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節(jié)

　　　　把小波特捂在胸口，軟軟綿綿的兩團(tuán)，溫?zé)岬男∩眢w，跳動的聲音似彼此相通。

　　小灰和小笨丟下食物，蹦跳著過來，靠上賀蘭。雖然悶聲不吭，但彼此的心跳卻漸漸接近，一下一下，仿佛共用一個心臟，心意相通。

　　曾經(jīng)，賀蘭還是懵懂小孩時，為了窗臺上的麻雀偷吃自己的花生米，而用書本拍打，驅(qū)趕。當(dāng)麻雀嘩啦一下飛走，落在遠(yuǎn)處的樹枝下看著自己時，自己莫名感到心痛，內(nèi)疚。

　　賀老爹拉著賀蘭，摸摸女兒的小腦袋，“麻雀是鳥類中最害羞的家族。愿意和人親近的都是從雛鳥或是剛出窩，未長出原毛的小鳥，由人類養(yǎng)大，方和培育人親近。你看那邊，那是已經(jīng)長出原毛的麻雀，它愿意接近你，表示他認(rèn)同你。這對于麻雀來說，是非常難得的?！卑鸦ㄉ追诺劫R蘭手上，又向樹枝上的麻雀招手，“把這些給它們，并且向它們道歉?！?p>　　賀蘭聽話地伸出小手，送到麻雀嘴邊，忍著掌心傳來的癢感，“它們能聽見我說話嗎？”

　　“只要你說，它們就能聽見?！?p>　　“嗯，那個，對不起。”賀蘭小心地用國語說了一遍，想想又用G市當(dāng)?shù)卦捳f了一邊，“對唔住啊?！?p>　　萬物有靈，而鳥類的智慧，靈性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聰慧如小灰，小笨，當(dāng)賀蘭彷徨時，得到撫慰；無助時，得到開解。與鳥為友，與鳥為伴。何以做到？感悟一觸即發(fā)，心隨意動。細(xì)線滑出身體，以肉眼不可及的速度迅速成長，分解，聚合。細(xì)線穿過小波特，穿過小灰、小笨，一圈圈纏繞，直至重新沒入賀蘭體內(nèi)。

　　賀蘭抱起小灰，親親小翅膀，“謝謝你們。有你們陪伴，真好。”一只一只抱起來，親親翅膀。

　　小灰別扭地抖動小身體，“一身灰的，想親也等我弄干凈身體再親啊?！?p>　　“小灰，你怎么臉紅了。”小笨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小腦袋湊近小灰，灰色羽毛覆蓋下，一點點嫩白染上淡紅。

　　“去去。哪有臉紅，那是血管?！?p>　　“但你上次明明不是這樣說的?！毙”康木笃獍l(fā)作，非得捉住小灰看清楚。兩只小波特也在一邊幫忙，扇翅膀，動爪子，非要讓小笨揪住小灰。

　　看著四只小家伙打打鬧鬧，賀蘭拿起一直閃亮藍(lán)光的顯示儀?？ㄋ{(lán)半身像迅速成型。

　　“蘭，我等你一整天了?！毕仁且粋€夸張的苦臉，再來一個放大的笑臉，“難道你都學(xué)會了？嘖嘖，不錯嘛。威廉說要邀請你到小鳥天堂走一圈，卡茨羅那女人聽見，也要跟著去見識見識。她一去，瑞雅也要跟著去。所以我們大家統(tǒng)統(tǒng)要去。明天9點，湖邊草坪集中，別遲到哦?！痹賮硪粡埓笮δ?，手指擺在臉頰邊比劃出一個橫V。

　　賀蘭忍不住心里嘔吐了一下，裝00后還是要有點天賦的。

　　小灰和小笨勞累了好幾天，嘮嘮叨叨和賀蘭說清楚賀老爹的話，小腦袋就一點點地，不久就睡沉了。小波特休息了一天，現(xiàn)在還不到睡覺時間，兩只小家伙巴拉巴拉學(xué)小灰，小笨說話。

　　“這里的鳥說的是那個山嗷嗷的土話，嘰里咕嚕，難聽死了。”

　　“就是啊，你看我們家的燕子，說的吳儂軟語，多好聽啊，還有喜鵲，說話聲聽著就舒服。這里的鳥好冷淡啊。我們問路，它們就冷冷看了我們一眼，嘰里咕嚕一串，也不理你懂不懂?！?p>　　兩只小波特又是擺姿勢，又是裝腔學(xué)調(diào)的，怪模怪樣哄得賀蘭哈哈大笑。

　　等小波特鬧夠了，乖乖睡覺。賀蘭走到落地窗邊，喃喃謝語隨細(xì)線傳遞。森林間夜起的小鳥吱吱喳喳鳴叫回應(yīng)，一起一落。寧靜的夜晚添了兩分熱鬧。

　　二樓一側(cè)房間，潘立站在厚重的窗簾布后，看向遠(yuǎn)處窗邊纖細(xì)的身影，捂著耳朵，慢慢跌坐在地上。

　　G市市郊的高速公路，一輛輛黑色轎車飛快略過公路指示牌，凌晨準(zhǔn)點來到G市某小區(qū)大樓前。

　　睡眼惺忪的保安看見面前一排黑色無牌轎車，猛吃了一驚，一手按上對話機(jī)，未等用力，只覺得一陣電流迅速傳過身體，渾身抽搐倒地上。

　　黑衣西裝人安靜無聲下車，把保安拖回保安亭。戴黑手套的手在開門鍵盤上按下幾個數(shù)字，小區(qū)大門慢慢打開。

　　六個黑衣西裝人走進(jìn)小區(qū)，進(jìn)入電梯。數(shù)字一層一層跳動，最終定格在頂樓。

　　小區(qū)外，一輛轎車?yán)?，一對年輕夫妻慌張地把手放在大腿上，身體不斷發(fā)抖，但就是維持著動作不感改變。

　　男人艱難地咽口吐沫，“你們，你們到底想做什么？”

　　一根漆黑的槍管悄悄對準(zhǔn)男人的脖子。

　　男人抿緊嘴唇，生死關(guān)頭，壓力大得讓人發(fā)瘋。男人突然向身邊的女人喝罵，“都怪你，一家人都是神經(jīng)病?！?p>　　女人反駁，“怎么可以怪我。你和我結(jié)婚的時候，不是說無論發(fā)生什么事，都會留在我身邊?！?p>　　“哪個男人結(jié)婚前不是這樣說。你有病??？”

　　“我有病？我就是有病才看上你，我就是有病才和你生兒子。”女人揮舞手指甲，撲向男人。

　　黑夜里一只大手悄無聲息穿過窗戶，一手握上女人脖子，在男人驚駭?shù)哪抗庵?，女人掙扎了兩下，慢慢軟下來?p>　　“不好，不好，不好殺我?！彪S著女人下滑，背后黑漆漆的槍管露出猙獰的原貌。

　　白手套的手指輕輕一扣，男人瞳孔猛一放大，僵硬的身體慢慢癱軟在椅上。

　　車外，走進(jìn)小區(qū)的六名黑衣西裝人快跑出來，當(dāng)先一個，跑到車子旁邊，壓低聲音，“都跑了。”

　　白手套玩弄手中的迷你槍，“負(fù)責(zé)監(jiān)視的人呢？”

　　好半響，才有黑衣人跑過來，低聲回答，“在旅館找到他們。據(jù)他們自己招認(rèn)，已經(jīng)睡了足足一天?！?p>　　“蠢材！”

　　黑衣人齊齊垂下腦袋。

　　“把他們送去第九區(qū)。剩下那些人不要動，監(jiān)控所有往來電話?！?p>　　“那個保安......”

　　白手套眼神一轉(zhuǎn)，鋒銳得如同出鞘的劍，“送去第九區(qū)。”

　　“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