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冷哼一聲,同樣是低沉而沙啞的聲音,“你當我是三歲的孩子嗎?就算我跟你們回去又怎么樣。你以為那禽獸會有無靈圣水的解藥么?你別忘了,無靈圣水可是天下第一奇毒,是沒有解的。就算他有解藥,我也是絕對不會回去再向他卑躬屈膝,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我只是后悔自己為什么那么傻,直到那時才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你們走吧,看在你們跟了我這么久的份上,我放你們一條生路。邪十一已經(jīng)死了,你們難道愿意和他一起去做冤魂嗎?”
由于他們都停止了行動,站在原地,冰心勉強可以看清,這群人的臉上都帶有一層面紗,包括被稱為修羅的白衣人在內(nèi),誰的容貌都無法看到。當他聽到無靈圣水這個名字時,不由得大吃一驚,那是藥靈給他的煉丹師筆記上唯一一種沒有解藥的毒藥。前些天藥靈還曾經(jīng)說過,對于這種無靈圣水,他曾經(jīng)專心研究過很長時間,無靈圣水異常珍貴,只有帝國的皇宮里才存有少量,是皇帝賜死重臣時才會用的。藥靈在筆記中對無靈圣水推崇倍至,他說,無靈圣水的名字就是取獨一無靈的意思,其制作方法早已經(jīng)失傳,大陸上殘留的無靈圣水極為稀少,在黑市中的價格曾經(jīng)叫到一滴一千鉆石幣。如果將一滴無靈圣水融入進清水中,其毒性可以讓半個城市的居民變成亡魂。中了無靈圣水的人,只能憑借功力壓制,但卻無法驅(qū)趕,一旦功力消耗殆盡,必然被毒氣攻心而亡,包括骨骼在內(nèi),全身會化為一灘藍色的毒水。
黑衣人道:“老大,說實話,我們都很佩服你,雖然相互之間從來沒有真正的見過面,但你的修羅魔劍卻是我們根本無法匹敵的,我邪一敢說,大陸上能和老大你對抗的人寥寥無幾。但你現(xiàn)在的大半功力都用來壓制圣水的功效,絕對無法堅持太長時間,你的修羅魔劍用不出,怎么能將我們?nèi)細⒌裟?。你說的不錯,圣水確實沒有解藥,但以你的功力,只要有我們在一旁輔助,壓制個幾年應該是沒問題的。你又何必非要徇死呢。你和主上之間發(fā)生了什么,我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們要做的就是帶你回去。老大,你應該知道主上的脾氣,如果我們無功而返的話,恐怕對待我們的,將會是比死更可怕的責罰。”
“修羅”突然嘆息一聲,道:“既然你們?nèi)绱藞?zhí)迷不悟,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他隨手將長達五尺的闊劍插向地面,大半截劍身無聲的插入泥土之中。右手摸到自己胸口的部位,靜靜的注視著眼前的十一名黑衣人。
雖然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卻令那十一名黑衣人異常忌諱,同時后退出三步之遠,抬起了手中的窄劍。眼神中流露出驚恐的神色,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一樣。
白衣人森然道:“你們以為,中了無靈圣水我就不能用修羅魔劍了嗎?既然你們逼人太甚,就別怪我不客氣了?!?p> “等一下。修羅老大,你真的還有用修羅魔劍的能力嗎?”
白衣人冷哼一聲,一股森冷無比的邪惡之氣以他為中心迅速的蔓延著,周圍方圓百米之內(nèi),迷幻之森的樹木都微微的顫抖著,樹葉沙沙的響聲,似乎是它們的呻吟聲。
十一名黑衣人的窄劍上同時凝聚起不同顏色的斗氣光芒,他們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冰心突然感覺到自己全身發(fā)冷,那冰寒而邪惡的氣息通過毛孔不斷的向他體內(nèi)滲透著。不自覺的,他打了個寒戰(zhàn),心中暗想,這個人好恐怖?。√咸斓男皻獬涑庥谔斓刂g,冰心全身不斷的顫抖起來,就在他要忍不住大叫出聲之時,體內(nèi)突然傳來一股祥和之氣,將滲入體內(nèi)的邪氣趨趕而出。暖洋洋的,頓時舒服了不少。
十一名黑衣人同時動了起來,他們的窄劍爆發(fā)出強烈的光芒,同時刺向白衣人的胸口。
“修羅——審——判——?!卑滓氯说纳眢w突然不真實起來,那似真似幻的身影一閃而逝。邪惡之氣從他身上驟然迸發(fā),一點幽藍色的光芒隨著他的身影一現(xiàn)既隱。邪惡之氣頃刻間驟然迸發(fā),將黑衣人的攻擊完全籠罩在內(nèi)。
邪氣收斂,眾黑衣人又回到了剛才的位置,白衣人也依舊站立在闊劍之前,他們似乎都沒有離開過原地似的。
撲通,撲通。沒有任何預兆的,最右邊的兩名黑衣人悄無聲息的倒了下去。他們的身體仿佛被吸干了一樣,瞬間變成了一具干尸。
邪一的聲音依舊低沉,但卻多了些顫抖,“你,你,修羅魔劍,是修羅審判么?”剛才那毀天邪地般的攻擊早已經(jīng)奪去了他的心志,冰冷的邪惡之氣不斷沖擊著他體內(nèi)的經(jīng)脈。他已經(jīng)再沒有任何信心可以和眼前之人抗衡了。他并不怕死,但卻不愿意做無謂的犧牲。
白衣人的右手仍然放在胸口處,淡然道:“看在往日相處的情分上,你們走吧。回去應該可以交代了吧。我今天不想再殺人了?!?p> 邪一看了看變成干尸的邪六和邪十,一咬牙,恨聲道:“帶上他們的尸體。我們走。”他單腳點地,飄飛到死在白衣人闊劍下的邪十一身前,抄起他的身體。其余的黑衣人誰都沒有說話,其中兩人,將邪六和邪十的干尸夾在腋下,這剩余的九人,保持著整齊的隊型,緩慢的后退著,消失在迷霧之中。
白衣人自嘲的笑了笑,自言自語道:“沒想到,我‘修羅’也有需要靠欺詐來保命的一天?!彼眢w一晃,一把抓住面前的闊劍,才穩(wěn)定住身體,“好厲害的無靈圣水??!我要死在這里了么?”他身體一軟,倒在一旁。
本來,白衣人勉強憑借自己精純的真氣將無靈神水的毒性壓制住了,但為了能趕走那群黑衣人,不得不催動真氣,使出了自己的絕學,毒性再無法壓制,他也堅持不住了。
冰心楞楞的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揉了揉眼睛,剛才的片段是那么的不真實,那異常澎湃的邪惡之氣,在他內(nèi)心深處留下了深深的痕跡,他從來也沒有想到過,居然有人能夠發(fā)出如此強大的攻擊。
如果不是那白衣人就活生生的昏倒在面前不遠處,他一定會以為自己在做夢。他卻不知道,自己是揀回了一條命,白衣人身上散發(fā)出的邪氣連邪一那樣的高手都會被其所擾,更何況身體單薄的冰心了,如果不是往生果那源源不絕的生機幫他驅(qū)除了邪惡之氣,他現(xiàn)在早就經(jīng)脈錯亂而死了。
半晌,冰心逐漸清醒過來,他緩緩的站起身,一步步向那白衣人走去。他想看看,藥靈所推崇倍至的無靈圣水,被人吃了,到底會有什么情況發(fā)生。
短短百米的距離,冰心卻走了五分鐘之久,他能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畢竟,對于他一個還不到十靈歲的孩子來說,剛才的一幕只能用恐怖來形容。三條活生生的生命,就那么輕易的消失了。
終于,冰心走到了白衣人身旁,他蹲下身體,仔細的看著白衣人。白衣人臉上蒙著一層白色的面紗,只有眼睛的部位有兩個小孔。他的身體在輕微的痙攣著。
“沒死?!北膰樀淖乖诘?,這個人還沒死?
白衣人并沒有一點動靜,仍舊在那里輕微的顫抖著。冰心恍然想道,這個人一定就是藥靈老師所說的,功力深厚吧。他一定是壓制住了體內(nèi)無靈圣水的毒性,才能堅持到現(xiàn)在的。雖然藥靈老師并沒有找到無靈圣水的解藥,但卻想出了一種,可以暫時克制其毒性的方法,只是苦于沒有找到真正的無靈圣水,所以才一直沒有實驗過,藥靈曾經(jīng)說過,如果能死在無靈圣水之下,也算是一種福氣了,他深以沒有真正實驗過抑制其毒性的方法而遺憾。
救他嗎?冰心心中的善念逐漸升起,他小心的摘掉白衣人臉上的面紗。一張清瘦而英俊的中年人面龐出現(xiàn)在眼前。白衣人的皮膚白皙,兩道劍眉斜飛入鬢,鼻直口方,臉上有一層淡淡的藍氣,藍氣似乎在不斷的上升著,白衣人牙關緊咬,似乎陷入了無盡的痛苦之中。
冰心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出面前這個中年男子是壞人,他幼稚的想到,剛才那些穿黑衣服的一定是壞人,而這個白衣人是為了自保才會殺人的。救救他吧,也順便幫藥靈老師實驗一下抑制無靈圣水的方法是否有效。但是,他也不想想,如果白衣人醒了,會不會對他不利。
想到這里,冰心不再猶豫,他清楚的知道,時間再拖的久一點,面前這個人就沒有救了。他努力的拉起白衣人的手臂,搭在自己窄小的肩頭上。
好沉??!冰心用盡全力拉了一下,卻只將白衣人拉動了一點,又試了幾次,卻依然沒法將他的身體移動多少。這可怎么辦?冰心蹲在白衣人身旁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楞在那里半天不知所措。
?。〔荒馨阉厝?,就在這里救他好了。真是笨死了。冰心敲了自己的腦袋一下,轉(zhuǎn)身就往木屋的方向跑去。
回到木屋之中,冰心找到他在這迷幻山脈中收集的藥材,早已經(jīng)將煉丹師筆記背的爛熟的他,清楚的記得抑制無靈圣水需要什么東西。
“恩,銀根三兩、晶粉一兩、邪心草半兩,咦,老師說過,這邪心草可是巨毒啊,怎么用半兩這么多,算了,不管了,反正老師說的,就一定是對的。清霜四分之一兩,熏草三分之一兩,……”冰心仔細的將筆記上注明的物品都找了出來,并將他們都放入小鼎之中。接來些清水,倒了進去,用藥杵攪和了幾下,滿意的點了點頭。
搓了搓手,冰心有些興奮的自言自語道:“好了,我要開始嘍。沂命:冰焰”哧的一聲,一道青藍色的火苗從冰心手心冒出,他小心的將手掌移到鼎下,讓火焰的外焰不斷的給小鼎加熱。
由于不斷的練習,冰心的沂命:冰焰現(xiàn)在已經(jīng)相當熟練了,冥思了十個月的他,可以輕松的控制著火焰的溫度,一會兒的工夫,水就已經(jīng)沸騰了。冰心知道,這些材料中,只有銀根是不好融化的,所以,他在銀根上放了一些藥靈給他的藥粉,沒有任何藥力的速熔粉。即便如此,也足足耗費了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才將所有的材料完全融合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