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我們漁翁得利了。”
見兩只巨獸轟然倒下,盧瑟對宋思依笑道。
宋思依心有余悸,兩只巨獸之間野蠻的搏殺,讓她覺得血腥殘忍,而濃烈的腥臭味,也讓她惡心。
盧瑟緩緩向兩只巨獸走去,因為這兩個家伙都是附近一代的強者,所以它們爭斗的地方,迅猛龍之類的家伙并沒有出現(xiàn)。但血腥味太濃了,用不了多久,迅猛龍、翼手龍就會蜂擁而至,開始在原先強者的尸體上進行狂歡與盛宴。盧瑟可以預見到這情形,因此心中也暗暗下定決心,自己要成為修行者中的強者,而且還不能倒下,成為別人狂歡的戰(zhàn)利品。
因為距離兩只巨獸倒下已經(jīng)有相當長的時間了,所以盧瑟判斷它們已經(jīng)死去,便沒有太過注意,就在他接近那白色獨角馬時,猛然間聽得宋思依一聲尖叫“小心!”
他立刻撲倒在地,一只比人身體還要粗大的尾巴從他頭頂掃過,將兩棵大樹都掃斷。這一尾之威,絕不亞于一般的法寶,盧瑟回頭過,只見那只已經(jīng)斷了氣的暴龍身體抖動了一下。
“還沒死透?”盧瑟額頭冒出了冷汗。
他拾起一塊石頭,砸在那暴龍身上,暴龍一動不動,對于它龐大的身軀來說,這一塊石頭和粒塵土沒有什么區(qū)別。盧瑟再次確認,方才那一下只是它回光反照,這才來到獨角白馬身邊。
獨角白馬大大的眼睛眨了幾眨,看著盧瑟,那目光出奇地溫柔。盧瑟吸了口氣,伸出手去,輕輕撫mo著獨角白馬的鬃毛,仿佛是感覺到他的善意,獨角白馬垂下眼瞼,還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手。
“糟糕!”
看出獨角白馬的虛弱,盧瑟有些惋惜,它分明是在產(chǎn)仔前的痛苦中,而且身上受了傷,大概是巨龜捕捉它時弄傷的,從傷口的情況來看,獨角白馬的血液都快流盡了。
盧瑟心念一動,水靈甘露術便釋放出來,這是他掌握的第一個法術,使用起來極有心得,片刻之間,那獨角白馬的傷口便開始愈和,但虛弱卻一如以往。盧瑟心中再是一動,肉體的傷勢,水靈甘露術足以治療,可在生產(chǎn)過程中遭遇如此大難,獨角白馬的元氣受到的傷害,卻不是水靈甘露術可以治愈的,唯一的辦法,就是用生生玉髓澆灌的靈茶了。
想到這里,他便掏出一片靈茶茶葉,攤在獨角白馬的眼前,獨角白馬嗅了嗅,然后低低地歡嘶了一聲,舌頭一卷,將靈茶茶葉含入口中,直接咽了下去。
這只是片刻的事情,看到宋思依眼中,卻讓這個足智多謀的女子驚訝不已。
“那是什么靈藥……你竟然將那樣的靈藥來喂這馬?”宋思依是見過世面的,胸中更是懷有壯志,可見著盧瑟這種行為,還是忍不住道。
“給個修行者,不過增加一絲半點的修為,給這馬兒,卻可能救它一條性命?!北R瑟淡淡地道。
“你這人……”聽得盧瑟的回答,宋思依簡直無言以對,好一會兒才道:“真是個怪人?!?p> “我不是怪人,我也和普通人一樣,有自己的喜好,只不過我有底線,懂得控制自己的yu望?!北R瑟回應道。
正如他自家所說,他和普通人乃至那些修行者沒有什么兩樣,有自私之念,有利己之心,看到好的東西,他也怦然心動想要zhan有,遇著別人知道他的秘密,他也怒從膽生心出殺意。但與那些肆無忌憚地放任自己的意念的人不同,他有底線,懂得控制自己的沖動,不會有這種念頭便將這種念頭變成現(xiàn)實。盧瑟很不喜歡那種認為真小人比偽君子更好的觀點,他以為若一個人能控制自己的惡念,做上一輩子偽君子,那么他便是一個真正的君子,而那種抬高真小人的觀點,其實是在以此作為自己行徑的借口,才是比偽君子更虛偽的惡心行徑。
他言下之意,宋思依并不懂得,宋思依只是惋惜,覺得上好的靈藥用在獨角白馬身上是浪費。
“走吧!”
盧瑟將那獨角白馬半扶半推地弄站起來,這個地方血腥味太濃,很快就會引來一群猛獸,若是再出現(xiàn)一兩只怪物,他們就誰也走不脫了。
那獨角白馬吃了靈茶,元氣明顯好多了,身上的傷口也愈和,因此可以蹣跚前行。它走了幾步,回過頭來看了盧瑟一眼,然后轉(zhuǎn)回來用口銜著盧瑟的衣袖。盧瑟失聲笑道:“讓我跟著你走么?”
獨角白馬溫潤的大眼眨了眨,它聽不懂人類的話語,不過看到盧瑟與宋思依跟在它身后,它露出歡喜之色。
最初之時,獨角白馬走得還很慢,盧瑟又喂了它一片靈茶之后,它的速度越來越快,到后來簡直是小跑起來。盧瑟與宋思依沒想到它就要生仔了還能跑得這么快,跟得都有些吃力。就在他們隨著獨角白馬離開那里不久,就聽得身后轟的一聲,一道光柱沖天而起!
盧瑟回頭一看,面色大變:“寸盈門!”
那光柱,正是寸盈門的光芒,他們剛才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巨獸與獨角白馬身上,并沒有注意到附近的地勢。就在離兩個巨獸搏斗不遠之處,積土都被掀起,露出因為年代久遠而半埋在地下的寸盈門,隨著寸盈門光芒閃爍,一群身影走了出來,為首的,正是令狐戈。
只不過這時的令狐戈,面色陰沉,身上衣冠不整,看上去很是吃了些虧。
“那個布下羅網(wǎng)暗算我們的家伙,絕對沒有想到密室之中還有密室,哼哼,這個寸盈門竟然依靠昆吾山的熵雷為動力,將我們傳到這里來……這是什么地方?”
令狐戈心中想著,然后便看到了地上的兩只巨獸的尸體,面色再度一變:“這是什么怪物?”
他雖然是活了近兩百年的老怪物,但多是在宗門中修行,論及見識,反而比不上盧瑟和宋思依這樣看了不少雜書的。
“這是……這是西南的大澤莽荒!”有人認出了周圍環(huán)境的,驚訝地道:“誰人在這里布置了寸盈門?”
高牧野恭敬地跟在令狐戈身后,他們才來到巨獸身邊,又聽得怪聲道:“讓開,這只元始龜龍是我的了!”
說話的正是玄菊教主樸素乙,不僅是他,進入古仙洞府的修行者,只要沒有死的,全部都到了這里,人數(shù)不少,還有十余位。不過現(xiàn)在在場的可都是頂尖人物,至少也是高牧野這樣的賢階巔峰,后天級別的,早就全滅了。
“那這頭暴龍便是我們的了。”又有一人道。
聽得眾人開始爭執(zhí),令狐戈暴喝了一聲:“夠了,你們這些蠢貨!”
論及身份,這里還活著的各宗門長輩,都與他不相上下,樸素乙更是玄菊教教主,哪里受得他這般喝斥,立刻眾人形成統(tǒng)一戰(zhàn)線:“怎么,仗著你們魄堂人多,便想滅了我們么?”
“這個時候是什么時候,你們還有心爭這些東西,暴龍與元始龜龍雖然是煉丹制器的好材料,可你們也不想想,咱們?nèi)牍畔啥锤畷r多少人,現(xiàn)在又只剩下多少人?”令狐戈惱怒地道:“你們?yōu)楹尾幌胂?,究竟是誰,布下這個局,以一個空蕩蕩的古仙洞府,引我們進入!經(jīng)過這一役,北地修行者損失慘重,我們五大宗門,至少有三個元氣大傷,若是你樸老兒死在這,你那玄菊教干脆就要完蛋,你們都沒長腦子么?”
這些人哪里沒長腦子,無非是欲令智昏罷了。
因此,令狐戈一提醒,眾人頓時領悟,此乃險地,巨獸雖是珍貴材料,卻終究比不上自家性命寶貴。
“令狐老蛇,本教主向來看你不順眼,覺得你魄堂堂主為何會讓你這條老蛇出來與本教主打交道。如今看來,你這條老蛇奸詐,果然有所長處。”玄菊教的教宗樸素乙吃吃一笑,拋來一個媚眼:“好好好,既然你不藏私,本教主也不裝傻了!”
他說完之后,身體一振,原先女聲女氣的模樣沒了,只是這一個動作,讓他換了一個人般,目光如電,氣勢逼人:“為了北地諸大宗門不至于在此盡滅,現(xiàn)在我樸某為主,令狐老蛇為副,主持在此的事務,我二人之決定,便是最終之決定,誰人不服?”
剎那之間,眾人都變了顏色。
就在樸素乙與令狐戈整合這些北地修行者的同時,盧瑟與宋思依在那匹馬的帶領下,歪歪斜斜,穿過一片溪谷。溪谷兩側(cè)水草豐茂,不知名的野花盛開,綻放出沁人肺腑的奇香,那獨角白馬踏步其中,腳步輕盈,過了會兒,又停下步子,用那溫柔得令人心軟的眸子看著盧瑟。盧瑟明白它的意思,便再掏了片靈茶給它。它吃完之后,高興地嘶鳴了一聲,絲毫沒有方才的虛弱。
見它幾乎要奮蹄狂奔,盧瑟忙拍了拍它的鬃毛,這家伙還挺著個大肚子,就要如此奔放,實在是讓人擔憂。
穿過這漫長的溪谷,又是一處圓形的盆地,盧瑟推測,這不是火山盆地,就是曾被殞星撞擊,比起外頭來,這處盆地更是草茂花盛,獨角白馬歡嘶一聲,便沖了上前,迅速消失在那一人多高的草中。
?。ㄏ颉豆谲娊谈浮分戮?,又一本好書結(jié)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