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站在未央宮的高臺上,看著天邊升起的朝陽,深深呼出胸中濁氣。
經(jīng)過遇襲事件,他已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站上前臺,忍氣吞聲不是他的性格。此次事件讓他有種無力感,周亞夫和竇嬰,其中至少有一個想要了他的小命,雖然不能確切知道誰是真兇,抑或兩個都是。
漢帝劉啟迫于政局穩(wěn)定的需要,沒有立刻動作,但劉徹還是希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時機若是合適,他不介意血洗一次大漢的朝堂。
也是出于愧疚,劉啟在經(jīng)過慎重思考后,答應(yīng)了劉徹的建議,利用此次壽宴的機會,將九位已經(jīng)之國的皇子全部召回京城。
劉徹既然已經(jīng)決定提前加入游戲,就不會在意改變歷史的進程,現(xiàn)在只希望自己的安排,能讓九位皇兄心甘情愿的自動放棄封地,留在京城吧。
當然,也有可能反而勾起了他們對皇位的渴望。那倒也不錯,將來誅滅他們就有了足夠的理由!
那個大皇兄,廢太子劉榮肯定是要死的,希望其他的兄長和梁王都能識時務(wù)些。否則等到劉徹登上帝位,留給三十七路諸侯王的,就只有毀滅一途了。
為了徹底消滅諸侯分封制,建立大一統(tǒng)的封建王朝,劉徹并不介意用兄長們的血來鋪就大漢帝國走向強盛的道路。
劉徹的大漢帝國,必須只有一個聲音!
古奇貴婦坊開業(yè)至今已經(jīng)盈余,門口仍是車水馬龍,往來的各式馬車絡(luò)繹不絕。
上萬錢的銀鏡,十萬錢的香水成為了最搶手的貨品,幾乎一上架就會被搶購一空。當然,夠資格進去掃貨的人必須持有天上人間或七巧玲瓏閣的貴賓卡。
“嫣兒,怎的不早些預(yù)定呢?有好物件也不曉得幫表姐先買下!”
長沙王妃陳婕撅著小嘴,郁悶的向身旁的少女抱怨道,顯然是沒買到心意的物品。
嫣兒眨著水汪汪大眼睛,無奈的笑道:“我怎的知道預(yù)定都排到三個月后了?再說阿母每日都要去天上人間,貴賓卡肯定是不會給我拿來用的。我的這張貴賓卡還是纏著阿父好久,他才用那七竅玲瓏閣的免費優(yōu)惠券登記在我名下的。弄得現(xiàn)在阿父想去七竅玲瓏閣都要跟著下屬去了,常常念叨個沒完?!?p> “誒,早就聽京城到長沙去的客商說起七竅玲瓏閣。好不容易等到王爺進京給父皇賀壽,還是沒能見識一番。”
陳婕悶悶不樂道,顯然七竅玲瓏閣的預(yù)約也全部排滿了。
“王妃,小姐!”
一襲綠衣的小侍女遠遠的跑了過來,道,“王爺差宮里的內(nèi)侍送來四張卡片,說是太子殿下給皇嫂的禮物,奴婢就趕緊送來了?!?p> “??!”
嫣兒趕忙搶過小侍女手中的錦盒,打開一看,不由驚叫出聲。
陳婕滿是疑惑的問道:“怎的了?”
“金……金的……”
嫣兒滿臉呆滯,旁邊的小侍女也張大了嘴,適才她來得急,也未敢打開看過,否則打死她也不會如此淡然的帶著四張金色貴賓卡走在長安的街頭。
“金的怎么了?”
搞不清狀況的陳婕摸了摸嫣兒的小腦袋,豪氣干云道:“不就是金子做的么?回去表姊送你一尊金麒麟?!?p> 回過神來的嫣兒,無語的看著陳婕,故作老成道:“你不懂。”
她把陳婕拉到一邊,仔細瞧瞧手中的卡片,見得兩張刻著“天上人間”,另兩張寫著“七竅玲瓏閣”,臉上不禁樂開了花。
嫣兒將先兩張?zhí)焐掀吒[玲瓏閣放到袖袋里,想想又覺得不放心,取出來放到懷中的暗袋,復(fù)又仔細拍了拍,這才放心。
陳婕看著神經(jīng)兮兮的表妹,滿臉的擔心,不過一年沒見,咋還腦袋出了毛病呢?
嫣兒見陳婕那茫然的模樣,也不多作解釋,揮了揮手里的兩張金色貴賓卡,趾高氣昂道:“走!進去買香水去!”
嫣兒吩咐身后的侍女和侍衛(wèi)留在古奇貴婦坊外,便拉著陳婕走了進去,將手中的金卡拍到柜臺上,得意洋洋道:“本小姐要買香水!”
“小姐,不好意思……”
柜臺內(nèi)的侍女正待拒絕,見得嫣兒手下那抹金色,忙道:“請您稍候?!?p> 只見侍女翻出一冊絲絹,執(zhí)起桌上的金卡對照片刻,隨即對嫣兒道:“這兩張金卡尚未記名,煩請二位在名簿錄入,便可正常使用了。但若記名后,便只能是二位專屬的卡片,不可再外借他人?!?p> 嫣兒接過絹冊,壓根沒與陳捷商量,仿佛金卡本就屬于她的一般,迅速的完成了名簿的錄入。
“玉兒,帶二位貴客上三樓?!?p> 柜臺的侍女將金卡還給了嫣兒,對侍立在側(cè)的一名宮裝小侍女吩咐道。
在小侍女的引領(lǐng)下,陳婕和嫣兒來到了三樓,步入了甚是華麗的大廳。
此時她們并未知曉,這般明目張膽的走上三樓,后續(xù)會引發(fā)多大的風浪。
與天上人間類似,古奇貴婦坊的三樓只有金卡持有者方能入內(nèi)。而如今金卡明面上總共就是天上人間最初發(fā)放的那二十三張,連館陶公主的女兒,未來的太子妃陳阿嬌都沒有。
陳婕是壓根不曉得金卡的珍惜程度,而嫣兒是根本就沒有考慮的心思,只因她已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大廳的地面上鋪著白色的地磚,黑色的天頂上,懸掛個一盞小小的,做成月亮樣式的精致吊燈。
吊燈周圍鑲嵌著無數(shù)顆藍色的寶石(其實是膽礬,不值錢的東東)。隨著吊燈上的燈焰忽明忽暗,寶石反射著閃爍的光芒。配合著壁燈發(fā)出的昏暗亮光,嫣兒覺得自己仿佛身處在一個靜謐的夜晚。
每盞壁燈下,都有一個蓋著黑色絨布的小桌子,上面倒扣著透明的淺綠色玻璃罩。玻璃罩里的各種精美物件,讓陳婕和嫣兒兩眼發(fā)出瘋狂的精光。
不過,嫣兒很快就回過神來,仿似想到什么,俏臉微紅的問旁邊的小侍女:“此間物件可是比下面的要貴上不少?”
小侍女忙是躬身答道:“除了數(shù)種特殊標價的限量版珍品,其余貨品價錢都是統(tǒng)一的,金卡還可打八折?!?p> 嫣兒一聽八折就樂壞了,如今打折這個詞已經(jīng)成為京城的流行詞。只要貴賓卡里的消費點數(shù)達到一定的數(shù)量,就可以享受特定的折扣優(yōu)惠,京城的達官顯貴都曉得!
八折誒!
我的親娘咧!
嫣兒的雙手撫過一個個玻璃罩,滿臉賺到了的表情。
即便是再有錢的女子,面對打折商品都很瘋狂,古今中外莫不如是,太子劉徹曾對國舅田勝如是說。
總之,嫣兒和陳婕用八折的價格掃走了三樓一成以上的尋常物品,甚至還買走了十瓶價值各五萬錢的極品香水。兩女在吩咐侍衛(wèi)將帶來的百金(相當百萬錢)交給古奇貴婦坊的侍女時,臉上還抑制不住賺到大便宜的喜悅。
兩成的折扣,完全可從女人身上換來超過四倍的利潤,劉徹還曾經(jīng)對田勝如是說。
嫣兒吩咐下人將買到的好貨先運回府里,決定帶陳婕再去天上人間見識一番。
坐在車駕內(nèi),看著身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表妹,陳婕突是感到自己端的成了鄉(xiāng)巴佬。才跟著王爺離京年余,仿似就已完全不屬于這個生養(yǎng)了自己十五年的地方。
陳婕問道:“嫣兒,姑父常帶你去七竅玲瓏閣吃宴?”
“不會啊,阿父每日都忙著上朝,只有沐日(漢朝五天放假一天,回家洗頭,比我們周六要加班的公司有人性得多)才會偶爾去飲宴一番,我平日皆是尋些好友自個去的,卡上登記的可是我的名字?!?p> 嫣兒搖搖頭,掏出平日從不離身的那張銀色貴賓卡,沖她晃了晃。
陳婕訝然:“姑母不陪你么?”
嫣兒聳聳肩:“阿母每日都去天上人間,我也常陪她去,只要比阿父早些回府便是了?!?p> 陳婕更是疑惑:“姑母每日出門,姑父不生氣?”
“生氣?不會啊,阿父還說阿母自打常去天上人間后,脾氣變好了,鮮少動怒……”
陳婕張嘴還待再問,馬車卻已緩緩?fù)A讼聛怼?p> “小姐,天上人間到了。”
小侍女清亮的聲音剛剛響起,嫣兒便急不可耐的拉著陳婕下了車。
她一邊朝院子里跑,一邊脆生叫道:“香兒,且在這候著,待會讓人給你送糕點和果汁來?!?p> 小侍女聞言,高興得跳了起來。她最喜歡跟小姐來天上人間了,半年多來,糕點和果汁可是吃喝了不少。
進入天上人間,嫣兒還用八折的價格給香兒打包了一份糕點和果汁,讓人給她送過去。
不過嫣兒倒是沒讓侍女將她們帶到三樓去,此時的她終是記起了要低調(diào),免得她身懷金卡的消息傳了出去。只不過她的這種覺悟來的有些晚了,關(guān)于她們上古奇貴婦坊三樓的消息已然在小范圍傳開,并迅速在長安城的上層貴婦圈擴散開去。
嫣兒的脾性自是不愿在一樓聽曲,拉著陳婕上到二樓,找尋一圈,終是在某處包廂中找到了自家老娘陳氏。
“東風!碰!”
“別碰!我糊了!哈哈哈!掏錢掏錢!”
“呦,嫣兒,你怎的來了?還把婕兒帶來了,哪來的貴賓卡?”
陳氏在洗牌的空隙,終是瞧見身邊的女兒和侄女,忙問道。
“王爺讓人送來的?!?p> 嫣兒眨了眨眼睛,避重就輕的回答道。
陳氏點了點頭,也沒再追問。
長沙王劉發(fā)好歹是六皇子,雖因生母唐姬出身卑微,一向不受寵,但弄到張貴賓卡也不是甚么難事。
陳氏還想說些什么,牌桌上的其余貴婦卻催促了起來,“快些擲骰子,你是莊家!”
陳氏抓起手邊那沉甸甸的荷囊,塞到嫣兒懷里,“今日嬴了不少金豆子,盡管拿去花銷,若是不夠,便先記在我的賬上?!?p> 說完,不再理會兩人,擲骰子,碼牌,不亦樂乎。
“阿母,表姐難得回來一趟。阿母且陪她說說話嘛,女兒來替你打一圈?!辨虄簱u著陳氏的胳膊撒嬌道。
“別!我還不曉得你,上了桌,十頭牛都不能把你拉下去?!?p> 陳氏不為所動,顯然吃嫣兒的虧不是一次兩次了,淡然道:“要玩自己湊人開臺去?!?p> 嫣兒磨了一會,眼看實在沒戲,便帶著陳婕在二樓逛了起來。
陳婕攬著她的胳膊,心情卻有些沮喪。今日在京城看到的一切,都讓她新奇而艷羨,讓她流連忘返。瞧著眼前的嫣兒,總覺得她比自己要快活許多,分外不想再回到長沙國那窮鄉(xiāng)僻壤。
王爺呢?
他會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