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林墨然在圖書館看了會兒書,夏香艾跑過來就要拖著林墨然走,林墨然還沒反應過來,看著夏香艾很急的樣子,也沒問什么事兒,跟著夏香艾就走。
每年的藝術周大多都是以籃球比賽結束的,不過最后的真正結束卻是“晚會”。今年也不例外,但是到籃球比賽的時候,每個班居然會湊不齊人,怎么回事兒呢?那些家伙要不是偷溜出去上網(wǎng),要不是就躲在寢室里面睡大覺,還有就是幾個孤男怨女,相約柳槐,比賽的時候怎找得到人。
各個班的班長著急,籃球賽辦不下去,場面很尷尬,各個班的同學也都等著呢,不時的走幾個,但是心知自己給他們打電話叫他們回來,鐵定沒戲,于是干脆打電話到班主任那里,但又怕班主任的嗓門。最后還是何曼把心一橫,撥通了老陳的電話,經(jīng)何曼對老陳這么一說,老陳聽后沒有勃然大怒,輕描淡寫的問了句“什么!”又不急不躁的說,“沒事兒,我一會兒去處理,”何曼以為聽錯了,老陳又說,“你先和幾個班在場的同學商量一下,我一會兒就去。”掛了電話,何曼猜想,老陳今天該不會是又喝醉了吧。想是這么想,不過還是和其他幾個班的班長商量著,先湊兩隊,打一場再說。
就在幾個班湊人數(shù)的時候,張楓不知道從什么地方氣喘吁吁的跑過來,拿起夏香艾手中的葡萄糖水就灌了一杯,還砸吧了下嘴,感覺蠻甜的,然后把杯子又塞回到夏香艾的手里。
“張楓,你這家伙!”夏香艾一字一頓的說,張楓把班上準備給球員的葡萄糖水給喝了一杯。
張楓緩過氣來,連忙賠笑的說,“不還意思嘛,不要生氣啊,不就是一杯糖水嘛?!?p> 夏香艾不理他,何曼跑過來,一把抓住張楓就往球場內(nèi)拖,“正好差一個,現(xiàn)在湊齊了?!睆垪鬟€莫名其妙,結果看到覃超還有王學貴、林墨然還有陳硯幾個人齊刷刷的盯著他,覃超見張楓沒反應,小聲的說,“過來呀。”張楓才慢吞吞的走過去,有些個在場的,就忍不住哄笑。
林墨然打球是被逼的,因為人數(shù)在場的男生人數(shù)不夠,他也像張楓一樣被夏香艾硬生生的抓來的,林墨然到球場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兒。高中以來林墨然很少打球,不過初中的時候他卻是學?;@球隊的。
覃超早已等不急了,因為有陳宇在。陳宇和覃超終于又在一個球場上見面了,陳宇笑著也不說話,覃超也一聲不響,眼神里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覃超的舅舅李胖子當裁判,比賽開始,覃超搶先奪球,陳宇上前阻攔,覃超想繞過陳宇,可是被陳宇死死的攔著,覃超心知過去不了,想傳給張楓,在拍到第三下的時候,陳宇迅速一勾手,把覃超的球奪了過去,陳宇和覃超打了很多次,覃超打球的套路早就了然于心,在覃超拍到第三下的時候,覃超會傳球,那時候奪球再好不過了。這是覃超怎么也想不到的,張楓和王學貴來不及回防,陳宇幾乎不費什么力氣的繞過陳硯,上籃、球進了一氣呵成。比賽場上女生一陣歡呼。
陳宇進了第一顆球,覃超不甘心,加快了身體的速度,但這樣一來難免會心浮氣躁。
第二顆球是王學貴進的,他生得很壯,籃板球很少有人搶得過他,他搶過球,在上籃的時候,陳宇試圖把他攔下來,結果胳膊撞上了王學貴的膝蓋,一陣酸麻,王學貴還是進了。
打了二十來分鐘,兩隊比分不大,五比三,哨聲一響,中場結束。本來球在覃超手里,覃超就在籃板下,把球輕輕一拋就可以進的,哨聲一響,覃超不得不放下手里的球。
張楓走到夏香艾那里,理所應當?shù)哪闷鹨槐?,咕咚咕咚的喝?p> “張楓你打球真遜誒”,夏香艾說,不過是有意的,但張楓在上場中沒進球這是事實,不過盡管是這樣,張楓還是累得氣喘吁吁。
“你去試試,在這里站著說話不腰疼,”張楓說,可是夏香艾坐在椅子上,一臉樂呵呵的,“坐著是有點腰疼?!?p> 下半場開始,哨聲一響覃超把球傳給林墨然,林墨然把球又傳給了王學貴,林墨然傳的時候迅速跑到籃板下面,王學貴球到手立馬又傳給林墨然,盡管是這樣,林墨然還是受到阻攔,不及細想,球到林墨然手里轉了個圈,反手就把球拋上了籃板,球在籃筐中轉了幾圈,進了。本來這球是林墨然誤打誤撞,居然進了,不知道還以為林墨然秀球技呢。
對方一個球員搶到球,兀自往球籃里投,沒進,王學貴再次發(fā)揮它的身體優(yōu)勢,搶到球后,徑直傳給了覃超,覃超接球,再一次和陳宇對面,陳宇把覃超防得死死的,覃超只拍了一下球,從陳宇胯下把球送出去,陳宇居然沒擋,就讓覃超把球從自己胯下拍過去,覃超接球后,跨步上籃。一切都很順利,但覃超還是隱隱感覺到這球似乎進得太容易,分明是陳宇讓的,胯下傳球這一招是覃超學的張楓的,不過這對新手而言可能有用,但對陳宇而言似乎就是小兒科了。稍有意識的,只要用手一檔就行了,陳宇又如何不知。
比賽到現(xiàn)在,五比五,兩隊分數(shù)持平。陳硯把球傳給覃超,陳硯在這場球賽中,很少碰到過球,球一到手就立馬傳了出去。
覃超和陳宇又對在一起,冤家路窄,陳宇笑道,“和我打了這么多次球,你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闭f著,在覃超拍到第三下的時候,又迅速的將球從覃超的手下奪走,接球上籃。像剛才一樣。在接下來的時間里,又變成了陳宇的個人時間,王學貴想上去攔住陳宇,但是王學貴沒有陳宇那般靈活,一次次被陳宇從眼皮底下繞過,張楓早就累得不行了,林墨然也因為長時間的缺乏鍛煉累得氣喘吁吁,覃超的打球的路子陳宇早就一清二楚,而且陳宇上半場很少挪動過步子,一直保存著體力,現(xiàn)在哪里還擋得住他。
又一次陳宇接球,一連繞過張楓和林墨然,覃超咬咬牙,沖上去要強行擋住陳宇,他說什么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陳宇再進球了,就在陳宇想要繞過覃超的時候,覃超迅速往身旁一個大跨步,陳宇速度太快,一時剎不住,躲閃不及,兩個人的膝蓋重重的撞在了一起。陳宇在倒底的前一刻,順勢將球傳向了身后的一個同學,覃超和陳宇重重的趴在了地上。
陳宇和覃超都不好過,兩個人都缺了條腿,兩邊隊友都去扶他們,覃超甩了甩腿,示意沒事兒,就是走路的樣子有些難看。
接下來,這場球賽似乎沒什么可打得了。陳宇又連進了三顆球,李胖子吹著哨子,比賽結束,十二比七,覃超又輸了。
覃超低著頭,陳宇拍拍覃超的肩膀,“沒事兒,咱還有下次?!鞭D身走向陳江麗,陳江麗滿懷著喜悅的拿著水杯和毛巾遞給陳宇,眼睛似乎含著某些東西,那是一種水一樣的東西,緩緩地淌進人的心里。
陳江麗從來沒那樣看過自己。
說起覃超和陳江麗,他們從初中開始就在一個學校,在一次換位子的時候,剛好覃超被分到陳江麗旁邊,覃超認識了陳江麗。陳江麗在覃超的旁邊總是一句都不說,經(jīng)常因為課外書中的內(nèi)容捂著嘴笑,有時眼角居然還蹦出了淚花,不知是哭還是笑。
覃超就忍不住問,“在看什么,這么好笑啊。”
陳江麗白了他一眼,扭過頭不理他。看到好笑的地方,依舊捂著嘴笑,覃超后來才知道,陳江麗剛補過牙,還帶著牙套?;蛟S是因為她怕被人看見她一嘴的鋼牙,笑話她,所以連話也不多說,生怕別人會看見。
陳江麗沒事的時候喜歡抄歌詞,一個厚厚的筆記本僅僅一學期就抄得滿滿當當?shù)?。抄完自己也不唱,就依著歌的旋律哼。有時候哼著哼著就哼到另一首歌上面去了,中間哼了好幾段其他的歌,最后卻又哼回去了。陳江麗這種哼法,讓一旁的覃超想到一種動物,那種動物和陳江麗有共通點,胖胖的都愛哼哼,其實陳江麗并不胖,只是臉圓圓的,一頭短發(fā)。覃超想著想著,轉頭看向陳江麗,忍不住發(fā)笑。
“笑什么笑啊?!标惤愡@一說,才發(fā)現(xiàn)不對,連忙抿著嘴,扭向一邊。可是就這樣,覃超還是看見她說話時微露的鋼牙套。
“沒有,只是看到你聯(lián)想到一種動物。”覃超停住笑聲,轉而好奇的問,“為什么你們牙齒上弄上像鐵一樣的東西,好奇怪誒?!瘪⒉恢莱C正牙齒過后需要帶牙套,而且?guī)а捞椎年惤惒⒉皇邱吹降牡谝粋€,只是感到有點奇怪。
“我怎么知道,我爸說我換牙的時候老舔乳牙,現(xiàn)在弄得長出的牙沒長正,所以就到醫(yī)院去矯正,醫(yī)生給我弄得這個。”陳江麗心里想,原來他不是因為自己帶牙套才笑自己的,心里稍稍放松了些,這樣一來倒和覃超聊起來。
“哦,原來是這樣啊,今天又長見識了?!?p> “是吧,快叫師父。”
“為什么要叫你師父?”覃超不服。
“你不說我讓你長見識了么,那還不要叫師父啊?!?p> “這就要叫師父啊?!?p> “當然啦?!?p> 覃超順著她的話:“這樣啊,但是我又不是女的,我又不當尼姑”
“誰要你當尼姑,”陳江麗轉念一想,“好啊,原來罵我是尼姑啊?!?p> 覃超呵呵的笑。
“對了,你剛才說想到一種動物,什么動物啊?!?p> “豬啊?!瘪胍矝]想的說。
“好啊,居然說我是豬?!?p> 覃超解釋的說:“因為只有豬才哼哼?!?p> 陳江麗忍住笑,覃超又說“不過您老人家哼的歌可真夠難聽的。”陳江麗的本來笑著,聽覃超這么說,立馬不干了。
“你說我唱得難聽,那你唱幾句我來聽聽啊?!?p> 覃超很喜歡聽歌,但是唱歌就不行了,“既不靠譜,也不著調”。
“好啊。”對與觀眾的要求,還是滿足一下吧,而且陳江麗還是覃超中學時候第一個女生朋友。
覃超清了清嗓子,清唱了幾句,本來還好,到后來音調一路走低,后來就干脆變成哼的,覃超估計連自己都唱不下去了,撓撓頭,“我作業(yè)還沒做完。”轉過頭去,埋頭看著書。
“覃超,唱得不好聽就不好聽嘛,還死撐著,來!讓師傅來教你。”
“好啊,”覃超剛聽了陳江麗哼的歌,一點也不好聽,只是陳江麗說他唱的不好聽,多少有點不服氣,讓她唱唱,自己再取笑一番,只是覃超沒想到要反對“師父”二字,陳江麗當是覃超默認了。
陳江麗“咳咳”兩聲,清唱了段“臨江仙”,她的聲音很好聽,和她的樣子一樣。圓圓的臉蛋,扎起的頭發(fā)垂在肩頭,她唱得很好,婉轉動聽,倒和剛才的哼唱不同,只是沒有“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的憂傷。
覃超看著陳江麗的樣子忍不住笑。
陳江麗不知怎么的漲紅了臉,“有什么好笑的啊?!?p> 覃超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想笑?!皼]有啦,你唱得很好聽啊?!?p> “是么,其實我也是這么覺得的?!标惤愑行┳詰俚恼f。
兩人呵呵的笑,他們就這樣聊開了。
覃超叫陳江麗“小胖紙”,因為女生總是擔心胖的問題,而且和她圓圓的臉蛋也很搭,又愛吃零食。陳江麗就不服氣,反過來就叫覃超“小耗子”,因為他不管什么東西都喜歡湊到鼻子上去聞,像只“稍微大點兒”的老鼠一樣。
“你見過流星么?”陳江麗問。
“見過啊,還見過兩次?!?p> “真的么?”陳江麗瞪大了圓圓的眼睛,“那你許過愿望么?!?p> “這個嘛,”覃超想了想,“沒有,流星劃過天際,非常的漂亮,但是速度實在太快,等我想起許愿的時候它已經(jīng)飛走不見了。”
“很漂亮么,我也想看看誒,可是我從來沒見到過?!标惤愌劾飫澾^一絲絲失落。
“沒關系,會見到的,我教你一個方法?!?p> “什么方法?”
“很簡單,夏天的時候,白天多睡會兒,晚上出來玩,晝伏夜出,總會遇到的?!?p> 陳江麗無語。
覃超又問:“你知道歷史上誰最色么?!?p> “誰啊”陳江麗問。
“和尚!”
“為什么。”
“佛門講究四大皆空,可是又說色即是空,空即是色?!?p> “這么說來,還真是和尚最色?!?p> 陳江麗有個筆記本,里面有她抄的歌詞,還有她自己寫的句子。以前覃超很好奇過得筆記本,現(xiàn)在可以很輕易的翻看,而且陳江麗只給覃超看過。
“世界很大,而你很小。即是拿整個世界來換你,我也不要?!?p> “這首詩挺美的,是你寫的么?!瘪瑔?。
“不是啦,是,”陳江麗想了半天,“忘了誰寫的了?!?p> 那時候覃超的英語好,也很好說話,對人熱情,有很多朋友,陳江麗的語文也不錯,就是有些不愛太說話。
陳江麗的作文經(jīng)常被當做范文在班上朗誦,“聰明絕頂”的孫老師,是個風趣的小老頭,但是語文教的很不錯,大家都喜歡上他的課,他很喜歡陳江麗,因為每次上課,遇到提問的時候,陳江麗總是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做出很好的回答。
覃超語文就不行了,怎么學都沒辦法,沒事兒就向陳江麗取經(jīng),又因為他們是同桌。
“可以教我學語文么?你語文那么好?!瘪瑔枴?p> “可以啊,不過我教的話,收費可是很貴的。”陳江麗出耍趣的說。
“不是吧,還要收費?!瘪T癟嘴。
“不過呢,我最近也想好好的學學英語,你可以教我么,收費貴么?”陳江麗狡黠的一笑。
覃超和陳江麗兩人一個教對方英語,一個教對方語文,在閑下來的時間,一起掏出兜里的零錢,跑到學校的小賣部買一塊巧克力,或者一包零食,上課的時候就在課桌下面偷偷的吃這零食,他們的關系在別人看來,像是一對情侶,酷酷的覃超,可愛的陳江麗。不過在那個對愛情懵懂的時代,脆弱的心靈很容易被外界莫名的風,吹進沙塵。
覃超被同寢室的男生取笑,開始還沒什么,覃超還解釋兩句,可是解釋的結果只會是越來越不清楚,覃超有些不適應。
后來,直到某一天,當覃超發(fā)現(xiàn)喜歡上陳江麗的時候,他們之間的距離卻越來越遠。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喜歡上陳江麗的,或許是在陳江麗走后,他有點兒想她了。
覃超變得有些不愛太說話了,因為他覺得每個人和他說話的時候似乎都帶著些嘲諷。稍明白些事兒后,覃超也沒覺得什么了,只是冷冷的樣子成了他的性格,再也揮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