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獨孤無敵
鳳簫吟身體一震,林勝南立刻扶住她,也是一臉吃驚:“我,我是聽錯了么?!”
鳳簫吟想再聽一遍,對啊,是他倆目睹了紀(jì)景、林楚江慘死,從而對“弄玉”兩字太敏感了而已,對類似發(fā)音的每個詞都太在意、在意過分了!
但哪里還能再聽一次,如果時光倒流就好了,鳳簫吟只好先安慰自己:對啊,再怎么巧合,獨孤清絕和那胡弄玉也巧不到一塊去啊……
九分天下輸了四個,全場都有些迷惘,想不到這獨孤清絕這般驚人,譜寫出的戰(zhàn)曲已然堪稱奇跡。不,錯了,不是奇跡,他是靠他那深不見底的實力!還未到弱冠之齡的他,竟能有如此驚天動地的出場,教人又是驚詫又是喜悅:云霧山比武,總算不是九分天下一枝獨秀!
一時之間,獨孤清絕的出現(xiàn)激勵了天下間的少年英雄盡折腰,湖南華家的大弟子、沈家的三兄弟,淮南慕容山莊的東方沉浮等等,有從名門正派出來的,也有江湖中暫時無名的,上去下來,來來去去,局面緩緩定了。獨孤清絕的后患,只剩下葉文暄和江湖中人還很少熟悉的勝南。
楊宋賢跟宋恒一樣,戰(zhàn)敗后有些懊喪,輕聲對勝南說:“你別跟我一樣心急,先等著找他破綻……”勝南點頭:“我明白,而且我也沒有把握可以得到第一,他比我們實力強?!?p> 鳳簫吟道:“我聽說明天的第二名,擂主暫定是你,你如果守得住第二,可以明天再挑戰(zhàn)今天的第一?!薄耙彩莻€好主意?!眲倌宵c頭,“你呢?你也可以上去?!?p> 沈依然冷笑針對鳳簫吟:“就你?你還上去?看你這樣子,難道比我楊大哥厲害?”鳳簫吟嘴不饒人:“我還不稀罕這次的排名!”沈依然哼了一聲:“那你來云霧山作甚?”
鳳簫吟一笑:“那你來干什么?莫不是也要得一個名次走?”
沈依然笑著去攬楊宋賢臂:“我來是找我心上人的!”
楊宋賢哭笑不得,連聲咳嗽,差點吐血,鳳簫吟一時語塞,只得轉(zhuǎn)移視線重新往臺上看,恰好又一個少年落敗,獨孤清絕站在擂臺之上,已經(jīng)比厲風(fēng)行和宋恒統(tǒng)治得久了。
此刻上臺挑戰(zhàn)的,令人眼前一亮,竟是個一身白衣的女子,武器是琵琶,宇文白。她一登場,即刻驚艷四座,眾人大多沒去關(guān)心她是怎樣同獨孤清絕比武的,只顧著耳中聽那琵琶聲,眼里看著她白裙舞動,整顆心都沉浸在她輕柔步履、飛揚舞姿里——
輕功一流的宇文白,靜中有動,以柔克剛,縹緲空靈,饒是獨孤清絕也不敢怠慢,心知她武功是女子中少有,看似柔和的琵琶里醞釀了不少狠毒招式,暗自吃驚:想不到她看似溫柔,打起來居然這么狠!
喝了一聲“殘沙絕漠”化解危險,宇文白亦大聲喝:“黃河遠(yuǎn)上白云間!”話音未罷,琵琶已至獨孤清絕身前,獨孤清絕一劍極速化解,宇文白手一轉(zhuǎn)再換一式,二人越斗越緊,臺下眼花繚亂。
葉文昭小聲道:“真不愧踏雪無痕,如果我有這般輕功就好了!”葉文暄道:“別插話,二十八式,宇文白,手揮五弦,獨孤清絕,殘情落日,啊不好,宇文白要??!”
毫不吃驚,宇文白這么快就被擊敗,柳五津心念一動:“這少年,短刀谷是要定了?!笔杏剐χc頭:“看來我大宋的高手,全都出現(xiàn)在今年呢……”
宇文白之后的男男女女,表現(xiàn)得均不是很突出,日上中天的時候,獨孤清絕依舊獨領(lǐng)風(fēng)騷、無可匹敵,他的劍法,完全可以在江湖上自立門戶了。
鳳簫吟突然像有事般離席而去,洪瀚抒注意到,即刻跟上去。
鳳簫吟走了一段路,終于停下身來,看無人跟蹤,低聲道:“大師姐,出來吧!”巷弄里,突然冒出一個黑衣女子,被她稱作大師姐的這個,笑著對她說:“三師妹,師父說你表現(xiàn)得很不錯,那么亂的情況下都可以把林勝南保住?!?p> 鳳簫吟嘆了口氣:“難說,如果不是洪瀚抒,我可能自身都難保?!?p> 大師姐道:“洪瀚抒是怎么回事?師父對他的出現(xiàn),非常不滿意!”
鳳簫吟微驚:“你放心,他覺得我是蕭玉蓮才誤會。現(xiàn)在他排除了我是蕭玉蓮的可能性,應(yīng)該不會再有枝節(jié)!”
大師姐聽見腳步聲,一笑:“可惜,大師姐消失不到半刻,他便找來了!”
鳳簫吟一怔,大師姐前腳剛走,后腳洪瀚抒果然跟著來了。洪瀚抒看見她獨自面壁發(fā)呆,有些奇怪,上前來:“怎么了,為何突然離場?”
鳳簫吟哦了一聲,支吾道:“那你怎么也離開了,回去吧,那邊很精彩?!?p> 洪瀚抒一笑,上前一步:“那邊再重要怎比得上你重要,這幾日不見,我有好多話想要說,要不要背一首《蒹葭》,或者《關(guān)關(guān)雎鳩》給你聽……”
鳳簫吟聽他語氣輕飄,生氣:“洪山主,你的抱負(fù)不是很大么!請問你這次到云霧山是不是為了實現(xiàn)理想?”洪瀚抒看她不像假生氣,便認(rèn)真地說:“不錯,我為了實現(xiàn)理想,但是事業(yè)可以與情事并重!自從那日在江邊見到你,我就知道,心被你偷去了!”鳳簫吟滿臉通紅狠狠道:“你的心都沒了,那說出來的豈不是都是無心的話!”
她氣勢咄咄逼人,洪瀚抒一時無言以對,看她轉(zhuǎn)身要走,一把拉住她,吼道:“玉蓮!不管你承不承認(rèn)!今生今世,你都休想再離開我!”
鳳簫吟如遭電擊:“你……你說什么……你不是說我不是蕭玉蓮么!你不是說,自己的女人,怎么可能看錯!?”
洪瀚抒怒道:“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玉蓮!我只知道,我洪瀚抒不會為了名聲出賣自己的女人!你是不是玉蓮,你我心知肚明!”
鳳簫吟冷道:“憑這句話,你還算是個俠士,放開!放手!”洪瀚抒小聲道:“從小我就想做英雄,可是,做英雄,顧慮太多了……”
鳳簫吟與他僵持不下:“英雄,都是自封的,任何一個認(rèn)為自己是英雄的都是英雄,可結(jié)果呢,多成梟雄!”
空氣凝固在那里,突然墻那邊傳來一個男孩的啼哭聲,洪鳳二人一同看過去,只見一個五六歲大的小男孩一邊抹鼻涕一邊喊鬧,旁邊一個大漢橫眉怒對,看樣子是他父親,手里還握著一條鞭子:“你背是不背!”
那男孩揉著屁股:“爹,我背,我背!”那大漢道:“紹興和議的內(nèi)容是什么???”
男孩大聲背:“東以淮水,西以商州為兩國國界,宋每年給金國銀二十五萬,絹二十五萬,宋向金稱臣……”
那大漢又道:“隆興北伐失敗,之后的和議是什么!”
男孩泣道:“宋君稱金為叔父,每年納銀二十萬,絹二十萬!”
大漢突然丟了鞭子,彎下身來抱住男孩:“孩子,莫要玩物喪志,切記國仇家恨??!”
鳳簫吟眼睛有些濕潤:“這些年你在西夏,也許不了解,金兵在邊境的這些地方欺壓百姓,朝廷懦弱地?zé)o力過問,所以才有這么多有志之士,可是,還有更多混水摸魚的……”
洪瀚抒也有些動容,鳳簫吟轉(zhuǎn)過臉來:“如果你要實現(xiàn)理想,不要只顧著自己稱雄,而應(yīng)當(dāng)顧著大家的事業(yè)——我聽說祁連山中人大多是靖康年間遷去的難民,你以為自己身在西夏,追根溯源卻是宋人,你不會連小孩子也不如吧……”
洪瀚抒輕聲道:“我明白,如果一個人連自己根在哪里都不知,那真連三歲小孩都不如……”他從前說抗金無望,多半只是憤憤不平。
兩人一并回到總壇去,卻看見臺上一個人也沒有了。
全場像根本沒有舉行過任何比武大賽一樣,寥寥無幾七零八落坐了一小撮人,不知大家都去了哪里。
咦,奇怪,難道人都被嚇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