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稿沒有了,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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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越來越大的吵嚷聲,幾個正在砸著衣服的宮女伸長了脖子往這邊看來,誰也不愿意錯過這場好戲。聽著掌事宮女放大嗓門的訓(xùn)斥“你為什么不洗,臟?臟是理由嗎?”
懷容伸出被池水和被罩染成黃色的手,指著掌事女官道:“你看我的手,都被那個被罩染成黃色了,你見過這么惡心人的?葵水也就罷了,不帶你們這么欺負(fù)人的,這么臟也拿給我!”
懷容身邊的那個浣衣女高高舉起棒槌,若有似無地瞟了她一眼,憋著氣說:“那不是你自作主張從段昭容宮女手里接過來的么?自己倒嫌起來了?!?p> 懷容氣得跺腳:“我哪里知道是這個樣子?你們都把臟活給我做,哼,這次我堅(jiān)決不洗,你能把我怎么著?”
“喲,你不過就是被貶來的一個犯錯宮女,還真把自己當(dāng)什么了。昭容娘娘是主子,她的被子我們洗就行了,哪有你這么廢話的?嫌自己命長了?”一個宮女極其厭惡地用棒槌指著她。
掌事宮女煩惡地?fù)]揮手:“你到底洗不洗?這里是浣衣局不是你家田地,不是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地方!再啰啰嗦嗦的就刑杖伺候!”她向來在浣衣局說一不二,如今自己的自尊受到如此嚴(yán)重的打擊,怎能咽得下!但是與一個小宮女理論又顯得自己失了身份,不如恐嚇了之。
即使是掌事宮女,在浣衣局也沒有什么地位。所以這里的大宮女對這等紛爭一般也是抱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態(tài)度,很少認(rèn)真追究宮女什么事情。偷懶懈怠在新來宮女中是極其常見的現(xiàn)象,所以掌事宮女也只是這般恐嚇了事。
掌事宮女的怒氣正好合了懷容的心思。懷容暗暗叫好,于是復(fù)又大聲吵嚷開來:“我就是不洗,就是不洗了,有你們這么欺負(fù)人的么!”她跺了跺腳,重重地把搗衣杵扔進(jìn)水里,水花那個正在洗衣服的宮女一臉。
幾個宮女默默對望,唇角露出譏諷的神色。掌事女官從沒見過這般沒有眼色的宮女,竟然還給臉不要臉起來了。她的臉上氣得一陣青白,怒沖沖地道:“我看不教訓(xùn)你是不行了!本來諒你有傷也不想追究,可你也實(shí)在讓人不堪忍受了。來人啊,大刑伺候!”
話音剛落,幾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宮女就拖來一張臟兮兮的長凳,捧來兩根長短不一的竹棍子。懷容看到長凳,心里一下子就涼了,那日夜里,冰冷的長凳和起伏有致的刑杖一下下如打在心上,想起來就抽痛得緊。但是為了完成計(jì)劃,她還不得不忍了。她任人擺布地躺在長凳上,一個宮女用手緊緊地壓著她的背。她只覺得氣都喘不上來,不得不呻吟了一聲。她的這聲呻吟似乎讓那個宮女更加得意了,她壓得更緊,道:“看你以后還敢不敢了!這只是個小小的教訓(xùn),若是你以后再不聽話,整你的私刑有的是。才來就這么沒規(guī)矩,以后怎么得了?”
懷容根本無暇去想她說的“私刑”是個什么東西,腿上的竹棍子就重重地落下來。這些宮女們不是專業(yè)的掌刑內(nèi)官,所以用力極不均勻,一邊輕一邊重的。再加上這條臟長凳極是硌身子,她恨不得一個翻身摔下去。宮女們力氣不大,但是她身上的舊傷還沒好,所以打起來還是刺骨地疼。十一,十二……就在懷容覺得自己真的要翻下凳子去的時候,忽然聽見一個宮女急匆匆的腳步聲:“姑姑——尚宮局的喬女尚書來啦!”
眾宮女皆是一驚,連忙扔下棍子放開了手,急急地跪在地上。她們連頭都不敢抬起,更別提交換眼神了。這些宮女都是犯錯的宮婢,身份極是低微,普通宮女看見正三品以上的女官都要行請安禮,何況是她們呢?不過她們就算不識規(guī)矩也是正常的,因?yàn)榕率沁M(jìn)了這里的人,就再也沒見過正三品女官吧。
掌事宮女不知什么大事竟然驚動了尚宮局正三品女尚書,連忙請安道:“奴婢見過喬大人?!?p> 隨著一陣匆匆的腳步聲,懷容看見那一襲熟悉的女官服,心里不禁一暖。上次見到她時覺得她是那么可怕,這次反倒又覺得溫馨了,真是天上與地下的差別啊。
“嗯?!眴膛袝c(diǎn)點(diǎn)頭示意她們起身,語氣悠然道:“看你們急促的樣子,在做什么呢?”
聽著這明知故問的問題,雖然自己并不理虧,但掌事宮女還是一身冷汗:“報(bào)告喬姑姑,這個新來的宮女不懂規(guī)矩偷懶懈怠,奴婢想讓她長些規(guī)矩?!?p> 喬姑姑點(diǎn)點(diǎn)頭,語調(diào)還是那么溫和:“那她犯了什么錯呢?”
“喬姑姑,是這樣的……”掌事女官還沒說完,就被懷容搶斷,她竭力抬起頭:“喬姑姑,奴婢只不過是不愿意洗段昭容娘娘的那一床被罩,她就要打我!”
“誰讓你說話了!”喬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對掌事女官說:“看來你們浣衣局的風(fēng)氣是該肅一肅了,這樣下去還怎么得了。她一直都是這么偷懶嗎?”
掌事宮女也不愿意把事情鬧大,她偷偷地瞟了一眼喬姑姑,道:“也不是一直都懈怠,就是今天,她嫌那一床被罩洗出來是黃色的,就大發(fā)脾氣說臟不愿意洗了。請姑姑饒恕我管教不嚴(yán)……”她指著那一床浸了水就成黃色的被罩。
喬姑姑走過去,仔細(xì)地看了一陣,問:“這真是段昭容的宮女送來的?以前從來不會出現(xiàn)過浸水就會變黃的物什?”
“是的,是的?!闭剖聦m女不愿顯示出自己的無能,便連忙承認(rèn),她確認(rèn)地道:“這事情卻有蹊蹺,但是主子的事情我們也不應(yīng)該多做過問,我們浣衣局的宮女,只用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見喬姑姑看著自己,旁邊的那個宮女也點(diǎn)頭道:“姑姑,奴婢作證這是段昭容的宮女送來的?!?p> 喬姑姑若有所思地點(diǎn)點(diǎn)頭,見旁邊的那個宮女也這般回答,眉頭更是蹙起。她沉聲道:“我從外面經(jīng)過,正好聽見里面有人鬧騰,就順便進(jìn)來看看。如今看來此事是非同尋常的,芙悉,把這床被罩送到御藥署去,讓太醫(yī)們好好檢查,把這個宮女也帶回尚宮局,我要好好審查?!?p> 她身邊的一個錦衣宮女領(lǐng)命而去,浣衣局的宮女們都面面相覷,心中暗道也許真的有事情要發(fā)生了。懷容也真活該,居然被牽扯進(jìn)去,早知道如此就好好洗干凈得了。這下進(jìn)了尚宮局,可就沒好果子吃咯。喬姑姑淡淡地多掌事宮女說:“如此,我回去還要進(jìn)行審問,就不打擾了?!彼D(zhuǎn)身走了兩步,突又轉(zhuǎn)身道:“此事不宜鬧大,你們就當(dāng)沒有發(fā)生過。不然,指不定要把你們的小命牽扯進(jìn)去?!?p> 掌事宮女嚇出了一身冷汗,好久才敢抬起頭來。她隱隱約約地感覺到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但是作為一個宮女,自己的命運(yùn)也許就寄在自己的嘴上。她慍色稍顯,似乎惱恨自己驚動的喬女尚書。她沖著眾人斥道:“快干活去,看什么呢!今天的是誰要說出去,我就扒了他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