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辰一愣:“果然是你,我還以為自己認(rèn)錯了?!?p> “……”白若可不想說葉連城為了此事,差點把車開成飛機(jī)的典故。沉默了一下,道:“前段時間備考,急著上課,所以沒跟你打招呼。”
羅辰大方地擺擺手:“見外了。不過這事你千萬別往心里去,咱們是有言在先的,不把婚約當(dāng)真。說實話,換你跟何思思,對我而言沒什么變化。都是女人——一個鼻子一張嘴,兩只眼睛兩條腿,沒什么差別?,F(xiàn)在,你也解脫了,反倒是我,依舊被牢牢困死……”說著,微微嘆了口氣,轉(zhuǎn)瞬又堆了一臉太陽般的笑,“你看看,還是我的損失比較大吧?”
也許是白若錯覺,她覺得羅辰的這番話真是挖心掏肺說的。她點了下頭,按照羅辰這花心大蘿卜的邏輯,她跟何思思誰是他未婚妻,對他而言確實沒什么差異。
但是,她上哪兒找個男伴去參加訂婚宴?
這個問題,直到兩天后要去葉連城家進(jìn)行翡翠交易的時候,依舊困擾著她。
由于租房失敗,葉連城鐵了心要把她往小洋樓里趕,白若落得一個隨遇而安,所以跟徐三少的接頭地點,仍然選在了葉連城家。
學(xué)校差不多已經(jīng)人去樓空,暑熱的天,一大早鳥都沒有一只。白若先提了一個大箱子下樓,在校區(qū)后門等葉連城。
張望許久,才見他開了一輛白色金杯沖她招手。
白若愕然:“你哪兒借的車?”
“什么借的,你瞧好了,新買的,牌照都沒上呢!”葉連城從抽屜里拉出發(fā)票晃了兩晃,眉頭一揚(yáng),十分理所當(dāng)然。
白若嘆氣:“你不是有車?”
“嘿,搬家沒這家伙可不行,就沒有搬家的樣兒了!”接過白若手里的行李箱,葉連城單手拉開車門,一手就把箱子甩上了坐墊。回眸一笑,樂顛顛地問,“就這么點?”
“樓上還有。”白若回答,已經(jīng)沒有心情去顧及葉連城的燒錢行為了,“聯(lián)系徐三少了嗎?”前幾天馮氏來找她,她有一半的猜測是因為何桑給的那十萬塊。再見馮氏,那些錢就像是一根勒喉的吊命鎖,讓她終日沒著沒落的。十萬塊對整個何氏來說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可一旦被馮氏發(fā)現(xiàn),必釀腥風(fēng)。
更何況,何思思跟羅辰的訂婚之日在即,萬一馮氏在宴會上借機(jī)興兵勾難,她連苦水都沒地方吐。
葉連城“啊”了一聲:“人一早就等在家門口了。你別急,咱們搬完東西先去吃早飯,讓他們多等等。”
既然把善后的事情全權(quán)交給葉連城處理了,白若自然不再發(fā)表什么言論。跟葉連城把宿舍里的東西整理完塞進(jìn)車,慢慢溜達(dá)著去學(xué)校周邊吃早飯。
就這么磨到將近中午才到的小洋樓,一輛嶄新的黑色雷克薩斯杵在樓前的大鐵門中央,車頂蓋像被掀了層皮似地,掠起一大片太陽光。
白若從車窗看去,略微驚疑。徐三少為人低調(diào),不會如此囂張。她驀地看了一眼葉連城,葉連城抓耳撓腮的,似乎也不知道什么情況。
這時,黑色車?yán)锏娜怂坪醢l(fā)現(xiàn)了金杯,一名西裝革履的中年人率先從副駕駛下車。
“王東?”白若吃驚。
葉連城“咦”道:“這老匹夫也來了?”
“?。俊?p> “前幾天王媛帶他來找過我,打聽你的情況。你在備考,我就沒跟你提?!比~連城道,之前還有點不以為然,可現(xiàn)在有點覺得不大對勁了。
白若揉了揉額角,感覺自己好像交友不慎:“你告訴他們,我這幾天會過來?”
葉連城大喊冤枉:“大小姐,你沒有點頭答應(yīng),我哪里敢到處吹噓?你要住過來這事,我一個字都沒有往外蹦?!鳖D了頓,臉色越加地難看起來,猛一捶方向盤,罵道,“這群兔崽子敢跟蹤老子!”
白若點點頭,心想也只有這種可能性了。余光往墻角處一掃,瞥見徐三少帶著秦掌柜與另一名陌生男子前后站著,似乎沒有留意到金杯,六只眼睛統(tǒng)統(tǒng)盯到了王東身上。
且不管徐三少帶來的人是誰,總之今天的事有點棘手。白若一晃神,葉連城已經(jīng)開門跳下了車。
“你要怎么樣?”白若小聲問。葉連城從來就不是個按常理出牌的規(guī)矩人,在校衣冠楚楚,私下天馬行空,角色轉(zhuǎn)換從無間隙,絕對演技派,能抱幾個小金人回家的那種。
葉連城從衣兜的煙匣里挑出一根煙,夾在手指間笑了笑:“別怕,我知道王東來干什么的,他自己都跟我說了。白若,王媛的事跟你沒關(guān)系,王家人休想動你一根手指。”
“?。俊蓖鯑|都添油加醋地跟葉連城說了點什么呀?白若怎么聽著有點心懸?可是饒是自己的嘴巴再快,也快不過葉連城的嘴皮子,他往王東那方向一邁,就已經(jīng)亮了嗓門兒,“嘿,哥們兒都到齊啦?”
徐三少率先擰身向葉連城看了過來,雙目瞇成了一條縫,白若一眼望過去,他身邊的陌生男子雙拳緊握,現(xiàn)場似乎隱藏著濃烈的火藥味。便不得不提醒葉連城:“小心點?!?p> 葉連城大咧咧地?fù)]手,“啪嗒”把嘴里的煙點燃。
白若也只好跟隨著下車,目光怔怔,看著王東從汽車后備箱里拎出一架輪椅,然后王媛從后座戴著墨鏡出來,摸索著坐上去。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王媛瞎了?怎么可能?前一陣還活蹦亂跳在電話里跟自己商量買綠液的事情,幾天沒聯(lián)系,人就瞎了?打死她都不信。
白若漸漸地心頭發(fā)寒,可想而知,王媛如今的立場是什么。
未等葉連城再度開口,王東推著輪椅來到了白若跟前,十分惋惜地道:“小媛,你是看不到你昔日的好朋友了,她現(xiàn)在就在你面前?!?p> 王媛倒是一臉平靜,冰涼的話從嘴里吐出,幾乎毫不猶豫:“叔,今時不同往日,咱們是有求于人的,怎能與她平起平坐。是嗎,白若?”
白若了然,低低一笑,輕道:“是。”說罷,就徑自往徐三少過去了。
一襲月白棉裙的清影烙在王媛的墨鏡上,王媛豁然牙齦一咬,幾乎要轉(zhuǎn)動輪椅跟上去。被王東瞪了一眼,才勉強(qiáng)將情緒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