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敖琪將她腦中現(xiàn)有的線索都捋過一遍,消停下來的時候,已經(jīng)問了將近一個下午了,身體也有些吃不住了。心臟好似跟她作對般不規(guī)則的跳動著,剛剛問訊的時候還不覺得,現(xiàn)在卻怎么都無法忽視胸腔里那一陣一陣的疼痛了。
敖琪暗罵一聲,前輩子心臟就不好,帶著個心臟病的頭銜晃蕩。到哪兒哪的醫(yī)生咧嘴,連帶說幾句休養(yǎng)的話,開一堆的藥騙錢,就將她打發(fā)了。也不知道她上輩子做了什么壞事了,這都重新做人了,老天也沒打算給她個寬大處理,連個健康的心臟都舍不得給,真有夠摳門的。
當東籬進來,看見的就是敖琪用力的按著心臟,臉色有些蒼白,額頭上已見虛汗。
東籬連忙上前扶住敖琪有些搖晃的上半身道“敖大哥,你沒事吧!”
敖琪聽到聲音,抬頭就見到不知從哪里竄出來的東籬,不免有些驚奇的問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
“爺爺說你會在這里,我就過來給你送藥了?!?p> 一聽東籬這么說,敖琪樂了,那老頭知道我在這里,這么說秦浩仁將尸體送老家伙那里去了??磥磉@次連自己動手驗尸都省了??墒乔睾迫寿M了半天勁,轉(zhuǎn)了一圈怎么能那么輕易的將尸體又送去了義莊呢?
東籬看敖琪一邊還在跟她說話一邊居然走神去想案子,就有些不悅了。撅著嘴,重重的放下手中端著的托盤,水汪汪的大眼睛開始一點點的漫布著怒火。
“敖大哥,你怎么不聽話,爺爺說你不能再勞累了,你還審問那么久,都結(jié)束了還去想!”
被東籬吼回神的敖琪,不緊不慢的伸手摸了摸眉毛道“其實吧,我也沒問多久,就問了一會兒?!?p> 說完敖琪立馬意識到什么,連忙將手拿了下來。
“胡說,我早就來了,一直站在外面,你問了多久難道我不知道。還有,你曾經(jīng)跟我說過,摸眉毛是心虛的表現(xiàn)?!?p> “呃~”這都能記住?有前途……
謊言一下就被揭穿了,看著怒氣沖沖的東籬,敖琪只好討?zhàn)埖馈昂?,是我不對,東籬不要生氣了”
可是東籬卻還是將頭擺到一邊不理她,看來這認錯認多了,也能成放羊的小孩。敖琪只好妥協(xié)的看了看東籬剛剛端進來的托盤中那碗黑乎乎的東西,在心里猶豫了好久才道“我把藥喝了,東籬就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
這回東籬可算有了回應(yīng),大眼睛里有流彩閃過,敖琪苦笑著搖搖頭,看來不喝是躲不過了,只好端起碗,將那黑乎乎的東西,一飲而盡。
喝完就聽到東籬道“這才乖嘛,早晚都要喝,非點被人逼著才喝,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敖琪無語,心里直罵自己賤皮子!
“哦,對了,爺爺叫我提醒你,你的書還沒收呢!”敖琪本來早將這茬給忘了,經(jīng)東籬這么一提醒,早先被耍的那股火又升了起來
現(xiàn)在只要提到東籬的爺爺,敖琪就恨的牙癢癢,不過這恨不是仇恨的恨,而是悔恨的恨。
悔恨上次她就棋差一步,輸給了那個老家伙,害自己要給他曬那么多書。
想到那滿院子的書,敖琪就恨不得把那老家伙拆了才能解氣,可是她卻不能……
因為那老家伙除了是東籬的爺爺,還是她的師傅外加她的救命恩人。
要不是那個老家伙在冰天雪地里將她救起,帶回福州,給了她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也許……
算了,她大人有大量,不就是累的腰酸背痛曬那些一點都沒有發(fā)霉跡象,干爽無比的書,又不會死人。
東籬看敖琪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就知道敖琪又在因為前天和她爺爺下棋輸了而在賭氣。于是勸慰道“就輸了一次嘛,爺爺這次是有點欺負人,要你曬那么多書,但是上次你還不是讓爺爺喝了整壇子的醋,弄得他一個月吃東西都沒有味道!”
“那怎么一樣,那是愿賭服輸,可是這次是老頭子他擺明耍詐?!?p> 說著敖琪埋怨的瞪了東籬一眼:“還有你,你居然事前知道他出老千!還幫他!”
東籬吐了吐舌頭俏皮道“是爺爺說,如果告訴你,就罰我兩個月的零花錢!所以……”
敖琪聽后差點吐血,不滿的喊道“你敖大哥我還不值兩個月的零花錢?!?p> 東籬不以為意的聳聳肩,然后附在敖琪耳邊道“你要是肯娶我,就值了!”聽了東籬的話,敖琪的臉色立馬就變了顏色。
東籬看見敖琪的表情后,眼睛里瞬間閃過一絲受傷,但即刻就又恢復(fù)了笑臉“我跟你開玩笑的,瞧你嚇的那樣,你知道我的愿望是嫁個當官的,你嘛……”東籬上下打量了一下敖琪然后一臉鄙視的道“沒戲了!”
說完還怕氣不死敖琪般,更是夸張的搖頭嘆氣道“怎么我身邊的男子都是這種……嘖嘖……”
敖琪眼角有些抽搐的聽著,這丫頭,不知道將來會禍害了哪個大好青年啊~娶了她真是家門不幸啊!
敖琪正為娶東籬的那人惋惜時,卻發(fā)現(xiàn)東籬突然湊近了上來,嚇了敖琪一跳。敖琪面色有些擔心的看著東籬,她是不是不小心將心里話說了出來惹怒了東籬。卻見東籬在她身前停住,拱起秀氣的小鼻子嗅了嗅,接著又搖了搖頭。然后站起來在屋內(nèi)四處嗅了起來,最后嗅定在房間里間書案上的那只香爐上。
此時香爐中好裊裊的冒著煙霧,散發(fā)著濃郁香氛。
然后敖琪就見東籬毫不客氣的拿起桌上的水整杯倒了進去。敖琪張大嘴,一副驚訝的表情看著東籬滿意的笑著拍了拍手。
香爐中的香被水澆熄后,香味也四散奔逃開來,一會兒那濃郁的味道就消失無蹤了。
東籬回頭看到敖琪那副表情,好笑的解釋道“那香爐里燒的是檀香,檀香有提神醒腦的功效!”
“那不是很適合我,有助整理查案的思路?!?p> 東籬豎起食指在敖琪面前搖了搖,一副大師狀道“錯,這玩意兒,你就別想了。這東西是對醒腦提神有幫助,使人處于興奮的狀態(tài)是沒錯,對大部分人來說也是個好東西。但是對于你來說它就是個要命的東西。因為你的大腦是可以興奮的,但是你的心臟卻不可以。一旦你的心臟興奮了,我可以很確定的告訴你,你就離犯病不遠了。”
呃,有沒有那么夸張??!
“聽我的沒錯啦!記得,不許點了!”東籬頤指氣使的道
敖琪很認命的妥協(xié)了。
東籬在身上翻了翻,不一會就翻騰出了一個香囊“天下間帶香味的東西多了,又不只檀香有香味,這個給你帶著,對你心臟有幫助!”
敖琪接過香囊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繡工倒是不錯,幾條錦里躍然于上,似是真的會動起來一般。聞聞味道,要比檀香的味道淡的多,卻是極好聞的清雋雅致,聞起來確實讓人舒暢無比。
敖琪跟東籬道了謝,歡喜的把玩了一會兒,才收入了懷里。見敖琪喜歡東籬也很是高興。
“對了,東籬,你幫我將這個帶回去給老頭!”說了半天,敖琪猜想起來正事。從身旁的布兜中,掏出今天中午在案發(fā)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的那些殘渣交給東籬。
“什么???”東籬大咧咧的剛要打開去碰,就被敖琪按住了手。
“李無咎的死沒有表面?zhèn)?,現(xiàn)在不排除是中毒,小心點,不要用手直接去碰?!?p> “你是說,這東西可能有毒?”
看敖琪肯定的點了點頭,敖琪就沒有再伸手了,只是貼近了聞了聞,有點香甜的味道,要想知道具體是什么東西,點回去驗一下才知道!”
“嗯,你幫我?guī)Щ厝ソo老頭,反正他要驗尸,這東西也就順便了!”
東籬淺笑“敖大哥,你就會欺負爺爺!”
敖琪撇了一眼“我不欺負他,我難解心頭之恨?。》凑抢项^身子骨硬著呢。累個一星半點沒什么大礙。”
“噗”東籬被敖琪的古怪表情逗樂了“你們??!真是一天不算計對方就不舒服。真不知道你們倆什么時候才是個頭!”說完,東籬心里突然有一絲不安,爺爺?shù)纳眢w一直很好,但是最近……
東籬沒讓心里的那絲不安繼續(xù)蔓延,勉強的抬頭看著敖琪笑了笑,以爺爺?shù)男愿?,?yīng)該不會想讓敖大哥知道吧,至少爺爺不允許他自己在敖大哥面前服老的。
“不過敖大哥,爺爺畢竟老了,有時候你就讓著他些吧!”
雖然東籬的口氣只是帶著勸解的意味,但是為什么敖琪聽來卻不甚舒服,就好像有些什么東西在心底不安定的跳躍著,可是敖琪卻不愿意探究東籬這話深處的意味。
“好好,我可沒他那么小心眼,我宰相肚里能撐船,不跟那老頭一般計較行了吧!”
“嗯!”東籬可愛的臉上又露出了那清朗明亮的笑容,看的敖琪瞬間忘記了剛剛兩人間飄散的那股不安。
東籬在敖琪這里呆了一會兒便起身離開,說是還要回家收早上拿出來曬的藥材。臨走的時候,囑咐敖琪好好休息一下,才好讓喝過的藥發(fā)揮藥性。敖琪應(yīng)下了,這才送走了東籬。
敖琪回房后在書案上鋪上一張信箋,執(zhí)筆寫了兩個字“核查”。然后吹干墨汁將紙折好,出了房門將那折好的信箋。伸頭左右看了看,趁四下里沒人看見,便撿了塊不起眼的石頭將紙箋壓在了院中的假山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