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峰回路轉(zhuǎn)
金厲二人被抬入一泥石洞中,半道已經(jīng)聽到鳳簫吟的聲音:“不要老設(shè)這種地下室,萬一再塌了怎么辦?”
原還期待鳳簫吟救自己,沒想到她先束手就擒,金陵難免驚慌,忽地厲風(fēng)行握緊了她手,她一喜,知道厲風(fēng)行已經(jīng)解了穴,有他在,還有什么好畏懼?杜比鄰夫婦自是沒有看出來,繼續(xù)送入。
鳳簫吟叫道:“陵兒,天哥!你們也……”連景岳哈哈大笑:“厲風(fēng)行,你枉稱‘點石成金’,居然還有被人點穴之時!”說罷提劍上來似乎要報厲風(fēng)行一掌之仇。厲風(fēng)行暗自抽出暗器,卻感覺這還不是最佳時機。金陵心生一計,眼淚汪汪大喊:“爹,爹快來救救我們?。∥覀円懒?!”
鳳簫吟見她落淚,知道她又在做戲,便朝她和厲風(fēng)行的手望去,果真厲風(fēng)行飛快地打了個手勢,吟兒頓時會意。金陵一哭,顯然吸引了連景岳轉(zhuǎn)移目標(biāo):“想不到第十名這么膽小怕死?可惜你沒指望了,你爹的毒要五個時辰才解得了!”
金陵一邊抽泣一邊心道:這連景岳好是歹毒,如今之計,先緩過一時,看他到底要將我們怎么樣!
練邀艷道:“連大哥,他們……”連景岳道:“主公說了,若他四個不肯降金,殺無赦!”
練邀艷走到林鳳二人面前:“你們投降么?”鳳簫吟笑道:“這也叫勸降?好歹給個理由啊,利誘?色(和諧)誘?還是什么?哦不錯,你什么都沒有!”練邀艷大怒,再給她一記耳光,鳳簫吟大怒:“第二次了!你給我等著!我十倍奉還!”她卻被練邀艷冷在一邊,練邀艷走到另一張網(wǎng)前:“你們呢?”
厲風(fēng)行干脆利落:“休想!”練邀艷笑道:“宋國朝廷,值得么!”林勝南怒道:“只因為朝廷不堪,你就奴顏婢膝去認(rèn)賊作父?”厲風(fēng)行亦道:“一個父母官,折帛錢、私設(shè)大斗收糧,還好意思說朝廷不值!”“蒼蠅不叮無縫蛋,難怪被金人誘作叛徒?!币鲀豪湫Α?p> 連景岳哈哈大笑:“又如何?金厲兩家高風(fēng)亮節(jié),還不是落得絕后的下場!”
金陵梨花帶雨地哭泣著央求道:“可是,連景岳,你若是殺了我們,唐、金、胡、厲四家的武功和毒術(shù),全部都會失傳……你也學(xué)武,可忍心嗎?”連景岳一怔,練邀艷也一驚:“大哥,據(jù)說金陵毒術(shù)高超,不僅師承川蜀唐門,還藏有河朔胡氏的毒術(shù)秘笈!”杜比鄰道:“不錯,她母親胡蝶,當(dāng)年號稱無影毒王,是河朔胡氏的后人!”
鳳簫吟一驚:“胡氏?毒術(shù)……”這陣子被唐門掩蓋,竟不知金陵的毒術(shù)還沿襲另一家。林勝南也是一愣,清楚地記得那害死紀(jì)景的胡弄玉亦是姓胡,小聲道:“不會那么巧吧?”鳳簫吟會意:“你放心,我會分清敵我?!?p> 連景岳笑了笑,中了金陵的計:“金陵,若是你傳一兩手給我們,也不會讓這些武功失傳了。我可以答應(yīng)你些許條件?!?p> “陵兒糊涂!武功失傳何妨,氣節(jié)永存世間!”厲風(fēng)行的思路沒有跟上金陵,義正嚴(yán)辭,反倒使她的戲更加逼真,“連景岳,你要殺便殺,沒任何條件可講!總之我是不會降金!”
金陵看似心理防線被擊垮,左右搖擺:“天哥,我并不怕死,也不是求饒……如果我降金了,會辱沒我金家威名的!嗚嗚,天哥你說得對,武功失傳可以忍,名譽地位不能失……”連景岳自覺找準(zhǔn)了她的痛點,實際卻進一步朝她陷阱里墮:“金陵,如果你能教我們一些毒術(shù),我可以答應(yīng)你饒過你的家人。否則,殺了你之后,不容金家還有活口!如果你家人全都死了,名譽地位也就蕩然無存了。”
鳳簫吟急道:“金陵,別擔(dān)心你的家人了,過不了多久,你爹傷愈,憑你爹武功,區(qū)區(qū)一個連景岳算什么?”金陵哭著駁她:“金府有幾個高手?敵得過官府那么多人嗎?何況還有他背后金人……連景岳,你要言出必行,饒過我爹、干娘、我姐姐、華叔、大媽還有葉大妹子……”“好了好了,快教!”練邀艷嫌她啰嗦,鳳簫吟怒道:“金陵!你怎么能把武功傳于如此大奸大惡之人!”“你嚷什么!住嘴!”列纖纖喝道。
金陵道:“我腰間有兩只瓶子,一次只能教兩個人,這樣,練邀艷,你陪著連景岳來學(xué),如何?”練邀艷喜出望外,連景岳喝道:“慢!”上前一步:“別使詐騙我們!”金陵泣不成聲:“那你到底保不保我家名譽地位?!”練邀艷道:“大哥,他們現(xiàn)在在我們手上,敢輕舉妄動嗎?!”連景岳點點頭,親自從金陵腰間摸出兩只瓶子,遞給練邀艷。金陵道:“你們倆找個地方坐下,心平氣和?!?p> 練邀艷捧著瓶子,像捧著寶貝一斑,笑逐顏開,谷深秦氣得發(fā)抖,鳳簫吟早看出他對練邀艷有傾慕之意,奈何練邀艷只想同連景岳一起,也算七大殺手中一個大漏洞,嘆了口氣:“為什么喜歡的人要喜歡別人呢?”谷深秦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小心我撕了你的嘴?!兵P簫吟一笑,繼續(xù)與金陵唱反調(diào):“金陵!你敢教他們,我和你就絕交!”
金陵泣不成聲:“盟主,我不曾出賣自己,只是想保住家族,還請盟主成全??!”邊哭邊掐厲風(fēng)行一把,厲風(fēng)行才知道她在演戲,可是她演得惟妙惟肖連自己也騙了過去,內(nèi)心蹊蹺:她不知又在用什么計策……
列纖纖替金陵拭淚,手巾全濕了,完全相信她是動了真情。
鳳簫吟繼續(xù)阻撓:“他們定然不會遵守承諾,你教了他們就等于降金,保不住你家的名譽地位!”
金陵還在痛哭懇求:“別無選擇,哪怕一絲希望,還請盟主成全!”
鳳簫吟冷冷道:“不見棺材不落淚!好,我成全你……你教吧……”
?。牐牐牐?p> 金陵迫不及待:“取黃色粉末。用手指甲就行?!本氀G道:“那是……”“酸液草,放心,它本身無毒。”金陵道。兩人照做,將黃色粉末取出,放到紙上。連景岳問:“下一步?”
“再取些白色粉末,那叫白芒,本身也是無毒的。”金陵道,“將兩種粉末混在一起、把紙包緊,你們倆讓遠一些,待會兒要燒出氣來,是致命毒?!?p> 連景岳、練邀艷前腳剛走,紙“砰”一聲暴鳴,伴隨著劇烈氣體,連景岳贊道:“好方法,是胡氏毒術(shù)中的么?”金陵道:“是了,酸液草和白芒僅在我娘的家鄉(xiāng)才廣為種植,金家也只有幾瓶。”
連景岳貪心不足:“再教一些唐門的如何?”金陵道:“好,這瓶子里另外還有些黃黑色的粉末,你換個手指甲去挑點出來。接著,去取火折子,用紙將粉包住吊起,燒!”
連景岳擦出火來點燃那紙,看那紙發(fā)出淡藍色焰光,還有些許白煙,很像唐門煙霧彈,又像風(fēng)火九龍筒,拊掌:“好,好得很!”金陵忍住笑:不過是些硫粉、炭粉罷了。
連景岳討好地笑:“金姑娘,再教一些如何?”厲風(fēng)行哼了聲:“真會得寸進尺!”
金陵道:“那好,你再用剛剛那根手指去取酸液草,然后再取那邊的饅頭屑?!?p> 練邀艷疑道:“饅頭屑也行?”
“上面是不是冒著氣泡?包入紙中,也可暴鳴?!?p> “太好了,太好了……連食物也能利用……原來胡氏、唐門的毒術(shù)如此精妙!”連景岳笑道,“金陵,我會去金府好好鉆研學(xué)習(xí),只不過我不允許金府中還有活口?!?p> 金陵大驚:“連景岳,你背信!?”連景岳冷笑:“泉州第一美女,說起來我還真的有些憐香惜玉,你如果什么都不懂,還可以做連夫人,隨我到金國去,享受榮華富貴?!?p> 金陵氣極:“你……你這卑鄙無恥的小人!”連景岳哼了聲,回身要走,忽然啊了一聲,眼前一黑,差點倒下:“金……金陵,你下了什么毒?!”
金陵一笑:“我要下什么毒?怎么下毒?只不過瓶子里面有些東西,不入門的人是碰不得的,連景岳,你平時不怎么注意你的指甲是吧?指甲里面有一點灰,都不能伸進這瓶子里。你是不是感到指甲奇痛,五指連心,很痛苦是吧?”
連景岳疼得幾乎僵住,練邀艷隨即啊一聲也握住手:“這……這是什么毒?”金陵哼了聲:“自是致命毒藥!”
谷深秦大怒,拔劍欲殺金陵,厲風(fēng)行猛地伸出腳來將網(wǎng)撐開,踢歪他手里的劍割了網(wǎng)。谷深秦一驚,手腕被人擒拿住,自是厲風(fēng)行的“霹靂手”。杜比鄰、任勤齊齊攻上,厲風(fēng)行將金陵輕輕往林鳳那邊一推,金陵一邊飛身而上,一邊替他二人解了穴。
厲風(fēng)行左手握牢杜比鄰,右手握緊任勤,一招“風(fēng)馳電掣”,極快令這二人武器脫手。正面谷深秦又一劍襲來,厲風(fēng)行借勢飛身一踹,將他踢出老遠,這時杜比鄰夫婦掙脫退后數(shù)步。鳳簫吟從網(wǎng)中出來,立刻攔擋連景岳和練邀艷。牟其薪一劍刺上,勝南隨即用雙刀擋下。
金陵腳傷未愈,坐地觀戰(zhàn),只看見列纖纖已往出口奔逃。再轉(zhuǎn)頭,杜比鄰夫婦對厲風(fēng)行形成夾擊之勢。杜比鄰欲以掌抗厲風(fēng)行,但厲風(fēng)行掌至中途,忽地伸縮為一指,往杜比鄰肩頭一點。任勤連忙從側(cè)路撐傘救助,厲風(fēng)行一掌打在她肩頭,將她推后數(shù)尺。
牟其薪和林勝南比斗,很快就落了下風(fēng),谷深秦趕緊去救他,卻因見吟兒擒著練邀艷、打得尤其心不在焉。任勤想去捉金陵,厲風(fēng)行再次伸腳攔她,一邊護住金陵,一邊與杜比鄰拼拳。杜比鄰贊道:“厲少俠好拳法!”厲風(fēng)行冷道:“還用你說!”
正雙手錯拳,任勤一把油傘又轉(zhuǎn)動著過來,厲風(fēng)行即刻伸出右手來捉那傘,左手緊張地同杜比鄰抗衡。因他夫婦在七人中較強,厲風(fēng)行漸漸有些吃力,他俯身一讓,一掌再度擊落油傘,倒地時還勾了杜比鄰一腳。杜比鄰匆匆躍起,一拳劈下,厲風(fēng)行隨即也是一掌拼上去,后發(fā)而先至,一掌打在他胸口。杜比鄰大驚,倒退數(shù)步,面露驚慌。厲風(fēng)行拾起地上碎石便彈向杜比鄰和任勤,頃刻二人穴道已封,厲風(fēng)行再拾兩粒,從后面點住了牟其薪、谷深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