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鎮(zhèn)鈺拳頭緊了緊又松開,“啟稟老太爺,鎮(zhèn)鈺不知道易水教少教主也曾來過九州山莊?!鞭D(zhuǎn)身又看著易水教老夫人——秋海棠,易風的娘說,“只有貴教的水堂主——易征因為擅闖我九州山莊,擾亂琴音比賽,所以在鎮(zhèn)鈺沒有調(diào)查清楚整個事件事前,請他在九州山莊做客,相信我在給老夫人的信里也是這么說的。”
祁鎮(zhèn)鈺一段話四兩撥千斤,把責任推的一干二凈。
祁老太爺喝了口茶,把茶葉吐回杯子里,有些乏味的樣子,“哦?有這種事?海棠,你知道么?”
那個秋海棠自始至終維持著標準的閨秀坐姿,目不斜視,聽見老太爺發(fā)問,聲音平緩的說,“易征只是在替妾身找回一件屬于本教的東西,何來擾亂琴音比賽之說?!?p> “不知老夫人所找何物,也許鎮(zhèn)鈺可以代勞,不需要大費周章的使用醉一時?!逼铈?zhèn)鈺明知故問。
可是秋海棠似乎絲毫不為之動搖,紅唇輕啟,清清楚楚的吐出三個字,“麒龍玉?!?p> 在場的人除了祁老太爺外皆是一震。
江湖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麒龍玉是當年九州山莊第一代當家的隨身物品,而且從那以后都作為當家人的信物,代代相傳,傳男不傳女。
但是祁鎮(zhèn)鈺從來沒有見過麒龍玉,包括祁老爺也不曾見過,麒龍玉一直由老太爺保管。
直到五年前,祁鎮(zhèn)鈺費盡心血創(chuàng)立暗潛,專門負責打探消息和暗殺任務,而他們帶回來的第一個消息就是麒龍玉在易水教上代教主易震天的獨子手上。
祁鎮(zhèn)鈺為了要奪取麒龍玉整整布置了半年時間,可是當他抓獲當時尚未及髻的易風時,被反綁著手的易風只是眨了眨眼睛……
“什么是麒龍玉?你說的是哪塊?”易風低頭看自己身上琳瑯滿目的掛件,東一個流蘇萬福結(jié),西一個龍鳳琉璃佩,他實在是分不清楚到底哪塊叫麒龍玉。
祁鎮(zhèn)鈺也正看著他身上的飾物無語問蒼天,他跟那麒龍玉也是初次見面,鬼知道它長什么樣。
他忽然覺得易水教的人肯定沒有教他們未來的少主什么叫財不漏白,穿戴著滿身的貴重物品滿大街的溜達,此人不是武功極高,就是很傻很天真,顯然易風屬于后者。
“你身上最貴重的那塊。”相信麒龍玉到他手上的時候一定有人告誡過此物是無價之寶。
易風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我昨天剛買了一塊血色琥珀石?那老板跟我要價六百兩吶!嘖嘖,那條血絲漂浮在半透明的乳白色琥珀石里,真是太漂亮了?!币罪L咂吧咂吧嘴。
“……”祁鎮(zhèn)鈺眼角抽了抽。
“不過,你想要的話我就送給你吧!當作見面禮?”易風討好的看著祁鎮(zhèn)鈺傻笑,還挺挺胸堂說,“就在我懷里,你來拿吧?!?p> “不是你最近買的,最起碼半年前得到的?!逼铈?zhèn)鈺開始有點不知道要怎么跟這個很傻很天真的小孩描述一塊他也沒見過的玉佩了。
“半年前???”易風的眉頭皺起來了,小臉有點苦哈哈,“我很少一塊玉佩帶半年誒……一般都帶幾天送給那些小乞丐了……”
“好好想想?!惫植坏眠@年頭京城里乞丐都那么有錢,原來有這么個散財童子在這里。
“麒龍玉,麒龍玉……”易風四十五度望天,一臉呆呆的表情,努力在腦子里翻找。
“??!”易風忽然叫了一聲。
祁鎮(zhèn)鈺眼睛一亮,“想起來了?”
“我忘記跟下人說我不回去吃飯了……”易風不好意思的笑笑,平時就只有他和看門的易叔一起吃飯,現(xiàn)在忘了說,他肯定會著急的。
祁鎮(zhèn)鈺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搜身!”他錯了,不應該被這小子天真無邪的樣子給騙了,怎么說都是易水教未來的教主,怎么可能會毫無心機的被人用一串糖葫蘆迷暈……
“慢著慢著!”易風被綁這手腳,行動不便,只好像兔子一樣跳來跳去的躲避那些護衛(wèi)的手。
其中一個高大的護衛(wèi)仗著自己身高手長,一把抓住易風的后衣領,像是甩袋子一樣的甩來甩去,易風身上的掛件都紛紛劈哩叭啦的掉了下來。
“我想起來了!”就在易風被那個護衛(wèi)拎著后衣領吊在半空甩來甩去的時候,他忽然靈光一閃,“我確實有一塊玉佩,不過不是帶了半年,是我很小的時候就在了?!?p> “把他放下里。”祁鎮(zhèn)鈺示意那個高大的護衛(wèi)把易風放下來,就光他剛才甩的那兩下地上就已經(jīng)掉了十幾個小掛件了,再甩幾下估計都可以開一個百寶齋了。
“咳咳,”易風咳了兩聲,喘了兩口氣說,“那玉佩是我娘給我的,說是她當年的定情信物,以后要給我當傳家寶,我嫌棄那玉佩樣式古舊又不通透,看起來土里土氣的,以前雕刻的棱角圖案都磨光了,所以一直丟在家里,只有去見我娘的時候才戴?!?p> “你娘?易水教現(xiàn)在的當家老夫人?”祁鎮(zhèn)鈺記得那個女人叫秋海棠,可是為什么說是她的定情信物?
“沒錯!就是她,那女人居然讓我把她奸夫送她的東西當傳家寶,我爹送的她看都不看一眼,要不是我現(xiàn)在打不過她,我才要帶那個臭玉佩呢?!币罪L很不滿的撇撇嘴,看得出來他和他母親的關(guān)系并不好。
“奸夫……是誰?”祁鎮(zhèn)鈺心中已經(jīng)有人選了,但還是要確定一下。
“九州山莊——祁嚴坤!”易風就是忘了他爹叫什么也不會忘記他娘的奸夫是誰,他從小到大跟他娘在一起的那短暫的時間里有大半都在聽她娘說這個祁嚴坤了,還有一小半他聽的睡著了。
祁鎮(zhèn)鈺心中波濤洶涌,老太爺竟然連九州山莊的莊主信物都可以隨意送給情人,還是說……祁鎮(zhèn)鈺銳利的目光轉(zhuǎn)向易風。
“你是不是……”
“當然不是!我和我爹長的一模一樣!”易風搶先打斷祁鎮(zhèn)鈺的話,一臉自豪的表情。
祁鎮(zhèn)鈺面無表情的點點頭,他和易震天有過一面之緣,在他很小的時候,確實跟眼前這個易風長的有八分像,只是沒有眼前這個未來莊主看起來這么傻氣。
“現(xiàn)在那個麒龍玉在哪里?”
“就在我家,因為我怕我不在的時候那個女人跑我屋子里去不小心看見了,所以還特意埋在我院子里的槐樹底下?!币罪L很得意的搖晃腦袋。
祁鎮(zhèn)鈺剛想吩咐手下的人去取,易風就迫不及待的說,“你跟我一起去拿吧,我給你看我的收藏,放心啦,我又打不過你,怎么樣怎么樣?走吧走吧!”易風莫名興奮的看著祁鎮(zhèn)鈺。
“這……”祁鎮(zhèn)鈺有些為難,他不知道眼前這個易風到底是裝出來的還是真的這么率直。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綁著我的手??!不妨礙我用輕功的!”看出祁鎮(zhèn)鈺的憂郁,易風急了。
祁鎮(zhèn)鈺也明白這塊麒龍玉關(guān)系重大,讓手下去取也實在不放心,那時又年輕氣盛,想著自己一身武學,雖然可能還打不過易水教的高手,但是全身而退還是沒有問題的,也就點點頭表示同意。
易風立刻開心的咧出個大大的笑容,很陽光,受他的感染,連祁鎮(zhèn)鈺都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但是立刻又把臉板了起來,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
祁鎮(zhèn)鈺帶著易風很順利的在他的住處找到了那個麒龍玉,第一眼看到它,祁鎮(zhèn)鈺就明白自己找對了,因為那上面刻印著只有祁家人認識的家徽。
祁鎮(zhèn)鈺丟下易風就拿著麒龍玉走了,他也不擔心易風去告訴他娘是誰取走了玉佩,畢竟她曾經(jīng)是那個人的情人,如果說出去,也許會引來所有武林中的正義人士的聲討。
易風反綁著手,跳著腳在祁鎮(zhèn)鈺后面喊,“喂!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喂!我還可以再去玩么?”
祁鎮(zhèn)鈺頭也不回的走了。
后來一次相見,是易風拿著一個仿制的麒龍玉到祁鎮(zhèn)鈺面前獻寶,說他準備拿這個去騙他娘。
祁鎮(zhèn)鈺告訴他自己是祁嚴坤的孫子,想要嚇跑這個率真的未來教主,哪像易風聽了居然露出一個很同情且很悲哀的表情。
“你好可憐,居然是那個混蛋的孫子,一定都沒有人當你的朋友吧,以后有我!我來罩你!”易風豪言萬狀。
祁鎮(zhèn)鈺只是眼角抽了抽繼續(xù)看暗潛送回來的消息,但是嘴邊一直掛著淡淡的笑意。
……
“停!”駱碧心實在是忍不住了,跳出來喊停,制止易風繼續(xù)講他跟祁鎮(zhèn)鈺的單純的男性同胞友情史,“天都快亮了,外面都火燒眉毛了,你就別跑題了行么?”
“我沒跑題??!這本來就是有關(guān)系的嘛!”易風辯駁。
“有什么關(guān)系?”駱碧心揉揉眉頭,一晚上沒睡就聽了這些陰謀陽謀的現(xiàn)在有些頭暈了。
“呃……”剛剛被駱碧心打斷,一下子易風有些找不回思路。
“麒龍玉一直在我手上。”祁鎮(zhèn)鈺接過話頭,“但是易水教老夫人并不知道……”
“嘿嘿,那是我隱瞞的好?!币罪L很得意,被駱碧心一記眼刀射過去,只好再次噤聲。
“這次對付老太爺,為了借用易水教的兵力,所以故意讓易風暴露麒龍玉被偷,而且矛頭指向一個武功很高的少俠?!逼铈?zhèn)鈺繼續(xù)說。
“所以易風的娘就想要趁賞花會上少俠云集,來個一網(wǎng)打盡,哦不,是密集式搜查?”駱碧心換了個很先進的詞。
“不錯,易征和他的手下是我故意放水放進來的,為的就是要活捉他們,然后引易水教老夫人來九州山莊,接著就可以讓水輕塵出面告訴他易風在他手上,讓老夫人在誅殺祁老太爺?shù)臅r候能夠助我們一臂之力。”
“可惜有些人在他娘心里的地位不如奸夫~”郝連無名幸災樂禍的說。
“哼!”易風重重的哼了聲,看得出他很受傷,雖然他對這個娘沒什么感情。
駱碧心來回看了看他們?nèi)齻€人,“沒那么簡單吧,我看你們八成是想讓奸夫淫婦同歸于盡,然后你們坐收漁翁之利?!?p> “別把哥哥我說的這么邪惡嘛~~真讓我心碎?!焙逻B無名裝模作樣的雙手捧心,“哥哥我只是想要順便替易風奪了他娘的權(quán)嘛!~”
“你們誅殺老太爺?shù)挠媱澋降资鞘裁矗坷咸珷敳皇悄敲慈菀妆磺茏』蛘弑焕ё〉娜??!睗嵑蜕邪櫭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