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一戰(zhàn)成名
曹軍紛紛撤退,徐州兵乘勢追擊了好長一段路,但不論是哪部兵馬,遇到于禁時,都是遠遠避開的。
張彥不去追擊,而是率領(lǐng)部下,趕往彭城。
彭城的城墻上,早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陶謙站在城樓上,看到城外撤退的曹軍,長吐了一口氣,緩緩的道:“僥幸……真是僥幸啊……”
“陶使君,這一切都是張彥的功勞,如果不是他放火燒毀了曹軍的營寨,又從背后偷襲了曹操,曹操也不可能會退走!而且,連典韋也被他趕走了……”一直站在陶謙身邊的陳登,適時說道。
“張彥功不可沒,本府要重重的賞他!”陶謙看了一眼從城外率領(lǐng)騎兵隊伍緩緩靠近的張彥,轉(zhuǎn)身下了城樓,“都跟本府到城門口來!”
一行人很快下了城樓,跟隨著陶謙來到了城門口,靜靜的等候在那里,等待著凱旋的張彥。
張彥率領(lǐng)兩千多騎兵,一點一點的靠近彭城,越是靠近,血腥味就越濃厚,馬蹄下面,是成堆的尸山,成片的血海,他踏著這尸山血海,看到這里慘烈的情形,就足以想象的到這里經(jīng)歷著怎樣的戰(zhàn)斗。
他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越發(fā)感到亂世人命如草芥,心中更是蒙上了一層厚重的陰影。
快接近彭城的城門時,張彥看到陶謙率領(lǐng)將士們等候在那里,他下令身后的騎兵停在原地,自己則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取下拴在馬項上的一個血淋淋的包裹,徑直朝城門口走去。
張彥走到城門口,見到陶謙立刻舉著手中的包裹朗聲說道:“末將張彥,幸不辱命,沛城一役,不僅燒毀了曹軍所囤積的糧草,還斬殺了曹操之子曹昂,特將曹昂首級獻給使君!”
話音一落,張彥便打開了那鮮血淋淋的包裹,從里面露出來一顆人頭來。
陶謙既驚又喜,也不嫌棄張彥身上的血污,緊緊的抓住了張彥的手,激動的說道:“明達,這次真是多虧了你了……”
張彥謙虛道:“末將不敢居功,之所以能夠有此成就全賴使君指揮有方,以及陳校尉的妙計,還有眾多將士的浴血奮戰(zhàn)……”
陶謙聽張彥居功不自傲,心中越發(fā)喜歡,開心的道:“明達太過謙虛了,無論如何,這次能夠擊退曹軍,你的功勞最大,本府定要重重賞你!”
陳登一直站在陶謙的身邊,見張彥謙遜如此,突然插話道:“張校尉臨危受命,非但完成了陶使君交托的重任,還在我徐州最危急的時候趕走了曹操,解救我徐州軍民于水深火熱之中,是我整個徐州的恩人。陶使君既然說要重賞張校尉,張校尉就不要再推辭了,否則可就是看不起陶使君了……”
張彥看了陳登一眼,見陳登炙熱的雙眸中閃爍著一絲希冀,并且朝他使了一個眼色,他便不再推辭了,欣然道:“那末將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曹操退走了,徐州就等于躲過了一劫,陶謙是最為開心的人了,一手抓住張彥的手,另外一只手則握著拍了拍陳登的背脊,朗聲說道:“我徐州文有元龍,武有明達,本府可以高枕無憂了……”
之后,陶謙下令將士打掃戰(zhàn)場,厚葬陣亡將士,并統(tǒng)計名單,登記造冊,立碑以供后人瞻仰。
隨后,陶謙讓人將曹昂的頭顱懸掛在彭城的城頭上,并在彭城內(nèi)大擺慶功宴。
張彥則是一戰(zhàn)成名,他的名字和事跡傳遍了街頭巷尾,不過是一頓飯的功夫,彭城內(nèi)所有的人都知道是張彥趕走了曹操,擊敗了典韋,解救了徐州。
不少都是以訛傳訛,越說張彥越厲害,傳到最后,各種版本應有盡有。
張彥身在彭城內(nèi),自然而然的聽到了關(guān)于自己的傳聞,有些還勉強符合事實,可有些卻夸張的離譜,居然說他在與典韋交手的時候,沒動一刀一槍,只是大喝了一聲,就把典韋嚇破了膽,掉轉(zhuǎn)馬頭就跑了。
可是事實上,張彥在和典韋交手時,卻是差點被典韋給一招殺死了。如果不是那個丹陽兵及時出現(xiàn),替他擋了一下,只怕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命喪黃泉了。
為此,張彥在戰(zhàn)后還特意找到了這個丹陽兵的尸體,親手將這個丹陽兵給葬了。除此之外,他還詢問了一下這個丹陽兵的家庭情況,準備有時間的時候,親自去這個丹陽兵的家里去一趟。
彭城太守府內(nèi),大廳里座無空席,每個人的面前都放著一些豐盛的食物和美酒,張彥也從原來最末尾的座位上調(diào)到了陶謙右手邊的第一個位置。
漢代以右為尊,張彥又是第一個座,由此可見陶謙對其的重視程度。
張彥坐在那里,略微感到有些不自在,畢竟不是古人,這種跪坐的姿勢,他并不怎么習慣。
他靜靜的坐在那里,環(huán)視了大廳內(nèi)一圈在座的文武,發(fā)現(xiàn)這次在座的人數(shù)比上次要多,而且有幾個人還是生面孔。
在這幾個生面孔中,最惹他注意的,是緊挨著陳登的一位文士。
這個人約有三十五六歲年紀,劍眉星目,膚色白皙,長髯飄飄,看起來溫文爾雅,文質(zhì)彬彬的,尤其是他身上的那套藏青色的長袍,更是凸顯出他的雍容和華貴,讓人一眼難忘。
這個文士似乎感受到了張彥的目光,不經(jīng)意間與張彥對視了一眼,看到張彥正在打量著他,他的嘴角上浮現(xiàn)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并且對張彥點首示意。
大廳的正中央,陶謙先是清了清嗓子,這才舉起酒杯,朗聲說道:“諸位請速速舉起酒爵,與本府一起開懷暢飲,來慶祝這個來之不易的勝利!干!”
話音一落,陶謙一仰脖子,便將酒爵里的酒喝的一滴不剩,他先干為敬,別人就自然而然的沒有什么話說了,紛紛舉杯一飲而盡。
一杯酒下肚之后,陶謙又斟滿了一杯酒,他端著酒爵,忽然起身離座,徑直朝著張彥走去,臉上更是堆滿了笑容。
他走到張彥面前,張彥立刻站了起來,陶謙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張彥,略顯激動的說道:“明達啊,這次如果不是你,我徐州難保,境內(nèi)的百萬百姓更會受到曹操的摧殘,本府身為徐州牧,奉朝廷而牧守一方,當曹操大軍到來之時,本府卻無能為力,本府實在是對不住徐州的百姓啊,若非是你力挽狂瀾,趕走了曹操,本府定然會成為千古的罪人。為此,本府要代替我徐州的黎民百姓敬你一杯!”
陶謙的這一番話發(fā)自肺腑,話一說完,立刻畢恭畢敬的朝著張彥敬酒。
張彥急忙起身接住了陶謙敬來的酒,忙道:“陶使君言重了,我之所以能夠如此,全賴使君對我的信任,如果不是使君撥給了我三千精銳的丹陽兵,我也無法完成重任,更不可能迫使曹操撤退。除此之外,還和徐州將士的拼死抵抗有著密不可分的聯(lián)系,如果不是他們與曹兵廝殺血戰(zhàn),誓死保衛(wèi)徐州,我也無法與之配合,里外夾擊。這一杯酒,我替所有與曹軍作戰(zhàn)的人喝下了!”
陶謙見張彥將那杯酒一飲而盡,而且張彥也十分謙虛和懇誠,一點也不居功自傲,心里也是一陣慰藉,認為張彥是個可以托付大任的人。
他拉著張彥的手,轉(zhuǎn)身走到了與陳登鄰座的那個文士面前,對張彥道:“來來來,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徐州的別駕從事糜竺糜子仲,本府能夠使得徐州百姓安居樂業(yè),有一半都是子仲的功勞,這次他更是運送大批糧草輜重前來助戰(zhàn),你們多親近親近!”
“原來是別駕大人,張彥這廂有禮了!”張彥抱拳道。
糜竺緩緩的站了起來,對張彥拱手道:“張校尉一戰(zhàn)成名,街頭巷尾早已經(jīng)傳遍了,如今見到了真人,果真有大將風范,令糜某佩服、佩服!”
張彥和糜竺寒暄了幾句,也算是認識了。陶謙隨后逐一將新來的幾位生面孔介紹給張彥認識,一個二個都是徐州一帶的名士。
慶功宴上,酒過三巡之后,陶謙開始賞賜有功之人,張彥首當其沖,被賞賜了五百金和兩千銀,以及五百匹布帛。這些金銀和布帛,都是別駕從事糜竺剛剛從郯城運送過來的勞軍之物,這會兒正好派上用場。
張彥沒有再拒絕,而是坦然接受了陶謙的賞賜。
這一夜注定是個狂歡夜,整個彭城內(nèi),上到州牧陶謙,下到黎民百姓,都沉浸在喜悅當中。
但張彥卻沒有多少喜悅的心情,反而是憂心忡忡。因為他知道,曹操只是暫時的撤退了,待休養(yǎng)過來后,將會再次在徐州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張彥悶悶不樂的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同時銳利的目光掃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他赫然發(fā)現(xiàn),坐在他對面的陳登,也在用同樣的目光注視著他。
忽然,陳登蠕動了幾下嘴唇,似乎在對他說些什么??纯谛?,好像是在說“今夜子時,城西土地廟見”。
四目相接,轉(zhuǎn)瞬即逝,張彥再看陳登是,他已經(jīng)端起一杯酒,扭臉和坐在他身邊的糜竺歡飲起來。
慶功宴散后,張彥帶著從陶謙那里得到的賞賜,直接去了軍營,將獲得賞賜的絕大一部分都平分給了軍營里的將士們,剩余的一小部分則拿出來做為撫恤金,托人送給陣亡將士的家屬,自己連一點都沒有留。
一石激起千層浪,他的這種做法,讓初次跟隨著他出生入死的丹陽兵們很受感動。而且張彥本人驍勇善戰(zhàn),經(jīng)常身先士卒,在與曹軍的幾次交戰(zhàn)中,丹陽兵早已經(jīng)對他心服口服,之前的驕狂之氣蕩然無存,換之而來的則是溫順乖巧。
這次張彥將自己得到的賞賜盡數(shù)分給了丹陽兵,丹陽兵們的內(nèi)心受到了感觸,頓時覺得和張彥的距離一下子拉近了不少。
丹陽兵們難以抑制住自己喜悅的心情,便將這件事宣揚開來,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彭城內(nèi)的所有軍營都得知了這件事,張彥很快便獲得了全軍上下的一致尊敬。
張彥靜靜的坐在自己的營帳里,并沒有休息,他一直在想,陳登和自己約在深夜見面,到底是為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