面張望著,神色多是擔憂和不安。
“爹,爹!嗚嗚...”男孩子的哭音傳了出來,讓氣氛越發(fā)緊張了起來。
落銀聽出了這聲音,不就是今日送她荷包的南風嗎?
葉六郎抱著落銀走進了主屋里,才將她放了下來,自己則是急慌慌地掀開簾子進了內(nèi)間去。
落銀見沒人有空注意自己,也跟在他屁股后頭進去了。
即刻便是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沖鼻。
落銀不由皺了鼻子,抬頭一看正見南風站在床頭上哭的泣不成聲,身側(cè)站著的是一個麻衣婦人,也是今日她見過的,在自家門前磨刀的那一位。
這婦人是李年的妻子,李方氏。
她倒是沒哭哭啼啼的,興許是見慣了血腥的場景。
只是看向床上血流不止的丈夫,仍舊是一臉的驚慌失措。
“怎么樣?可有大礙?”她急切地朝著探看傷口的月娘問道。
“性命無憂。”
月娘這句話等同是給在場的人吃了一粒定心丸。
“那...胳膊可是...”李方氏還想再問,卻聽月娘說道:“上次給各家備的止血的草藥,嫂子這里可還有嗎?”
“有的有的!”李方氏忙道:“我這便去拿來!”
說完便飛快地奔出了內(nèi)間去。
擋在床前的李方氏這一走,床上的情形便落入了落銀的眼中。
只見躺在床上的男人痛苦的緊閉著雙目咬著牙,右肩膀上一處傷直是到了手肘處那么長,血流如注,皮開肉綻,甚至連筋骨都隱隱露了出來,十分駭人。
也不知是被何物所傷。
落銀不禁吸了口冷氣。
這還是她頭一回親眼見到如此慘烈的傷勢。
李方氏很快將草藥取來,又依照月娘的吩咐去燒了熱水。
清理傷口,止血,上藥,包扎,整個過程中,落銀清楚的看到月娘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李年大許是疼的昏了過去,此際是沒了意識。
一個頭發(fā)花白,步履卻輕盈有加的老頭走了進來。
“如何了?”
月娘拿帕子擦了擦手,看向老者的目光明顯帶有尊敬的意味,“寨主莫要擔心,李大哥已經(jīng)沒事了?!?p> “這就好這就好!”
原來是寨主啊。
落銀偷偷地打量著他,只覺得明明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人,若不是事實擺在眼前,她如何也不能相信這是一個山賊頭子。
眾人聽李年沒了事,便都三三兩兩的散去了。
月娘又囑咐了李方氏幾句。
這時只聽那老寨主驚呼了一聲。
“銀丫頭怎地進來了!”
落銀本沒覺得自己跑進來有什么不對勁的,但被他這么一嗓子喊的,是覺得自己好似不該進來......
她不明所以間,已被老寨主攔腰抱了起來,箭步一般的沖去了內(nèi)間去。
落銀:“......”
“天吶!”月娘和葉六郎的反應(yīng)更甚,二人急慌慌地奔了出來,一副緊張不已的神情。
落銀覺得有些凌亂了。
她不過就是跟進來罷了,他們一個個的至于反應(yīng)這么大嗎?
“銀兒,你覺得如何?。俊?p> “快,快掐人中??!”抱著落銀的老寨主急的不得了,忙出聲‘提醒’著葉家夫婦。
掐,人中?
落銀徹底的迷茫了——
眼見著月娘伸手上來了,落銀撇頭躲開。
要掐也可以,只是,能否給個理由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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