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病倒了
劉老被眼前這個從沒見過的“肖宇”給震住了，他搓了搓眼想要去看清楚眼前這個人。
這個人果敢而自信，與那個事事唯唯諾諾總給人打雜擦屁股的肖宇大相徑庭。
而“肖宇”并不再理會他，早已轉(zhuǎn)頭走遠了。
沉默了許久，劉老漸漸從醉意中清醒，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模樣。
衣冠不整，放浪形骸地坐在臺階上，毫無醫(yī)表可言，心里不禁又感到些許的慚愧。
曾幾何時他也不是這副模樣，他也是一個有抱負有理想的青年。
到底是什么讓他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模樣？
他也許會怨生活的繁瑣、會怨工作的不順，抱怨著人際關系的復雜，但歸根到底，最終還是得怨他自己不思進取、忘記了當年的初心。
劉老低頭看了看已經(jīng)見底的廉價白酒瓶，他搖搖頭。
“這是最后一瓶了吧！以后……不喝了?！?p> ......
肖宇匆匆回到了手術室的更衣間。
他看到幾個相熟的別科大夫正聚在這里抽煙聊天。
他們看到肖宇神色匆匆的樣子都感到好奇。
“肖總，又有手術??！”
“嗯，對！”
肖宇一邊麻利地換著手術衣一邊答道。
他沒有繼續(xù)跟這些伙伴閑聊，急匆匆抓起帽子口罩就往里面的無菌區(qū)走去。
他很快就來到了6號手術間。
當感應門敞開的時候，他看到趙明和陳琦正在臺子上焦急地等待著有人能來“救場”，而術野已經(jīng)被器械護士王嵐用紗墊給蓋住了。
這些人看到肖宇走進來，都感到有些驚訝。
趙明直接開口問道：“你怎么來了？孫主任呢？”
“我不知道！”肖宇答道，緊跟著他掃了一眼手術間，“余老師怎么樣了，他人呢？”
在一旁靠墻坐的巡回護士周艷艷站了起來，她神情憂慮，指了指外面：“在麻醉恢復室那邊休息呢，肖哥，余老師從進來之后氣色就很不好，他是怎么了……”
肖宇沒有答話，他心急火燎地轉(zhuǎn)身就往麻醉恢復室走去。
不知道為什么，當電話那頭的文潔告訴他余海江的情況時，他的心里始終就有種不踏實感。
之前有次晚上，肖宇沒有離開醫(yī)院，他看到值夜班的余海江偷偷捂著肚子在休息室吃藥。
當他關切地詢問時，余海江只是擺擺手說：沒事，老胃病又犯了。
但肖宇想，余海江那幾乎蠟黃的臉色怎么可能只用胃病去解釋呢？
那晚他就建議余海江去檢查檢查，余海江點頭答應了，但他回頭就去跟病人家屬解釋病情去了。
想到這里，他就已經(jīng)來到了麻醉恢復室，眼前有兩個剛下手術臺的病患正在這里蘇醒。
在一旁觀察患者生命體征的護士小劉扭頭看見肖宇就跟他打了個招呼。
而肖宇劈頭問道：“余老師呢？”
“余老師......哦，余老師在里面躺著呢？護士長剛給他弄了點兒熱水，還讓他吃了點兒胃藥，看樣子好像是好點兒了?！毙⒄f道。
“哦哦……”
肖宇點點頭答道便又往里面走去。
當他看到余江海的時候，只見這位一米八五的高瘦中年男人正倚著靠墊半躺在值班床上。
他看到肖宇過來了，臉上帶著和煦的笑。
肖宇見他臉色蠟黃，幾乎看不到一點兒的血色，不免心疼起來。
“余老師，你這是怎么了。”肖宇眉毛皺在了一起。
“老毛病了唄，年輕時就這樣，這個你也是知道的?！?p> “嫂子……”肖宇剛要往下說話的時候，他突然覺出自己的身體又開始不聽使喚了。
很顯然，那個附體的鬼魂又開始占用了他的身子。
“你要干什么？老鬼！”肖宇用心念問道。
海姆里希并不答話，而他卻借用肖宇的身體對余海江說：“你的情況很糟糕，我希望你允許我對你進行查體?！?p> 余海江微微一愣，他不解地望著肖宇點點頭。
只見“肖宇”一邊搓手一邊走到了余海江的身邊，他讓余海江支起雙腿，熟練地摸起了對方的肚子。
“很久了吧！”“肖宇”問。
余海江望著“肖宇”，他第一次感覺自己是個病人。
“這段時候家里和科里的事多，老胃病又犯了。今年年初體檢的時候也查出來過這個毛病，就是忙起來老忘記吃藥?！?p> “你自己也是做醫(yī)生的，你應該知道有些問題也可能被胃的癥狀所掩蓋?！?p> 余海江的心一沉，他不敢順著“肖宇”的話往下想。
“你是說......”
“肖宇”幫余海江整理好了衣服，他一臉嚴肅地點點頭。
“我建議你先把手頭的工作都放一放，重新去做個彩超看看，或許CT效果會更好?！?p> 余海江不相信這是從“肖宇”嘴里說出來的話，站在眼前的這位年輕后輩此時看上去倒像個飽經(jīng)風霜的老者。
“好了，你那臺手術我去幫你做，我希望你快些去做個檢查看看?！?p> “肖宇”一邊說著一邊轉(zhuǎn)頭離去。
余海江似乎沒聽明白肖宇的意思。
他仰了仰頭嘆了口氣，他望著“肖宇”那遠去的背影陷入到了久久的沉思之中。
......
6號手術間。
一屋子的人都在焦急地等待著一名可以“力挽狂瀾”的術者出現(xiàn)。
或許是孫主任，或許是秦磊。
而巡回護士周艷艷也一次次地從其他手術室回來，匯報著其他兩個手術間里的進展。
因為丁教授在門診不能離開，而另外兩個手術間此刻都正陷入“苦戰(zhàn)”，正無暇他顧。
正當無比焦慮的情緒在手術間里蔓延開來的時候，感應門發(fā)出一聲悶響再次開啟。
肖宇洗完手出現(xiàn)在了門前。
這里的眾人都愣住了，他們呆呆地望著肖宇而感到疑惑。
“看我干什么？”肖宇的口罩下面發(fā)出了低沉的聲音。
此刻的肖宇就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樣，那雙眼眸銳利而自信。
“宇哥，你來救場了？那秦哥什么時候能上？”陳琦狐疑地問道。
但肖宇并沒有搭理他，只是走到觀片燈前看了眼鉬靶成像。
“穿衣服?！?p> 肖宇簡短地說道，他拿起一件手術衣在半空中輕輕抖開。
周艷艷二話不說上前就幫他穿好衣服。
手術室里的氣氛有些怪異，肖宇此時所展現(xiàn)出的氣場似乎碾壓了一切。
在這里眾人看來，他儼然就是主刀，自帶一種類似統(tǒng)治力的氣勢。
“宇哥，你站我這兒，我給你讓地方吧！”過了一把“主刀癮”的趙明怯趕忙退到了二助的位置上，他可算把那“燙手的山芋”給踢了出去。
而站在一助位置上的陳琦與趙明互相交換了個耐人尋味的眼色，他遲疑了片刻才接過器械護士遞給他的止血鉗和干紗布。
“肖宇”掀開了覆蓋在術野上的棉墊，他仔細翻看著術野里的情況。
余海江手術做得確實仔細，起碼像聽話學生的作業(yè)一樣規(guī)規(guī)矩矩，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此時的左乳腺體已經(jīng)從胸大肌上完全剝離了下里，而腋窩似乎還沒怎么清理。
顯然這兩個低年資的醫(yī)生把手術做到這一步就已經(jīng)算是極限了。
“前哨淋巴結(jié)取了嗎？”“肖宇”問道。
“余老師下臺前取了……已經(jīng)送病理了?！标愮袷菂R報病歷一樣，規(guī)規(guī)矩矩地答道。
“差不多了，我去問問病理結(jié)果怎么樣了?！敝芷G艷說著就往門外走去。
“肖宇”并不回應，他拿起電刀埋頭就開始往下清理腋窩淋巴脂肪組織。
沒過多久，周艷艷就拿著病理結(jié)果回來。
“1A、1B陰性，其他4個淋巴結(jié)也沒問題，我剛才先去給孫主任看過了，他說秦哥來不了的話，等他一會兒過來清理。”周艷艷晃了晃報告單說道。
趙明和陳琦互望一眼，他們的眼神越發(fā)顯得有些復雜，他們又不約而同地望向了周艷艷。
“怎么了？”周艷艷問道。
“宇哥胸肌間都清理完了，再有幾下就能下標本了?！壁w明說。
“太干凈了……這速度我都看懵了……”陳琦也贊嘆道。
周艷艷微微一愣。
而“肖宇”抬頭看了她一眼說道：“別愣著了，過來接病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