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后,營地的訓練場上,刺骨的寒風呼嘯而過,一百多具“尸體”靜悄悄的臥著,仿佛他們原本就生長在這里。除了偶爾的肉眼難以分辨的肌肉收縮,他們再也沒有多余的動作。
寒氣從大地里傳遞到皮膚上,接著慢慢滲進血肉里,最后連骨頭都是一片冰涼。盡管體溫已經(jīng)下降到極點,但從一個個堅定銳利的目光中可以看出,他們的思維并未受到寒冷的影響。淡漠的表情一點也不為嚴寒所動,好像麻木凍僵的身體并不是他們的。
一聲嘹亮的哨聲響起,“呼”,原本一動不動的“尸體們”一躍而起,動作利落干凈,所有人整齊統(tǒng)一,仿佛一體。
隊伍前,一身黑衣的少女,凍得蒼白的小臉沒有一絲感情,“上午訓練結(jié)束,解散!”
一聲令下,安靜整齊的隊伍頓時像開了鍋的熱水,沸騰起來。身形魁梧的特納搓搓凍僵的一雙大手,再揉揉僵硬的臉頰,嘴里不停的抱怨著:“該死的天氣又變得更冷了,這還讓不讓人活了。再照這么練下去老子就得活活凍死了?!迸赃叺陌珎€子隊員聽到他這話直翻白眼,“喂,我說老特納,你每天顛來倒去就只會說這幾句,能不能換點新鮮的,再說了,就你這皮糙肉厚的也會凍死,笑話!”“就是,瞧瞧你那副得了便宜就賣乖的樣兒,不就是進階成了高等武士了嗎?不還是讓小團長揍得半死,人家可是連斗氣都沒用上就輕松搞得你了,有什么好神氣的?!绷硗庖幻爢T酸溜溜的開口。
特納回想起進階的那天,自己的得意狂喜被小團長幾記連環(huán)腿踢得煙消云散。想想羽翼近戰(zhàn)無敵的身手,他的心就狂跳。特納重哼一聲,“小團長就是個小怪物,咱當然不能比了,不過咱總歸比你強。”想當初為了進階他都不知道愁白了多少根頭發(fā)啊,沒想到就靠著小團長兩個多月的訓練就順利的進階了,把他樂得恨不得睡覺都笑出聲來?,F(xiàn)在他就覺得跟著小團長絕對是他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決定。
“你還別說,雖然小團長那咱當牲口似地操練,但效果非常的明顯,進團時,還是初等的現(xiàn)在都成中等的了,中等的吧一個個都練得賊精賊精的,就拿我來說,我可是能拍著胸脯保證,過去隊里的那些家伙絕對沒一個是我的對手。嘿嘿”矮個子的隊員得意洋洋的拍胸喊道。
“切——”一陣噓聲將臭屁的隊員直接‘淹死’了,笑話,在場的家伙誰都能這樣得瑟的拍胸保證。
兩個多月了,隊員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過來的,訓練每天都在增加,疲憊勞累是他們每天唯一的感受,在這里不會有人去想念家人、朋友、戀人,不會有人在抱怨難吃的食物,冷硬的床鋪,也不會有人再去理會他們曾經(jīng)堅持的高傲和武士儀態(tài),在這里你每天能想的只有——訓練。沒人在乎太陽的升起與落下,因為時間在這里完全沒有意義。他們每天只有四個小時的休息時間,這里包括了吃飯、睡覺,上廁所等一切與訓練無關(guān)的事情。而在這寶貴的四個小時里,他們還必須隨時保持警覺,因為他們那位精力永遠旺盛的小團長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隨手將一顆雷系魔法球扔進營房,那種自己皮肉被電焦了的感覺讓所有人都記憶猶新,難以忘懷?。≡谶@兩個月里,受傷就像喝水一樣平常,團長甚至向軍部要求了十名見習牧師,兩名下位牧師作為醫(yī)療團,確保訓練的出勤率。
但不會有人去指責羽翼的殘忍和冷酷,因為小團長總算沖在最前面的那一個,連體力十足的成年人都吃不消的訓練,她一個七歲的女孩竟一聲不吭的堅持了下來,就憑這份毅力也足以讓他們這群大老爺們慚愧了。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在羽翼的四肢上都牢牢的綁著皮制的袋子,里面裝的是重達五十公斤的精鐵沙。綁沙袋是從藍倫守備營開始羽翼為自己定下的規(guī)矩,她也一次都沒有打破過。隊員們的訓練很辛苦,可她更累,兩個多月她沒有睡過一次覺,每天晚上不是冥想就是修煉斗氣,這是一場對意志力的考驗。
兩個月的時間讓所有隊員適應(yīng)了自己的訓練強度,達到自己的最初要求。那接下來是該展現(xiàn)一下兩個多月的辛勞成果了。
“菲克,去軍部一趟,將這個交給黛拉小姐?!庇鹨磉f給菲克一份文件。
又是一個清冷的早晨,營地正南方向的野林前一百條肅穆的身影整齊的擺列著。
“今天是你們向我展示磨練了兩個月所獲得成果的時候了。你們每個人配備有一把匕首,你們七天的生存保障。一只難以褪色的染色筆,被它畫中的地方即為中劍,如果被抹了要害,嘿嘿,即為出局。一只信號彈,聽好了!規(guī)則,沒有規(guī)則,只要求最終勝利,不論手段。地點,這里的野林。時間,七天。獎懲,我會為前三名和后三名各準備一份大禮!我很期待你們的表現(xiàn)呦?。 庇鹨硇Σ[瞇的宣告完考驗規(guī)則。
大禮!所有人習慣性的縮了縮脖子,他們對于羽翼常掛在嘴邊的大禮可是深有“體會”。鬼才稀罕你的大禮!
“規(guī)則都明白了嗎?”
“明白了!”
“那么,祝你們度過愉快的七天,出發(fā)!”羽翼目送一道道身影躥進林中,露出邪惡的笑容,她對后三名的倒霉蛋很期待呦!
伴隨著隊員們消失的身影,二十名待命多時的蒼鷲騎士騰飛而起,分散在野林的上空。這些空中偵察兵可是羽翼向威爾莫托借的,留著報告隊員動態(tài)和應(yīng)對緊急情況的。
無事一身輕的羽翼帶著副官和總務(wù)長悠閑的坐在營地里喝茶,每隔半個小時就有一名蒼鷲隊員回報最新的戰(zhàn)況。
“呵呵,真的好期待第一個出局的家伙,你們說他會是哪個呢?”羽翼邊喝著清茶邊惡毒的揣測。
“這個可不好說,誰知道會是哪個笨蛋?!彼箍铺責o所謂的聳聳肩,經(jīng)過兩個月的磨練,清秀的臉上少了稚嫩,多了份剛毅,不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羽翼者當然腹黑啦。
菲克摸摸額頭,哀嘆一聲,惡劣的人又多了一個。
“報告!第一位淘汰出局的人員出現(xiàn)了?!币晃簧n鷲騎士來報。
“哦,誰?”羽翼一挑眉頭,慢悠悠的喝完一口茶,開口問道。
菲克搖搖頭,剛才明明還很好奇的想知道誰會是第一個,現(xiàn)在有人出局又黑著張臉,這小祖宗真不好伺候。
“呃....他說他叫特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