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估摸了下形勢,然后趁著陸訊與沈旻玥說話之際,打開了荷包,然后用寬大的袖子作掩護(hù),手似乎不規(guī)矩地在桌面摸索。
兩人沒太過注意她的小動作,她的手便緩緩地,慢慢地往陸訊的茶杯靠近。
心跳一點(diǎn)點(diǎn)加快……雖然這件事她盤算過很多遍了,但要是不成,還被陸訊發(fā)覺了,那不僅是自己裝傻的事要穿幫,沈旻玥和陸訊的事情也無法解決。所以她十分小心,屏住了呼吸,一點(diǎn)一點(diǎn),迂回地前進(jìn),落在兩人眼里,就是她好動,貪玩,并沒有引起兩人太大的注意。
卻在她將要成功夠著茶杯時,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手,她的呼吸猛然一滯,不敢出一口長氣兒。
眼睜睜地看著陸訊端起了他的茶杯,輕啜了一口……
在她直直的眼神中,他又緩緩放下了茶杯。
“太女,青晗貴女再等兩年便會長成,此時若不做好準(zhǔn)備,她會對你產(chǎn)生極大的威脅?!标懹嵕従徴f著,只是理智的分析,卻不見半絲體貼愛護(hù)。
沈旻玥何嘗不知道這些,可是她天性里面沒有狠辣的東西在,只要沈青虹不觸及她的底線,至于皇位,那便由母皇決定吧……
陸訊見沈旻玥不答,便又道:“青虹貴女如今敢在眾人面前奚落青晗,若是以后呢?”
這個以后,顯然是指若是讓沈青虹掌握大權(quán)之后。而陸訊句句切中要點(diǎn),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沈旻玥,所以他才會說這段話。
沈青晗耳聽著兩人交談,聽到兩人談到自己,便不敢再亂動彈,乖乖地坐著。
沈旻玥的目光掃來,柔和慈愛,但是她很快又收回了目光,興許是覺得此話題還是不要讓沈青晗聽到的好,便轉(zhuǎn)身去喊白芙。
就在沈旻玥轉(zhuǎn)頭的一剎那,沈青晗知道機(jī)不可失,此時陸訊的注意力也在沈旻玥身上,都沒有注意她。
她的手臂就放在茶杯旁,而手臂下壓著的就是打開的荷包,只需要輕輕一斜,神不知鬼不覺。
她深吸了口氣,聽著白芙的腳步聲緩緩朝自己靠近,她猛地抬起手來,也就那一剎,她袖口有些粉末輕輕地飄落在陸訊的茶杯里。
當(dāng)她收回手時,沈旻玥的目光也轉(zhuǎn)了回來,柔柔一笑,“這時候,該用冰糖燕窩了,囑咐那兩丫頭,別忘了?!?p> 白芙笑著應(yīng)了一聲,已然走到沈青晗身旁,沈青晗咧嘴笑著伸手交給白芙握著,然后乖乖地離開了曉風(fēng)院。
剛剛他給陸訊茶杯里灑的東西就是綠琴曾想對沈旻玥用的,其實(shí)她早猜到是春藥一類的東西,可還是不放心,所以她悄悄地分了一些包給李遠(yuǎn)寧,讓他去藥鋪查查究竟是什么藥,有沒有壞處。
李遠(yuǎn)寧回來時,支支吾吾的,臉色通紅,問她為什么會有這種東西。
沈青晗從他臉色便得到了答案,心中雖然也有些尷尬,卻強(qiáng)裝著無事,不過一包春藥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遠(yuǎn)寧覺得一個小姑娘都如此坦然地面對“春藥”,他一個大老爺們怎么能敗下陣,卻忘了眼前的小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小姑娘,他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大老爺們,不過是個十歲不到的男孩兒。
然后強(qiáng)作鎮(zhèn)定地一五一十地把調(diào)查的結(jié)果都告訴了她。
她才知道那春藥藥性甚猛,但好在用過藥的人不會神智失控,只是受不了心神的蠱惑,是以被下藥的人大多察覺不到問題。
沈青晗這才放了心,難怪綠琴那丫頭敢如此膽大包天,當(dāng)日若不是自己察覺了,恐怕連沈旻玥都不知道自己是被人下了藥。
想到此,她一陣后怕,幸虧自己早早地發(fā)覺了綠琴的不對勁,才能預(yù)先防范,否則沈旻玥還真得被這個丫頭給算計(jì)了。
她一面被白芙拉著手緩緩?fù)庾?,一面悄悄回頭看。
心中不停祈禱,千萬讓陸訊再喝一口茶水,那樣便有七成的把握能成了。
其實(shí)給沈旻玥下藥要容易許多,可是她知道即便沈旻玥喝了這東西,恐怕陸訊也只會請大夫,而不會主動那啥,若是那樣,自己的計(jì)劃還是泡湯了。
整整一晚,她過得有幾分煎熬。沒聽到曉風(fēng)院傳來什么消息,她口齒不利索,也不好打聽,只能悄悄注意幾個丫頭的動靜。
可是入了夜,曉風(fēng)院那邊還是沒有什么消息傳來,也不知究竟是成了還是不成。
被白苓、白芷伺候著洗漱后,便上床睡了,今日外間是紅蕊這丫頭守夜,紅蕊比起其他幾個丫頭,特別是白苓、白芷兩丫頭要嗜睡許多。她夜里睡不著,便悄悄地爬起來,可是她也不敢離開院子,先不說會被巡邏的的家丁發(fā)現(xiàn),就是這個院門她也邁不出。
她嘆了口氣,走到窗邊,輕輕推開了窗戶。皎皎明月掛在天際,如一汪清泓。
她的眼里露出幾分清泠的神色,來此已有幾月時間,越來越入戲,也越來越認(rèn)清自己的身份,她和沈旻玥是禍福與共的。為了自身安逸,她不想卷入這些事情中,可是沈旻玥的慈厚未必會得到某些人的好感,比如沈青虹,她真的很擔(dān)心某一日讓沈青虹掌了權(quán),別說安逸,就是性命都堪憂。
即便她相信陸訊不會讓這種事情輕易發(fā)生,可凡事有變,這點(diǎn)隱憂在她心底就像生了根,時不時地刺破皮膚鉆出來,讓她驚出一身汗。
這一夜她想了很多,后半夜才睡著,且睡得十分清淺,早上白苓才靠近她,她就睜開了眼睛。
白苓微微一笑,“小姐今日醒得可真早?!?p> 沈青晗心中卻道,果然無憂無慮睡眠才香甜,但凡有點(diǎn)心思,這覺就睡不好。
她立馬還想起了曉風(fēng)院的事情,她立馬伸出手臂,耍賴一般地道:“娘……娘娘?!?p> 白苓嘴角的笑容咧的更開,“今日夫人可不能陪小姐用早膳了,晚上再回來見夫人,好嗎?”
見到白苓十分開心的笑容,加上這一番話語,沈青晗懸了一夜的心稍稍落了下來。
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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