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九龍亭處,見過弘時他的那句,此生將盡,明白又如何?始終縈繞在我心頭!這是一個只有二十三歲的孩子說出的最凄涼的一句話,此生將盡??
他的性命真的要終結在二十三這個數(shù)字嗎?
我自西暖閣思量許久,決定放手搏上一搏,吩咐巧兒道,“差人告訴齊妃,六阿哥被困在蓬萊閣”,
巧兒聞言,微楞道,“為什么要告訴齊妃娘娘”
我見她一臉的茫然,道“照我的吩咐做就是了”,
巧兒見狀沒有多問,自躬身道,“奴才知道了”,
午后,因為掛念弘浩所以一直坐立不安,正渡步只見雙喜字外頭而來,躬身柔聲道,“主子”
我自向雙喜身后看去,只見齊妃一身月影色旗裝,一身肅靜懷抱著一個嬰兒,那孩子大概就是弘浩了。
只是齊妃面色蒼白卻不顯無力,來到近前有史以來第一次行下跪禮道,“臣妾李氏,前來歸還六阿哥!”
見她如此我微楞,這是我始料未及的在我看來,齊妃是一個無比驕傲孤芳自賞的人,但是今日為了弘時竟然會給我下跪,我忙的自她懷中接過攙扶她起身,道“你我同為生身母親,不必如此”
齊妃起身自向我看來,幽幽道“你不怪我?”
聞言我自向弘浩看去,抱著他放佛時間所有的過錯都可以原諒,我道,“弘時做的事情,歸咎與弘時與你無關,我自不必另尋她人來擔待!”
齊妃聞言抬眉自向我看來,她一面淡然又道,“自弘時事出后,我身為其母,亦失盡恩寵,眼下雖還在妃位不過宮中諸人怕是早就把我當成了笑話,你其實也不必對我如此!”
我敬佩齊妃寵辱不驚的胸懷,她不管是在雍王府還是在宮里一直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傲性子的人,但是沒有想到遇到這樣棘手的事情還能如此鎮(zhèn)定,我回道,“旁人怎么做的,與我無關!我只知道問心無愧就好”,“謝謝你把弘浩送回來!”
齊妃聞言自向我懷中看去,她見弘浩睡得沉,說道,“我知道你讓我去接弘浩的用意,謝謝你!”
聞言我心中安慰,她明白就好我只盼著胤禛能看在齊妃接回弘浩勞苦功高能在日后為弘時的事情起少許作用,我正思量,齊妃在西暖閣稍站了站,行禮道,“我這就告辭了、”
自齊妃離去,我才知道原來弘浩在蓬萊閣一直有弘時的以前乳母的照料,人人都知道弘時與乳母的關系好的不得了,怪不得他會這樣跟我保證弘浩的安全。
誰說他膽大氣粗,毫無情義,如此看來他還是有良知的。
八月初八,午膳已過,好像自我回宮開始,胤禛他們好像都在有意無意的躲著我?
或許是怕攙和弘時之事,所以也一直對我避而不談此事。
明日是八月初九,是歷史上胤禛要賜死弘時的日子,我自西暖閣轉至養(yǎng)心殿時,胤禛正立在窗前聽雨。
他好不容易失而復得與胤禵的兄弟情義,可是眼下卻又要經(jīng)歷喪子之痛?我自他身后轉至他身旁與他并肩而立陪他聽雨,他見我來只是緊握著我的手而已沒有多說一句。
良久聽胤禛道,“自從弘暉弘盼夭折后,雍王府里只有弘時一個孩子,我對他傾盡所有。為其擇師一事,頗費心思,自我登基后弘時雖已完婚生子,但亦**住宮內(nèi),未分府另居。我處處對他嚴謹處待,沒有想到卻因為我的嚴謹卻害了他一生?!?p> “以往他做出的許多事,我都以他年紀尚小不予真的追究,沒有想到榆林事出他竟然刺殺弘歷嫁禍個十七弟?”
“我再三忍讓提醒,沒有想到他不但沒有改進,還要染指你和張琪之之間?”
“這一次竟然將你和弘浩擄走欲殺之而后快”,“如此心狠手辣以非我能忍”,“說起刺殺弘歷之事,胤禛整個人變得極具緊張,我看著他的矛盾和傷痛使他面色青筋都變得暴露出來,我自安慰他道,“我知道的你的辛苦,糾結和矛盾?!?p> “弘時填補了雍王府當年的傷痛,你對他嚴苛是想讓他樹人,你在乎的是他心性歹毒不念父子兄弟情義!”
“只是你現(xiàn)在真的要把他賜死,只怕你要心疼他一生”
胤禛聞言,面有凄容道“他是我的兒子,亦是臣子,他以行出這樣不忠不孝之事,我是不會再原諒他”,“至于心疼,誰沒有心疼過??”
“若我因為私心蓄意不究,只怕失去的會更多?”
見他如此,想來是怕胤禮與胤祿等人會心生嫌隙??我道,“我想十七爺他們是不會真的計較的,他們氣惱不過是子侄間傷了情義罷了!”
“你以把他放在心尖上這么多年,何不在給他一次機會?”
“孔子有云有教無類更何況他是你的親生兒子?”
胤禛聞言抬眉沉聲道,“就是因為他是我的親生兒子,我才不能這樣放縱他”,
“否則如此無良無德之人,我若留他只怕我舉家不得安寧?”
聞言我自向他看去,“殺了他,我們就能安寧嗎??”
胤禛許是不知道我會這么問,微楞半響低眉不再看我,我又道,“弘浩才剛剛出生你就要賜死弘時,這樣以是一件口舌?如今弘浩還小,許多話只怕他聽不懂,但是日后長大了,怕是比我們想象中難聽百倍的話會流進孩子的耳中。”
“我不想我的孩子,活在流言蜚語里,你也不想的對不對??”
胤禛聞言眉頭輕蹙緊盯著我看,我見他稍有動容,又道,“天下父母,惟愿我兒余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你真的希望他這么年輕就這樣毫無價值的隕落嗎?”
胤禛聞言不再搭話,只是將他深邃的眼眸望向無望無際的天空,他眼里大概都是寫支離破碎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殘片,所以整個人顯得傷痛不已!
八月初九,胤禛下旨著弘時,以年少放縱,行事不謹永削宗籍,讓他自縊以來昭告天下!
實則,是撤了弘時的黃帶子,永削宗籍驅逐京中,此生不得反!
這是胤禛做的最大的讓步,也是做的比失去手臂更加慘痛百倍的代價,只是他還活著,能想到這里心里總算能得些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