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強敵外患
吟兒闊別聯(lián)盟近三月，一回來就大刀闊斧解決了陳安和辜聽桐兩大寒黨首領(lǐng)，寒黨奸細之威脅，立竿見影就土崩瓦解，吟兒威信悉數(shù)回升，雖然中間吃了些苦，想想?yún)s也值得了。
吟兒又追問盟軍諸將關(guān)于金南和控弦莊的事，于是金陵、范遇、陳旭等人輪番向她述說了鬼蜮、程沐空和控弦莊八劍之事跡。厲風(fēng)行、柳五津等人閑暇時路過，也因為在川東缺席了一個月的關(guān)系需要惡補，遂席地而坐聽他們講述金南與控弦莊的強勢。
作為反饋，柳五津、厲風(fēng)行和吟兒再代林阡把留書失竊之后的一系列事向陳旭、范遇、金陵陳述，如此一來，亂事才真正得以澄清。有時候，很多矛盾就只欠一個靜下心來好好談?wù)劦臅r間。
鬼蜮是完顏鬼之和東方蜮兒的合稱，一個身為東方雨弟子，一個則是他義女，兩者皆由東方雨教導(dǎo)，與他彼此感情可謂深厚。這二人一個以手為刃瘋狂嗜血，一個則以笑為毒暗箭傷人，攻擊防御，無懈可擊。對那蜮兒“攝魂斬”的破解，金陵可謂是絞盡腦汁而屢試屢敗，迄今為止，許多人身上都還留存那寒毒殘跡，連厲風(fēng)行也不例外，郭昶更還臥床不起——
他在與蜮兒摸黑比劍輾轉(zhuǎn)過多，洞中不慎還是射入了光線，導(dǎo)致他的影子被含沙噴射。不過，這對盟軍來說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幸好是盟軍自己“不慎”，而不是當(dāng)初他們所猜測的那樣，是蜮兒攝魂斬又突飛猛進了、消光后還能噴毒……
吟兒抽空也去看了郭昶，鄭奕和孫思雨都在旁邊守護。孫思雨前陣子煞是忙碌，不僅要照看郭昶，還要照料突然殘廢了的孫寄嘯。好在聽說孫寄嘯在洪瀚抒和宇文白的親情感動下早就重新振作，目前他三人都去了川西青城，由青城派的掌門程凌霄為孫寄嘯治傷。
看過郭昶傷勢后，吟兒半信半疑問金陵：“那水弩，當(dāng)真可以‘射影’？”
“當(dāng)真。所以，單靠身體躲避根本無用，哪怕是影子被射中的地方，人體相應(yīng)處也一定會高腫?！苯鹆挈c頭證實。她是這方面的專家，她說是那就肯定是了。
“這么玄……”吟兒不信也得信。
“水弩的毒，我曾經(jīng)不眠不休，配制了不少解藥，但基本上一戰(zhàn)就可以全部消耗完，甚至供不應(yīng)求……”金陵戲言自己可以開個店鋪，專門賣蜮毒的解藥。
吟兒隨手翻她床頭的書策，正好看見水弩的那一頁，或許是因為那頁已經(jīng)快被陵兒翻爛了：“赤莧莖葉，葫蒜，鼠婦，蟲，豉……這些東西，是配制解藥所需的嗎？可是這些東西，要那么快就得到，著實不容易，難怪陵兒那段日子會生病，會受傷……完全是被累倒的啊……我……我真是混賬得很，以為自己可以舒服地過活，卻害了陵兒，還有戰(zhàn)兒……”
“鳳姐姐，并不要緊啊，日后你生一個好女兒配給我戰(zhàn)兒，就行啦。”金陵笑著幫她擦淚，吟兒連連點頭。
“不過，恐怕你們未必樂意呢?！?p> “怎么會不樂意！”
“因為我和天哥商量過，戰(zhàn)兒還是不習(xí)武比較好?！苯鹆晡⑿φf，“他先天不足，自幼體弱多病，不大適合習(xí)武?！?p> “把他的表字，取成棄疾、去病，或許有效……”
金陵一愣，笑著搖頭：“更重要的是，戰(zhàn)兒是唐門和厲家的最后一條血脈了，天哥自己就是九代單傳，到戰(zhàn)兒，真正是珍貴得不能再珍貴?！鄙裆鋈唬拖骂^去，“天哥對我一心一意，不可能再娶他人為妻，斷然也不會有別人為他生子，但我又偏偏因為自身緣故，不能再受生育之苦……”
“陵兒若不是為了抗金事業(yè)奔波勞碌，絕不會……”吟兒哀嘆。
“不談這些了，就問你，一個文縐縐的戰(zhàn)兒，你家女兒也嫁嗎？”
“嫁！她若不肯嫁，我打也把她打到你家去！”吟兒趕緊許婚……哪有這樣的媽啊。
?。?p> 她二人知交閨蜜，聊什么正事最后都會扯到兒女私情上，好不容易才言歸正傳時，金陵對那何慧如贊不絕口，說自己花費了許久才配制好的解藥，何慧如不動聲色就可以事半功倍。而且何慧如還帶來了一種可以暫時遮蔽影子的草，用以對付攝魂斬有奇效。
“‘蔽影草’一出現(xiàn)，水弩就不再那么無敵了。我心里，十足有新的思路去破鬼蜮?！苯鹆陮σ鲀涸斒稣f，只要有蔽影草在，水弩就無法捕捉到人影，防御和攻擊都會大大降低，趁著這段時間，盟軍可將鬼蜮快速擊殺，鬼之優(yōu)先。
“然而，傳說中鬼之刀槍不入？蔽影草時間有限。如何快速殺他？”吟兒摩拳擦掌。
“我們研究過鬼之的身體素質(zhì)，覺得他本身很像一把爐中的劍，至熱、至陽?！苯鹆暾f，“而蜮兒用寒毒殺人，唯一不受影響的就是他，證明了他不懼寒毒的根源還是因為身體至陽。既然如此，就以火毒殺他！”
“這想法，應(yīng)是經(jīng)過了數(shù)次設(shè)想數(shù)次推翻，最后才確立的?！币鲀嘿潎@。
“還沒有確立。還在等待嘗試?！苯鹆険u頭，“事實上，鬼蜮在那一戰(zhàn)之后，從未來犯，可能是黔驢技窮，可能是存在對何慧如的顧慮，也可能是養(yǎng)精蓄銳蓄勢待發(fā)。而最能吸引他們的籌碼，怕只有當(dāng)日觸怒過蜮兒的天哥。所以，如果你和勝南決定要再請君入甕一次的話，我想天哥一定甘心做誘餌?！?p> “不過，若是人不犯我，犯不著請君入甕？”吟兒說，“我聽了這么多關(guān)于蜮兒的事情，覺得她跟南北前十并不是一路人?！?p> “是啊，不過，控弦莊的那些人，就和南北前十同路了?！苯鹆暾劦娇叵仪f時，色為之一變，看來是強敵。吟兒不禁凝神去聽。
程沐空。控弦莊五大殺手锏之一。
徐轅率眾在黔西興師問罪同期，正是程沐空初次犯境之時。憑著青城派嫡傳的“劈空拳”，程沐空可謂是輕輕松松就把鬼之從盟軍千軍萬馬中救了出去，隔空打出來的僅僅一拳，就摧毀了當(dāng)時剛剛?cè)刖值暮位廴绮簧俣旧呙瞳F，那一拳若是打在哪個人的身上，只怕他會被一拳擊穿當(dāng)場慘死。
控弦莊還有“八劍”，是五大殺手锏之二，這次八劍客是齊齊出動了。
八劍到來的時間最晚，已是七月二十之后的事情，所以吟兒是連聽都沒有聽過，而厲風(fēng)行、柳五津等人當(dāng)時也身在黔西，沒有參加過與八劍的戰(zhàn)斗——來勢洶洶的他們，全部是川東這批留守的死忠們攔下來的。
“風(fēng)將軍總結(jié)過，八劍的水準雖參差不齊，卻也都在金南第四到第七的那個范圍。”金陵道。
吟兒攥緊劍：“真是棘手。金南前十驟然就擴充了一倍。生生不息啊。而且，休息到現(xiàn)在，恐怕東方雨他們，傷勢也恢復(fù)得差不多了?！?p> “這段時間，所幸有風(fēng)鳴澗、莫非、祝孟嘗幾位將軍坐鎮(zhèn)、威懾外敵；盟軍內(nèi)部事無巨細，也都由鐵面無私的石中庸打理。分工負責(zé)得很好，是以有條不紊。唉，但就是因為金南和控弦莊的牽制，使得殺陳安的事情才沒有那么一帆風(fēng)順?！?p> “也怪這陳安，為非作歹到那個程度，竟還有那么群趨炎附勢的跟班護著他，還有溺愛他的姐姐罩著他。我和勝南，當(dāng)時都低估了小人對大局的作用，無端端走了這么多的彎路。”吟兒和金陵談?wù)摰耐瑫r已經(jīng)不知走到了哪家軍營，講得投入就沒管身邊經(jīng)過的是誰即將遇見的是誰。
但只是一個帳篷的間隔，她聽見有人也在閑聊，正好聊到她。
看來是強敵。吟兒不禁凝神去聽。
?。?p> 是熟悉的聲音，熟悉的稱謂，“吟兒”，難得的，除了林阡之外，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少會有人叫她這個稱謂。
除了，親人……
吟兒淚已盈眶，小師兄，這么多日子過去了，我知道小師兄一定已經(jīng)原諒了我，與我冰釋前嫌，會祝福我和勝南。
然而接下來沈延的這句話，卻是徹徹底底將吟兒的腳步釘在原處：“若是從前的云煙姑娘，便不會允許林阡感情用事，不會把林阡隨意地拖在哪里?！?p> 不用去管沈延的前言后語，不用去對沈延對面那個人的身份刨根問底，吟兒只知道，沈延還在介意，還在心中設(shè)想著如果林阡身邊還有云煙會如何如何，還在遇事就拿她鳳簫吟和云煙姐姐作比較。吟兒明白，吟兒很明白，也許自己耗盡了熱情都還會被否定，因為云煙姐姐在林阡心里的地位是穩(wěn)固的永恒的誰都不能逾越的，但何必還要這樣呢，教吟兒在最開心的時候忽然被從頭到腳澆了一盆冷水，投入了多少深情都沒用，人家一句話就可以否決你的……
為什么，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還覺得自己和勝南成親了，是那么對不起云煙姐姐……
“鳳姐姐！”金陵將她喚醒的同時，她抬起頭來，接觸到沈延詫異而愧疚的目光：“吟……吟兒……”
“何必在乎呢……我說過，我不再管世人說什么?！币鲀豪湫D(zhuǎn)身離去，“沈少俠，你說我是爭了也好，搶了也好，后天中秋月圓，你若有空，就留下來參加我與林阡的大婚，若想眼不見為凈，今天趁夜就走?！?p> “大婚？”金陵跟在后面，“怎么沒聽你說過？”
“突然想起來的?！?p> 金陵一愕：“怎么能說成親就成親呢？好歹有個準備??！”
“需要什么準備，他在我也在不就行了?！币鲀赫f。
“那為何要在后天？”
“今夜他應(yīng)該要和戴宗決戰(zhàn)，起碼也要兩日后才能回來?！币鲀赫f。
“鳳姐姐……”金陵怔在原地，“怎么想干就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