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都這么發(fā)話了,刑警隊的幾個老成員自然都立刻虛心的應(yīng)和著,上級對鐘翰的工作能力和過去成績給予了高度的肯定和評價,這種時候如果大家沒有一個明確的態(tài)度,就會顯得不夠謙虛,工作態(tài)度不夠積極。
“剛才你們分析的情況我也聽到了,我覺得鐘翰考慮的比較周全,值得參考?!贝箨犻L楊成簡單的評價了一下,見鐘翰調(diào)來第二天就已經(jīng)能夠順利的跟進日常調(diào)查工作,也就放下心來,離開之前順便對他們說,“哦,對了,剛才我過來的時候,有一個姓冷的女人帶著個姑娘過來,我讓她們暫時在門口等著呢,你們誰去接待一下吧。”
顧小凡一聽,知道應(yīng)該是冷卉來了,連忙跑到門口去,門外走廊里果然站著一對母女,都是瘦高個,母親看起來五十歲上下,臉上能夠看出明顯的歲月痕跡,女兒則是二十多歲的年紀(jì),看上去和顧小凡的年紀(jì)應(yīng)該差不多,臉色陰沉,一副情緒不佳的樣子。
“你就是冷卉吧?”顧小凡試探著問。
年長的女人點了點頭,向前走了兩步,順便拉上自己的女兒,對顧小凡說:“我是冷卉,任雪峰是我前夫,這是我們的女兒,任雨萌?!?p> “你們好,我姓顧,叫顧小凡,是任雪峰這個案子的負(fù)責(zé)刑警之一,你們請跟我進來吧!”顧小凡對冷卉母女兩個笑了笑,任雪峰的女兒任雨萌始終冷著一張臉,對她不理不睬的樣子,顧小凡也沒有在意,把這母女二人迎進了辦公室。
大隊長過來巡視一下就離開了,高軒和唐弘業(yè)并沒有直接參與到任雪峰這個案子的調(diào)查當(dāng)中,所以一看他們這邊來了重要的受害人家屬,就也收拾好東西,選擇了回避,湯力找了點別的事由也躲了出去,以避免和受害者家屬打交道,于是剛才還頗有些熱鬧的辦公室里,就只剩下了鐘翰、顧小凡,以及冷卉母女二人。
冷卉是一個相貌平平的女人,以她的年齡來看,容顏保養(yǎng)方面似乎也并沒有下多少功夫,臉上很素凈,皮膚很白,雖然五官不那么漂亮,也沾染了歲月的痕跡,倒也不難想象,年輕的時候應(yīng)該也是個耐看、好脾氣的女人。她和任雪峰所生的女兒任雨萌坐在母親的身旁,一張臉表情陰沉的厲害,看上去比母親的情緒還更加不平靜似的,任雨萌的長相相比較母親而言,似乎更多的遺傳自父親,兩條眉毛很黑很濃,眉峰高挑,給人一種氣質(zhì)凌厲的感覺。
“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吧,這位是鐘翰,也是負(fù)責(zé)任這個案子的?!鳖櫺》蔡胬浠苣概顽姾沧鰝€介紹。
冷卉對鐘翰笑了笑,笑容有些苦兮兮的,任雨萌倒是沒有露出絲毫的笑容,看了看顧小凡,又看看鐘翰,開口問:“你們誰負(fù)責(zé)幫我采集樣本?”
顧小凡想了想,反正只是去提取一下樣本而已,沒有什么太過于刺激的畫面,便讓任雨萌跟自己過去法醫(yī)那邊,把冷卉留給鐘翰。
“我女兒不是很愿意過來配合你們,我花了一些時間去做她的思想工作,所以耽誤了不少時間?!崩浠苈詭敢獾膶︾姾舱f。
“任雨萌對任雪峰有意見,是因為你們離婚的事情?”大多數(shù)夫妻離異之后,子女和其中一方的關(guān)系如果鬧得很僵,十有八九是和離異這件事情有關(guān),所以鐘翰直接就做出了這樣的推測。
冷卉有些慚愧的點了點頭:“是,我和孩子爸爸之間的事情,孩子不是很理解,所以對我們一直心里頭都有隔閡?!?p> “任雨萌今年二十多歲了吧?”
“已經(jīng)二十六歲了?!崩浠芑卮?。
鐘翰盤算了一下,許若蓓和任雪峰結(jié)婚到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快滿七年,并且許若蓓還提到過,她和任雪峰在一起的時候,任雪峰和前妻離婚也已經(jīng)有一年多,這樣一來加在一起就是將近九年的時間,那個時候的任雨萌至少也是個十七歲的大姑娘了。
“任雨萌那個時候已經(jīng)接近成年了吧?現(xiàn)在的離婚率照比早些年高了不少,很多孩子,尤其是比較大一些之后父母選擇離異之后,孩子本身和雙方的關(guān)系普遍還都算可以,那任雨萌為什么會對她的父親有那么大的怨氣呢?是因為任雪峰曾經(jīng)的什么作為對任雨萌造成了傷害么?”鐘翰問。
冷卉嘆了口氣,似乎也不知道該如何準(zhǔn)確的回答鐘翰的這個問題:“我知道我女兒對她爸爸挺不諒解的,打從離婚之后,我就一直勸她,我說你看,媽媽我是當(dāng)事人,我都不恨你爸爸,你做孩子的為什么要恨自己的爸爸呢?可是她就是不聽,還老說我傻,說我太好欺負(fù),說她不愿意像我一樣,后來我也就不勸她了,孩子大了,有什么想法也不愿意跟我這個沒用的媽媽開口,我也不想惹她不高興?!?p> 冷卉說這番話的時候,眼神略微有些發(fā)散,提起任雪峰的時候,她似乎有些傷心,但是又不至于到了悲痛欲絕的地步,至少有一點在鐘翰看來是再清楚不過的,這位前妻在談起自己的前夫時,語氣和神情里都不夾雜著任何的怨恨情緒,沒有像有的離異男女那樣是對方為冤家仇人,比較起來,冷卉說起任雪峰就好像是在提一個久違的老朋友一樣。
“你并不恨任雪峰,對么?”鐘翰問,從冷卉的樣子來看,他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已經(jīng)有了一定的把握。
冷卉果然如他所料的點點頭:“一起生活了十幾個年頭的男人,我怎么會恨他呢,他是個生意人,我是個家庭主婦,除了在家里給他做飯帶孩子,外面的事情我一點也幫不上忙,他在外面賺錢很辛苦,和他打交道的人,他做的那些事情,我都不懂,沒辦法替他分擔(dān),所以久而久之,他想分開了,我……尊重他的選擇,這也是我唯一能幫上忙的事了?!?p> “那你們離婚的原因是感情不和?”
“我說不清楚,離婚是任雪峰提出來的,我最初也不想離,但是他特別堅持,也跟我談了很多次,說離了婚不意味著以后就再也不會在一起了,只是他現(xiàn)在需要奮斗事業(yè),需要把生意做大,我?guī)筒簧纤拿?,還會讓他特別累,所以他想分開生活,等以后他也打拼不動了,年紀(jì)也大了,只想安安生生的過日子的時候,畢竟我們是結(jié)發(fā)夫妻,還有一個女兒,我們還是要一起共度晚年的?!崩浠苓呎f邊用手背揉了揉鼻子,有些難過。
鐘翰沉默了一會兒,端詳著冷卉,過了一會兒才問:“冷大姐離婚之后到現(xiàn)在,一直都是一個人生活吧?”
冷卉點點頭:“原來我和女兒住在一起,后來女兒搬出去自己單獨住,家里就剩下我自己了?!?p> “為什么沒有考慮過再婚?你和任雪峰既然也已經(jīng)離婚八年多了,沒有考慮過重新找個老伴兒么?”
冷卉晃了晃腦袋,似乎被鐘翰戳中了心事,張了張嘴,最終什么也沒有說,只是再次的搖了搖頭。
對于冷卉的這“一切盡在不言中”,鐘翰沒有非得打破沙鍋問到底,冷卉沒有說出來的話可能是什么,他未必猜不到,一個離婚八九年的女人,又不怨恨前夫,又不肯再婚,其中的緣由不必戳破也一清二楚。
兩個人都沉默了一會兒,冷卉幾番思量之后,開口問鐘翰:“警察同志,你們其實是不是……是不是基本上已經(jīng)確定死的那個人就是我孩子爸爸,所以才會讓我?guī)е畠哼^來的?”
鐘翰想了一下,點點頭:“初步判斷是這樣的,所以才需要任雨萌的DNA來幫助確定?!?p> “哦?!币詾槔浠苓€會再問什么,她卻只是怔怔的答應(yīng)著,沒有再開口。
“你最后一次和任雪峰有聯(lián)系大概是什么時候?”鐘翰在確定冷卉的情緒始終沒有太大波動之后,才又開口問。
冷卉好像被他忽然之間開口說話嚇了一跳,抬頭看了看鐘翰,答非所問的說:“其實,我早有預(yù)感,任雪峰可能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