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子晴起床先去看西瓜秧活了沒有,沈氏笑她太心急了。
飯后,曾瑞祥說要去老爺子那邊轉(zhuǎn)轉(zhuǎn),沈氏讓子晴跟著去買幾根大骨頭,到了老房,曾瑞祥問過好,便告訴老爺子說不擺百日酒了。
“不擺就算了,反正也分家了,我們也不指著吃你這一頓飯,你妹子那還正好省幾個大錢?!碧锸显谝慌岳淠樥f道。
曾瑞祥沒法接這話,問老爺子:“爹,家里的麥苗要施肥了,我想從家里的糞坑挑幾擔去。我那邊也沒攢下多少。”
“那可真不巧了,你大哥挑了些用去了,我以為你們不要,就把剩下的賣了。都什么時候了,還沒給麥子追肥,也不知道一天都在家忙些什么?!碧锸辖舆^了話。
曾瑞祥聽了說道:“沒有就算了,我再想別的辦法?!?p> 說完就帶著子晴往外走,老爺子在后面喊了一句,“實在沒有就用點草木灰湊合吧?!?p> 出了門,曾瑞祥一把抱起子晴,“晴兒乖,一會回家娘要問你在阿婆那聽了什么,你就說阿婆沒說什么好不好?”
子晴心里一酸,想必曾瑞祥也是不愿意讓沈氏跟著傷心罷了,便抱著曾瑞祥的脖子說:“好,爹爹,咱們買骨頭去,娘給我錢了,咱們回家熬香香的骨頭湯喝?!?p> 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家里的農(nóng)活也多,子晴借口骨頭湯好喝,讓沈氏拿了幾個銅板,打算今日再買幾根回去。
到家后,曾瑞祥說要去給麥苗施肥,家里還有點大糞,沈氏知道不夠,壓根就沒指望過老房那邊,早預備好了草木灰,兩人一個挑著大糞,一個挑著草木灰出門了。
看著爹娘彎腰挑擔的背影,子晴的眼淚奪眶而出,仿佛看到了前世自己爸媽勞作的背影,這一刻,子晴迫切希望能早日改善家里的困境,讓他們不再如此辛苦。
曾瑞祥在家時,總想著多干點活,減輕點妻子的負擔,偏不巧這幾天地里的活確實也多,不是一下子能做完的。沈氏又心疼丈夫不常做事,一下做多了怕他吃不消,所以沈氏能推的活盡量往后推推,而曾瑞祥則是能趕的盡量往前趕趕。
子福也休三天假,帶著子祿說摟松毛去,子晴倒也想去,可惜子壽太小,不能獨自承擔看子喜的任務,子晴只好作罷,告訴子福看到金銀花還是挖回來。
她已打聽好了,干金銀花一百文錢一斤,濕的五文一斤,雖說守著大山,可是子晴認識的草藥只有金銀花,這院墻要是爬滿金銀花,不光養(yǎng)眼,還能賣錢,多好。
曾瑞祥在家的日子沈氏還是很開心的。
三天很快就過去了,離開前,曾瑞祥說水稻的秧苗跟大舅哥家說好了,他們幫著育,油菜過幾天該割了,實在不行還是找娘家的侄子來幫襯幫襯,沈氏一一答應了。
曾瑞祥走后第二日,沈氏出門摘了不少小豌豆回來,說這季節(jié)青菜正接不上,炒點豆吃也不錯。
子晴想起來上一世她就愛喝小豌豆湯,尤其和臘肉一起煮,可巧上次外婆他們來時帶了兩條臘肉來,還有一條掛在灶臺前,于是,她拉著阿娘說自己饞肉了,讓阿娘切一小塊和小豌豆煮湯。
就著這事,子晴讓阿娘教她炒菜,若是地里的活忙起來,到家有現(xiàn)成的飯吃能輕松不少。
沈氏尋思一下,同意了,不過交代要千萬小心火,要等子祿也在家的時候才能做。
晚飯是一碟素炒小豌豆,一缽豌豆湯,里面放了幾塊臘肉,湯很鮮,沈氏說她小時候也愛這樣吃,要老了曬干了的小豌豆做湯就沒有這股清甜味道。
聽到這個,子晴馬上想到一個好主意,“娘,咱家種了多少小豌豆?”
“一畝地吧,不少?!?p> “娘,咱家現(xiàn)在就摘小豌豆賣吧。興許大多數(shù)城里人也愛吃這樣新鮮的小豌豆,娘你去安州府賣,肯定很好賣。”子晴提議道。
“現(xiàn)在賣?有人買嗎?家家都種呢?!鄙蚴蠜]有拐過彎來。
子福也說:“娘,我覺得有人買,安州城里哪有幾家種菜的?肯定有人買?,F(xiàn)在菜少,還能賣個好價錢呢。再說,現(xiàn)在都摘了賣,割油菜時就不著急了,正好現(xiàn)在麥子也追過肥了,能有幾天空。反正鎮(zhèn)里去安州府的驢車牛車每天都有,娘下午帶著弟弟妹妹一塊去摘,第二天一早就去安州府,應該中午前就能回來?!?p> “聽我兒子一說,還真是這么一回事,行,聽你的,明天下午就去摘?!弊痈5脑捵屔蚴蟿有牧?。
子晴聽了嘟了嘟嘴,明明是自己先想到的好不好?
第二天下午,沈氏用籃子裝著子喜,讓子祿拎著,她挑了對小籮筐,全家出動,到了地里,沈氏仔細地教子祿和子晴如何挑飽滿的豆莢,子壽太小,只能在一邊看著子喜。
因為要挑著摘,所以速度有點慢,也不知過了多久,日頭有點西斜了,兩只籮筐才見滿了,臨回家前子晴找了點雜草鋪在上面,讓人看不出筐里是什么。
沈氏一看就明白了,笑了。
次日一早,沈氏帶著子祿一起走了,子晴在家坐立不安的,把平日干的活,如喂雞打掃院子等都做了一遍,交代子壽看好子喜后,又拿了小鋤頭去給西瓜松松土,除除草,翻到蚯蚓和蟲子就用來喂雞,做做歇歇的。
等沈氏帶著子祿回來時,才剛松了兩畦,子晴開門看見空著的籮筐,就知道都賣出去了,很是開心。
“娘,多少錢一斤賣的?。俊?p> “四文錢一斤,我都沒想到?,F(xiàn)在的菜少,新菜還沒下來,城里也有賣這個的,只是比較少??吹絼e人的菜蔸都賣到三文錢一斤,娘就想賣四文肯定行,沒想到賣的還挺快。”沈氏笑著說道。
她也著實開心,這樣賣可比賣干豌豆劃算多了。
接下來幾天,沈氏又去了幾次安州府,家里的小豌豆也差不多賣光了,沈氏攏了攏賬,居然有一吊半多,加上之前剩的,夠打口井了。
于是,這天晚上沈氏趁著子福溫書之前和他商量此事,她是想趁現(xiàn)在還能空下來幾天,抓緊把井打了,沒幾天要割油菜,接下來稻田要插秧,小豌豆的地要翻了種花生等。
說完沈氏嘆了口氣,她一個女人要做完這些事情太難了。
“娘,打井的事明天就辦吧,你天天挑水兒子看著也心疼,插秧的事看能不能找大娘搭伙,畢竟家里就一畝地的水田,實在不行就找舅舅他們,院子里的事情您就不要操心了,有我?guī)е艿苊妹米瞿??!弊痈Uf道。
母親的辛苦他看在眼里,他也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