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之后,林勝南與藍家姐妹立即對著三面墻壁找尋機關。不知過了多久,沒有一點頭緒。
藍玉澤摸著那些平滑的玉,正自心中無底,突然被什么一磕碰,仔細貼近去看,手不住去撫,才模糊觸出了某種花紋。這些在玉上表現特別微小,林勝南走到她身邊也用手來探,一開始竟沒有絲毫觸感。藍玉泓用指尖來挑,也好不容易才刻出大致的范圍。待三人合作劃出了那圖案的輪廓,藍玉澤一眼就識別了出來:“是山茶花,只是少了花蕊?!?p> “那就慘了,我聽說有不少機關,都要想辦法將圖案補全,但如今這境地,去哪里找花蕊去?”藍玉泓急道,“也有的機關據說是要把圖案的一部分除去,不過除錯了一點就再也走不出去了……”
“除去?”林勝南一笑,搖頭,“你說的那種機關雖然出人意料,但圖形移除之后就不會再有,因而通常只能用一次,不適合此情此境……”“嗯,那就不是靠移除……”藍玉泓點頭。
“至于是否靠補全花蕊,也不一定?!绷謩倌纤伎计蹋涷灴偸潜鹊缆犕菊f的藍玉泓足,“我想應該是江湖上慣用的手法,以扭轉圖案變形來起效,不過風險也是很大,只要移錯一點,內部就會鎖死。有且只有外部設陣者還能轉回去,反復使用?!?p> 藍玉泓道:“那可如何是好?誰也不知道如何扭轉,萬一錯了,連娘都沒機會救,我們可真要等爹回來收尸?!?p> 藍玉澤也疑惑不決:“林大哥想試?會不會太冒險?”
林勝南一笑,胸有成竹:“我信我直覺,闖蕩江湖這許多年,我對地窖機關好歹有些經驗?!?p> “直覺?你讓我們把命托給你的直覺上啊?”藍玉泓嘟囔說,藍玉澤輕輕念:“直覺?”
“凡是直覺都要去嘗試,才變成經驗?!绷謩倌宵c頭,“主要也是等不起。我倒是還能堅持,你倆不能一直不吃不喝?!?p> 藍玉澤一怔,點頭,藍玉泓嘆了口氣:“那我們的命也不能托給你的經驗啊……哎,罷了罷了,既然姐姐信你我又有什么異議?”
?。牐?p> 林勝南輕輕地去扭轉那花紋,三人幾乎都屏住呼吸,藍玉澤一瞬瞥見他神色里的從容,倏然一愣:倘若他是完顏永璉,我是柳月的話,那么我會不會甘愿為他背叛一切,包括自己的家庭和親人?她被這個念頭嚇了一跳:玉澤,你怎么會有這個念頭?
藍玉泓心里也不好過:原先哥哥逼迫姐姐在上面勾引林勝南,誰料到是天意么?讓我們三個落進地窖里,反而要靠他來救……哥哥真不是個好人,希望哥哥能放過林勝南……咱們只要能上去,就不要實行哥哥所謂的美人計……到時候他再逼迫姐姐,我們就讓天下英雄做主……
藍玉澤心道:希望哥哥在地窖里不要和我們遇上,林大哥,真的不是要騙你……
?。牐?p> 只聽“砰”的一聲,大門應聲而開,藍玉泓喜得差點跳起來:“林勝南,真厲害!”林勝南的目光移向藍玉澤,藍玉澤的眼神里面既有焦慮,又有不安,還有感激,她怔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眼中已是淚光點點。直到藍玉泓來拉她衣袖,藍玉澤才緩過神來,嘆了口氣:“走吧?!?p> 三人輾轉了又好一會兒,走著走著藍玉泓忽然可憐巴巴的語氣:“大概是吃早飯的時間啦?!彼{玉澤噗哧一笑:“待到出去了,必能滿足你的胃口。對了,這兒是什么地方,你感覺得到么?”藍玉泓道:“這里么?應該是爹練功的地方了?!闭f的同時“啊”了一聲:“這個機關也太好找了吧!”
藍玉澤一驚,循聲而去,藍玉泓指著兩個小洞:“好找是好找,但究竟是哪個洞就不曉得了……”藍玉澤茫然地盯著那兩個洞穴,不知所措。林勝南看了一眼,了然于心:“這兩個洞一為死路一為活路。若是不慎選了死路,原本是活路的那個就失了功效,繼而兩條皆成死路。非靠設陣者恢復不可?!彼{玉泓道:“那怎么辦?左右左右左右左……林勝南,這機關比上一個好歹容易些,二者選一,可能性更大些……”
藍玉澤也點點頭,林勝南道:“生還的可能大一些,死心的可能也會快一些。況且剛才的地窖沒有這個地窖危險,你看你腳底下是什么?”藍玉泓這才發(fā)現腳下是自己最怕的蝎子,啊一聲跳開差點哭起來。藍玉澤道:“林大哥,我信你,你選吧?!绷謩倌弦徽?,藍玉澤道:“要是丟性命,方才已經丟了。你來選?!绷謩倌峡粗顡吹难凵?,點頭,揮刀先選左洞砍,不幸的事情發(fā)生了——沒有反應。再刺右洞,依舊沒有反應。
藍玉泓癱坐下來:“爹爹少說要半個月才回來,我看這次咱們死定了!”藍玉澤勸道:“不會的,玉泓,別這么快就喪氣?!彼{玉泓強顏一笑:“對,這一定不會是機關!哪里有機關這么容易就被發(fā)現的?!”她又繼續(xù)去找機關,也許跳得太急,腳脖子一歪,又跌倒下來,藍玉澤大驚:“玉泓,怎么又摔了一次?”林勝南心念一動,喜道:“說得不錯!”
兩姐妹一怔,都以為他中了邪,驚詫得不知如何是好,林勝南拔刀向左洞,笑道:“藍姑娘摔跤尚且堅持不懈,這些機關也是如此,一次可能無效,但妙就妙在兩三次也許就能通過,純粹是考驗闖陣者的心態(tài)罷了!”他又接連往那洞中刺刀,迅速地,洞邊的墻轉了個向,露出一半來。藍玉澤驚詫至極,藍玉泓喜道:“林勝南,你是神人??!”
此后一路上林勝南和這兩姐妹克服險阻,次次柳暗花明,化險為夷,閑暇時議論江湖,才知這藍玉澤不僅是美貌過人、見識更是與眾不同,難怪徐轅宋恒皆垂青,不過他們大概都是不了解,藍玉澤雖才貌出眾,卻是特別缺乏安全感。藍玉泓總是抱怨:“像宋恒那樣的少年英雄,自以為出身好、地位高、姐姐就一定喜歡?事實上姐姐見了他就躲,他們哪里知道,姐姐最缺少的是什么……”
再一個地窖找了許久都沒通道,藍玉泓急得團團轉,又跌了一跤,索性把鞋脫了:“我說為什么腳扭到呢!鞋不行得很,現在才舒服!”
藍玉澤林勝南相視一笑,三人繼續(xù)觸墻摸壁,卻許久沒有頭緒,藍玉泓又嫌地面不平坦,刺她的腳,藍玉澤道:“你還是穿起來算了!”藍玉泓不情愿地穿上,林勝南突然像想起了什么:“玉泓,你把腳抬起來。”
藍玉泓一愣,隨即抬腳,林勝南到她剛站的地方撫了幾個來回,發(fā)現一條龍形圖案,那龍頭追著龍尾卻不及,林勝南用巧力將龍尾一扭轉,強行送到龍口中,果然地面裂開一道裂縫,露出幾道石階。藍玉澤道:“誰會想到這出口竟與眾不同、設在地面?”林勝南道:“這機關布置巧妙,自以為天衣無縫,誰知咱們藍二小姐喜歡摔跤脫鞋,才發(fā)現了它?!彼{玉泓臉一紅,林勝南先下了石階。
下去之后,再經過一段向上的階梯,果然能看到另一間地窖的光亮,林勝南正欲松一口氣,突然一陣疾風由上而來,力道猛烈,暗叫不好,唯恐躲閃會傷到藍家姐妹,只能任憑突襲之刀橫于頸間。林勝南臨危不亂,先不動彈也不出聲,從容不迫由地窖出去,那刀于是也一直架在他脖子上。而突襲者,隨著階梯殆盡終于照面,林勝南認識他,他也認識林勝南——隨后上來的藍家姐妹都失聲叫道:“哥!!”
那持刀之人不是藍玉涵又是誰?!
林勝南怒道:“藍玉涵,我沒猜錯,你果然躲在這里,不過,只要我出去了,你也休想再躲!”藍玉涵奸笑一聲:“你出得去?”藍玉澤驚道:“哥,別殺他!他救了我們!”藍玉涵將她一把推開:“你存心把他帶進來?你連我也敢出賣!”
“無論她們出不出賣,你也絕對不會逃脫,藍玉涵你捫心自問,偷刀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家人?藍夫人、玉澤和玉泓,都會無端被你牽連!那不是尋常的刀,那是抗金號令!”林勝南義正辭嚴,“把飲恨刀還給短刀谷!你得到雙刀焉能物盡其用?”
“什么我得到雙刀?我回來的路上遇見金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身手忒快!我的雙刀被搶,偏巧你們也跟了過來,我就這么窩囊地躲著,面子丟盡!都怨你們!”藍玉涵充滿怨氣、猛然一刀砍向林勝南,藍玉泓尖叫一聲捂住雙眼,林勝南用力一握將刀握住,反手一轉,上前一步,以肩狠狠撞了藍玉涵一下,藍玉涵只覺劇痛,手一松,林勝南已然將刀奪去,迅速打向藍玉涵,僅僅一招,刀已反架在藍玉涵脖子上。
藍玉澤急道:“林大哥,別,別殺他!”林勝南一遲疑,藍玉涵后退一步,從藍玉泓腰間拔出佩劍隨即刺來,林勝南趕緊以刀相抗,一邊同藍玉涵拆招、一邊掂量自己手上刀的重量,確實不似上次的飲恨刀那般沉,而且也沒有那種茫然若失的感覺。雖然那晚自己極速追上的薛煥解濤手里并無飲恨刀,但不代表那幾個金人沒奪走,的確有可能不在藍府……
兩人激烈廝拼,藍家姐妹焦急地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不知該為誰捏一把汗。每次林勝南幾欲得手,念及藍玉澤都手下留情;藍玉涵卻不遺余力,招招毒辣,劍劍致命。最后一刀林勝南已然砍至藍玉涵面門又收了回去,見他掣刀,藍玉涵卻出人意料,竟然加大力道,飛劍猛斫。藍玉澤大驚,抽出佩劍來對藍玉涵硬擋一招,怒道:“哥,你干什么?!”
藍玉涵道:“這才是我要問的!你干什么?胳膊肘往外拐?”藍玉澤凄然:“他讓了你幾十刀,你居然還不知悔改,我怎么會有你這種哥哥?!太令人失望……”藍玉涵冷笑:“是啊,失望,所以爹不喜歡我,寧愿把絕學傳給云夢澤那外人也不傳給我,就是這樣我才去偷雙刀,證明我有這個實力!現在呢?我什么都沒有了,還落下個笑柄,反正我活著也沒什么意義,多殺個人也無所謂!”
他又刺過去一劍,藍玉澤立刻再攔:“哥,他讓著你,定然勝不了你,你要殺他已成定局,不如連我也一起殺了吧!”她說著,眼淚已簌簌流下,豈止林勝南吃驚,藍玉涵藍玉泓都驚詫至極,藍玉涵顫抖著:“你在說什么?為何要這么做?!”
藍玉澤痛下決心,堅定不移:“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那個令我相信他勝過相信自己的人?!绷謩倌夏X中麻木,努力在搜尋這一句話,對啊,那本《江山刀劍緣》當中,云藍的原話?。‰y道,玉澤是在暗示自己么?可是自己有什么值得這句話撫慰!
藍玉澤一邊握劍一邊轉過臉來和林勝南四目相對:“他救我的時候,我只是感激他,但掉落地窖以后,我才發(fā)現,我已經非他不可,相信他超過相信自己……林大哥,既然柳月能夠確定自己深愛完顏永璉,云藍也可以放下耿京接受林楚江,為什么我就不能摒棄執(zhí)念追尋自己的感情?”藍玉涵驚道:“不,玉澤,太快了,怎么可能?一見鐘情?”
藍玉澤搖搖頭:“哥,你作決定吧!”藍玉涵思慮了半晌,才終于放下劍來:“哪有哥哥會傷害妹妹……既然你這么在乎他,哥哥只有讓步?!彼麑σ粊G,藍玉澤為他剛才那句感到羞恥,冷冷一笑:“哥,謝謝你?!?p> “我完全是為了妹妹,她是發(fā)諸真情。”藍玉涵依舊不知羞恥,“林少俠的刀法真是高強,能避讓在下這么多招還收發(fā)自如,在下服輸,愿同你出面澄清一切。”
?。牐?p> 化敵為友,四人很快找到出口,直通藍夫人房中,映入眼簾的分別是藍夫人、十絕、陸憑等人。
柳五津喜道:“出來啦,勝南,咦?藍……藍玉涵……這是怎么回事?!”一見藍玉涵也在,柳五津大驚失色。
藍夫人驚道:“玉……玉涵……”鐵云江怒道:“你們還有什么話好說,我就猜到你們將他藏了起來,藍玉涵,交出刀來!”林勝南忙阻攔:“鐵兄,飲恨刀已經不在藍府了!”他此言一出,除了藍氏姐妹之外無不大驚,江晗問:“你怎知道?”
藍玉涵將遭遇金人之事全都說了一遍,眾人半信半疑,陸憑道:“藍夫人,咱們被騙之事不能再發(fā)生第二次,您得用事實證明飲恨雙刀不在藍府!”藍夫人道:“這樣吧,藍府上下都給各位搜查,連地窖也不例外……除了老爺和云夢澤的地窖無法開啟……可好?”陸憑道:“也只能如此,得罪了?!?p> 江晗冷笑:“師父,林勝南就不必參與搜查了吧?他需要避嫌。林勝南,看不出來啊,才幾天而已,就牽著人家的手出地窖了?!彼{玉泓怒道:“要搜便搜,這么多廢話干什么!”
林藍二人相互凝視,臉上皆泛起紅暈。陸怡輕輕嘆氣,走到兩人面前:“林大哥,藍姑娘,看你們這么好,我可真是羨慕……林大哥,你要珍惜,不是每個人都會讓愛的人愛自己,也不是每個人都會和自己最愛的人在一起?!绷謩倌峡此樕n白,關切道:“出什么事了?”陸怡搖搖頭,沒說什么。
直查到夜深人靜,眾人也沒查出個所以然,只能暫且相信了藍玉涵的話。柳五津陸憑怕金人將雙刀搶去難以奪回,只怕又要經歷一番苦戰(zhàn),只能做兩手準備,分一撥人馬立刻動身去追金人。
看林勝南似乎也要收拾行裝走,藍玉泓將藍玉澤拉到一邊:“姐姐,你要考慮好了呀,像林勝南這種人,和天驕一樣,漂泊不定,還是以事業(yè)為重的?!彼{玉澤道:“姐姐知道,我們認識尚淺,勝南說了,等他幫著奪回雙刀,自會回來找我。他和徐轅不同,他不像徐轅站在抗金的風口浪尖上,不會始終受繁瑣軍務的束縛。姐姐這次,定然不會再錯。”藍玉泓點頭:“但愿他不要把姐姐棄在腦后?!?p> 離別時刻,藍玉澤對林勝南有些不舍,林勝南對她耳語道:“你和云藍一樣,害怕一開始就是結束,你放心,不會結束,我很快就會回來。”藍玉澤泣道:“我知道,我會等你,等開始?!?p> ?。牐?p> 卻說林勝南走后的這一夜,藍夫人慌張地跑進藍玉澤的閨房,氣急敗壞道:“本來已經部署好了,怎么你們會掉進地窖?”
“也許是天意,不掉進地窖就掉進地獄?!彼{玉澤淡淡地說,“幸好沒有騙他,否則我也對不起自己的良心?!?p> 藍玉涵沒有聽懂,哼了一聲:“好在你機靈,刀譜呢?”
“沒有?!?p> “沒有?他跟你已經海誓山盟,你不會連刀譜都沒見過吧?!?p> “哥哥,感情不是用來欺騙、出賣的。”藍玉泓見氣氛僵持,小聲說。
“哼,我懂,他根本沒有刀譜,他非但不是林阡,而且還出身寒微。那小子,真以為玉澤你會看上他,真是癡心妄想!玉澤,你放心,以后哥哥會向天驕解釋。”藍玉涵冷笑。
“他的確沒有刀譜,只不過我想告訴哥哥一句:自古美人計,十有九個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的?!彼{玉澤冷冷回他一句,“你不必費心向誰解釋。從今天起,我和徐轅沒有任何關系。我說等他回來,就一定只等他一個?!?p> “你,你說什么?”藍玉涵登時色變。
“我說,你的美人計失敗了,我藍玉澤,愛林勝南,是真的愛他!”藍玉澤感情真摯。
“你懂什么?!愛他?林勝南是個什么東西?要身份沒身份,要地位沒地位,哪一點比得過天驕?!”藍玉涵大怒,“你不要胡鬧!”
“我也以為我要的是那種揚名立萬的大英雄,事實上我錯了。我的英雄,他不一定要有什么豐功偉績,他只要能夠給我安全的感覺,能保護我,有和我一樣的理想就夠了。他除了功名,又哪一點比不過徐轅?”藍玉澤輕聲道。
“他?我聽說他不過也是個騙子而已,仗著自己模樣好武功有幾下子就去追求陸家那小姐,可惜人家嫌棄他出身貧寒,看不上他,只有你這么傻!竟當他是個寶!”
“陸怡沒有愛上勝南是她自己無福,哥哥,我累了,請你出去!”
藍玉涵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好,算你本事!哥念在你保住雙刀,先不怎么樣。不過,他這一去金國,不知還能否活著回來!”
藍玉澤一愣,想到終究還是瞞了林勝南飲恨刀在哥哥手上,心中有愧,轉過頭不說話。
?。牐?p> 離開藍府好幾日,林勝南才從對藍玉澤的想念中抽離,卻發(fā)現陸怡特別不對勁,氣色大不如前,臉色也比以前差很多,白得像僵硬了一般,林勝南幾欲問她,她卻似乎難以啟齒,極力掩飾。
這天眾人剛剛起床,鐵云水慌張跑過來:“師父,小師妹走了!”他手上捏著一張紙,鐵云江和江晗都伸手去接,陸憑先接過來,字條上簡單一句:爹,女兒先行一步,勿念。
陸憑道:“她怎么一個人走了?云江、晗兒,你們誰惹她生氣了?”云江和江晗都搖頭,柳五津道:“陸憑,這幾日怡兒都很奇怪,為安全起見,你們師徒幾人帶聞因趕緊快馬加鞭趕過去依她記號找她,我和勝南殿后?!睅熗綆兹诉B早飯也未進,立即騎馬而去。
柳五津同林勝南隨后策馬而行,林勝南道:“柳大哥有什么事要辦么?”柳五津道:“勝南,我是特地把他們幾個支開的?!绷謩倌弦傻溃骸盀槭裁??”
柳五津嘆了口氣:“你也應該發(fā)現怡兒反常了吧?”林勝南一驚:“發(fā)生了什么事?”
柳五津道:“你們失蹤的那幾天,我們忙著尋你們,都沒注意怡兒,后來,我發(fā)現怡兒偷哭是第三天,我才想起,第二天發(fā)生了一件事?!?p> “什么事?”林勝南跟著緊張起來,柳五津壓低了聲音:“那天,大家都在議論怎么尋你們三人,江晗對怡兒說,有辦法救你們,讓她隨他過去……我擔心,江晗,他對怡兒做了什么……若是那樣,陸憑一定氣得發(fā)瘋,怡兒也才會這么反常?!?p> 林勝南氣道:“你是說,江晗那禽獸???”柳五津道:“我也只是猜測,勝南,這節(jié)骨眼上,我當然不希望陸家發(fā)生這種事。好了,大事在即,你可做足了準備?”林勝南點頭:“柳大哥勿憂,薛煥解濤那些金人,雖然武功高強,并非不可戰(zhàn)勝?!?p> “并非沒可能還在藍家,我也分了人手盯著?!绷褰驅α謩倌贤菩闹酶?,不覺得林勝南會因為兒女私情就包庇藍玉涵,但也怕藍家人不是善茬、靠著林勝南的可信度來欺瞞群雄。
正自交談,突然一陣馬蹄聲急促而來,馬上之人不是藍玉泓又是誰?藍玉泓看見林勝南,猶如溺水之人抓到救命稻草,急道:“林大哥,林大哥!”林勝南見她如此急促,心生不祥預感:“玉泓,怎么?發(fā)生了什么事?!”柳五津看出她在意,識趣主動回避。
藍玉泓下馬太快,一不留神摔下馬來,幾乎爬到林勝南面前:“點蒼山,點蒼山,他們突然出現,將我家人全都抓走了,來不及躲進地窖,就,就只剩我一個……”
林勝南扶起藍玉泓,急切道:“玉澤?也被抓去了么?”藍玉泓噙淚點頭,林勝南如遭晴天霹靂:“他們?yōu)槭裁匆ト???p> 藍玉泓泣道:“對不起林大哥,其實飲恨刀……飲恨刀一直就藏在藍府,只不過娘知道大部分通道,佯裝不知,來騙你們!誰料到你們剛剛離開,點蒼山的人就跟著來了,他們好是狠毒,說咱們搶了雙刀,罪有應得,要抓我全家……幸而宋恒哥哥還在,救下了我,追著他們往點蒼山去了,現下,他們都生死未卜,我……”
林勝南聽到“生死未卜”那四字,心中震驚,臉色蒼白,藍玉泓道:“林大哥,我要通知舅舅來救娘,你先幫我去打探云橫山莊的下落,好不好?!”林勝南一掌擊在樹上:“倘若云藍敢傷玉澤,我不會饒過她點蒼山!”
藍玉泓嘆了口氣,從懷中摸出一只盒子:“這是姐姐房里的?!绷謩倌辖舆^來,打開盒子,里面墊著錦緞,緞上是一枚玉指環(huán),那枚刻著“林”的指環(huán),正是林勝南送給她的定情信物。
一陣冷風吹得林勝南心一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