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貞一個(gè)激靈,瞳孔猛地縮了一下,松開口罩一聞,果然有血腥氣。趕忙一把拉住欲起身的林氏,急急喚了聲姨娘。
林氏拍了拍可貞的手,示意她沒事??墒强韶懴乱庾R(shí)的就是不想松開手。
正這么僵持著,遠(yuǎn)處突然傳來一把更加尖利的聲音,“不會(huì)是癆病吧!”
一石激起千里浪,原本默默無語的眾人都炸了鍋了,紛紛議論了起來。
“可不是,太太只瘦得剩把骨頭了?!币话焉狭四昙o(jì)的沙啞聲音道。
“這話新鮮,我們這誰不是瘦得只剩下骨頭了?太太身子本就弱,有什么稀奇的。”一個(gè)有些耳熟的年輕些的聲音道。
“你們年紀(jì)輕輕的知道什么,發(fā)熱、咳嗽氣急、氣少無力,嘔血,這可不都是癆病的癥狀!我看太太必是得了癆病了?!庇忠话延行┠昙o(jì)的聲音嗤笑道。就算可貞看不見說這話的人的表情,也聽得出她聲音里的一絲幸災(zāi)樂禍。
“那可怎么辦,癆病可是過人的呀,快叫她出去!”
“你別胡說,那可是太太!”
“什么太太姑娘的,還不是一樣的奴才。哦,對了,你綠沉是太太身邊的大丫頭,自然是不一樣的?!币粋€(gè)女孩子譏諷道。
“你,你,你……”那叫綠沉的女孩子“你”了半天也沒有“你”出下文來。
不過另有人出來幫她撐腰,“殷紅,你這話也說得太沒良心了,你也是太太房里的二等丫頭,太太對你怎么樣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大家也有眼睛看得見,你怎么能說這種風(fēng)涼話!”
“我沒良心?我說風(fēng)涼話?我哪里沒良心了。我可跟你們不一樣,我就簽了十年的賣身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七年過去了,再過三年贖回來還是良民。可現(xiàn)在呢,一輩子都葬送掉了。”那被喚作殷紅的女孩子說著就嚶嚶哭了起來。
“那還不是你爹娘當(dāng)初眼熱府里的身價(jià)銀子比別處高,老爺太太又慈善,否則干嘛托人把你賣到府里來!再說了,這些年你在府里攢了多少銀錢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上年你老子折了腿,也是太太賞了銀錢給你,托人帶去給你老子治的腿。現(xiàn)在倒說這種話,你摸摸良心,你還要不要臉了?!眲倓値途G沉撐腰的那個(gè)女孩子繼續(xù)幫腔。
“我不要臉?你才不要臉!我攢錢礙著你了?我的錢是從天上掉了下來的嗎?”殷紅止了淚,剛想炸毛,突然想到了什么,冷笑著諷刺道:“哦,我說錯(cuò)了,不是你青竹不要臉,是你嫂子不要臉,下三濫的輕薄小浪婦。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從這里出去的,我眼還沒瞎!哼!”
可貞登時(shí)愣住,心里的那根刺終于證實(shí)了,可貞并不真是八歲的小孩。雖然以前就有懷疑,可真真聽到,還是瞬間失了魂。
“你……”那叫青竹的女孩子被氣的臊的直打顫,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旁邊有些媽媽女孩子原本還看熱鬧,可見她們越說越不像話,都插起話來想岔開。
幾個(gè)管事媽媽更是強(qiáng)撐起以往的腔調(diào)訓(xùn)了兩人一通,那叫青竹的女孩子的娘也過來想把她拖走。
可顯然青竹咽不下這口氣,甩脫開她娘的手強(qiáng)撐著冷笑道:“所以我哥成親前,我就跟我媽說,滿府里好的家生女兒多而且多。干嘛要找個(gè)外八路的外頭來的?不清不楚,誰知道是臟的還是臭的!”
“好了,別說了。她小蹄子嘴里拉拉扯扯的不干凈,你跟她攀扯什么,還不過來我這?!鼻嘀裨捯魟偮?,就被她娘一把拽了過去。
殷紅也被人哄了回去,一場因計(jì)氏引起來的唇舌大戰(zhàn)就這么果斷歪樓了。
可剛剛住了嘴,那胖女人突然一手攥著鞭子一手托了盞油燈踢門闖了進(jìn)來,“吵什么吵,大白天拖拖拉拉的沒力氣走道兒,大晚上的倒有力氣辯嘴!誰吵的,給我站出來。”說著便甩了個(gè)鞭花,嚇得大家伙都直往墻跟縮。
“金大嫂子,我們沒吵,是太太害了癆病了。”
可貞見那殷紅顫顫巍巍地走出來,還一愣,登時(shí)高看她一眼,沒想到這小女孩這么有骨氣,說站出來就站出來。卻沒想到她說出這么一番話來,頓時(shí)郁悶的不行。
“什么?”那胖女人本來只想出出氣,沒想到卻炸出了這么個(gè)消息。
“我就說我看她不對,沒想到竟真是癆病?!蹦桥峙藥撞骄偷搅擞?jì)氏面前,借了如豆油燈的光亮往計(jì)氏臉上望了望,又看了看地上的血跡,忙掩住了口鼻指著袁氏并隋嬤嬤道:“你們兩個(gè),快,快把她拖出去,這可過人的???!”
“金大嫂子,這大晚上的,你讓我們?nèi)ツ??”隋嬤嬤本來就急得發(fā)昏,一聽那胖女人這么說,語氣也不好了起來。
“我管你們?nèi)ツ?,先出去再說,這里這么多人,要是過了人,你們?nèi)紱]命?!苯鹌抛拥芍请p瞇縫眼惡狠狠的道。
“可是,這是我們太太……我們往那邊角落里去好不好?”秦嬤嬤是個(gè)識(shí)時(shí)務(wù)的,忙過來放下身段賠笑道。雖然秦嬤嬤知道金婆子說的是事實(shí)??蛇@種天氣在外頭露宿,那太太可真就撐不過去了。
“什么太太奶奶的,你們要是不動(dòng)手,我可就叫人來了?!迸峙瞬荒蜔┝?,當(dāng)即搶白道。
隋嬤嬤再生氣,也知道這已是沒有回轉(zhuǎn)的余地了,看了眼袁姨娘就撐著膝蓋爬起了身。
袁姨娘看了眼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的自貞也起了身,和隋嬤嬤一道架起了計(jì)氏。
維貞蜷縮在自貞旁邊,眼淚又是撲簌撲簌的落了下來。
徐福家的也想起身,卻被她女兒媳婦兩句話給說得坐了下來。
秦嬤嬤倒是跟著一道出了門,過了好一會(huì)的功夫才進(jìn)來。一進(jìn)來就徑直過來這邊悄聲和林氏朱氏說:“尋了間小柴房安頓了太太,袁姨娘并隋嬤嬤在照看著。只是,說句不怕忌諱的話,老奴看太太怕是……”
林氏朱氏并可貞姐妹都明白秦嬤嬤未說完的話,可明白又怎么樣,看看這屋子里的人,就算沒有害病,也不一定都能活下來,更別說害了不治之癥的計(jì)氏了,一時(shí)間,皆默默。
可貞從林氏懷里挪了出來,兩手抱住了林氏的手臂,腦袋也跟著偏著靠在了手臂上。心里默默道:“姨娘,你要好好的,我們都要好好的……”
翌日一早,可貞見到了雖然只剩一口氣卻依舊堅(jiān)挺的計(jì)氏和暴怒的顧仲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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