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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帛陽臉色很不好,除去某人蓄意整他之外,應(yīng)該還有被楊選給氣的。
這一里一外,兩個無足輕重的人,居然能鬧成他的眼底沙,歸根結(jié)底還是個面子作祟。新帝的顏面要緊,被人看穿了這層心思,那就得勞帛陽自個兒煩心了。
他端坐在香容殿中。
這里本是四面豁風(fēng)的,側(cè)面門廊出去就是六皇子“自盡”的地方,最近據(jù)說是陰氣森森,但眼下一絲涼意也沒有。他攏著袖口扇風(fēng),約定的時辰已經(jīng)到了,莫非他是猜錯了四姑娘的意思?
按理說自己殺到四姑娘宮里問問,什么都明白了??墒遣柌荒敲醋?,他要讓四姑娘知道,他可以不拿她當(dāng)回事,別以為他有什么顧忌。
可現(xiàn)在,究竟是誰不把誰放在眼里?
帛陽越想越煩,回眼看著楊選,對方負(fù)手而立,根本就不正眼瞧自己。
反正這人是敢跟元啟帝對著咆哮的,百姓還拿他的無禮犯上當(dāng)做忠勇,茶余飯后津津樂道。什么樣的風(fēng)氣培養(yǎng)什么樣的士子,尤其是這種……從御史里面調(diào)出去的倔脾氣。元啟帝就是太散漫了,才會養(yǎng)出一群傲慢無禮的文人,他得要及時糾正才行。
這點小事,擱在以前他還是長公主的時候,隨便派人去暗殺掉就解決,如今萬眾矚目,就連他捻一下指頭,都會有人猜測他要作啥動靜,不可輕舉妄動了。
楊選側(cè)頭看著帛陽,揚聲道:“陛下,召微臣進皇城,究竟何事?若是沒什么要緊的,眼看時候差不多,微臣應(yīng)當(dāng)去前面反省了!群眾見不著微臣,怕是要猜疑陛下迫害忠良,那就不好了!”
去你的,你忠良個頭!整天沒事找事?。ㄕ埼鹫?p> 帛陽清清嗓子:“楊愛卿是性情中人,朕了解,只是何必跟自己過意不去呢?狀元竊文的案子,底卷早已沒了,就算那名死囚——”
楊選打斷他:“——是容姑娘,犯的也是弒父的罪過,狀元是否無關(guān)則要查過才知。陛下,你且不論有無切實證據(jù),先將案子調(diào)出來復(fù)查,如何?人押解到京,時候已經(jīng)不短了,當(dāng)真只是為了秋后處斬?”
“朕如何知道先帝的打算?就當(dāng)作是吧!”帛陽揮揮手。
秦姒跟他提過榮家姑娘受冤枉入獄的事情,還因此去出差好幾個月,不過這與他有什么關(guān)系?楊選要查的是新科狀元的罪狀,這位狀元背后牽連甚大,動不得,帛陽明白,此案一定要壓下去。
“陛下,力勸也聽不進,當(dāng)真不怕后世翻案起來,罵你是糊涂天子?”
“放肆!”帛陽當(dāng)下就要喊掌嘴,隨即想起這不是“她”扮演刁蠻公主的時候了,便按下沖動,道,“楊選,眼下你是京都衙門監(jiān)督,可不是監(jiān)察院御史,給朕看明白了!糾纏不放,是想逾職討功不成?”
楊選劍眉一挑,眼看就要跟帛陽吵起來。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陛下,何事動怒呢?”
隨著這聲定場的勸語,后宮方向的銅門被徐徐推開了,門后是秦姒率十?dāng)?shù)名宮娥靜立。
帛陽轉(zhuǎn)身面對著這群女子,她們在門后站多久了?各大世家送進宮的女人,看上去都乖乖巧巧的,可別一轉(zhuǎn)眼就被四姑娘給帶壞了……
此時官宦的唱報才響起,帛陽真想捏死之。
“陛下的魄力與銳氣,已教人折服,近日轉(zhuǎn)涼,陛下也應(yīng)當(dāng)降降火氣,預(yù)備秋祭了?!鼻劓φf著,領(lǐng)人入殿內(nèi)。
楊選見禮,低首不看后宮女子的相貌。
待他獲準(zhǔn)抬頭的時候,香容殿已經(jīng)擺出屏風(fēng),隔開內(nèi)外兩層天地。
但方才驚鴻一瞥,他似乎見著,這位新后的面容,跟秦斯格外相似。現(xiàn)在聽起來,言語中表現(xiàn)的氣質(zhì)雖然不同,但遣詞與句讀習(xí)慣,也是相近的。果然是親生兄妹么?
等了半晌不見有人說話,他開口道:“不知皇后喚微臣來,有什么吩咐?”
他看不見的是,帝后兩人就坐,秦姒在屏風(fēng)后面看著帛陽,而帛陽似心有靈犀,也回頭來盯住秦姒。兩人心中各有感慨,也都不覺得自己有何處做得不妥,于是萬般埋怨皆在眼底了。
得楊選一句,雙方視線的膠著才算終止,秦姒撫額,道:“楊大人,冒昧將你請來,是我恣意行事,先請諒解。再來想問的,是家兄托請你辦的事,做得如何了?”
“秦大人嗎?”楊選暗吃了一驚,看向新帝,隨即答道,“回皇后的問話,人犯已經(jīng)押解入京,可惜,微臣受人阻止,不能提犯人出獄,遑論徹查?”
秦姒問:“有人不許你提審容雁雙?”
“正是!”
“誰呢?”
帛陽咳嗽一聲,向楊選示意休要亂講。
楊選不理會他,開口道:“回皇后,不是別人,正是——”
還沒婉轉(zhuǎn)地說出就是在堂上高坐的天子,楊選的話已經(jīng)被秦姒截斷:“好了,我心里有數(shù)?!?p> 帛陽側(cè)頭看她,她也微笑著回視,道:“陛下,這案子,當(dāng)初在駙馬府,兄長也是與您商議過,才去救下犯婦的,如今卻有人刻意阻撓,分明是不把圣上龍威看在眼里。陛下您看,需要追究么?”
帛陽冷笑:又是強逼人吃悶虧這套?
“原本是下屬衙門里的小事,何勞皇后費心?”他回答。
秦姒接得也很快:“兄長心念記掛此事,全權(quán)托付于我,我也是不得已才越權(quán)過問,請陛下勿要怪罪才是?!彼f得一臉坦然,仿佛真有那么回事般,若帛陽對她不是知根知底,一定會被騙過的。
此時,楊選也不甘旁聽,插言到:“押解人犯,乃是秦斯秦大人經(jīng)辦,圣上不妨召他回京處理此事?!?p> 帛陽沒好氣地瞥他一眼,帝后談話有他多嘴的份么?
身后一人突然上前,替他呵斥:“大膽!圣上與娘娘議事,誰準(zhǔn)你參言?”帛陽幾乎要擊掌叫好了,轉(zhuǎn)頭一看原來是后宮的領(lǐng)班嬤嬤。此人吼完,隨即諂媚地向帛陽一鞠身,滿臉堆笑地退回原位。
秦姒并未回首,提高聲調(diào),道:“是誰在圣上面前呼喝威風(fēng)?自己掌嘴?!?p> 眾人皆是一愣。
“掌嘴?!鼻劓σ幻娣愿?,一面拾起宮扇來,輕緩地?fù)u著。聽見后方傳來清脆的掌摑聲之后,她默數(shù)幾下,說:“好了,你退下,再有無禮則從重處置。”
帛陽端起杯子,不甚自在地啜了一口茶水。
秦姒沖他笑笑,隨后正色看往前方:“楊大人,家兄不在,查案有何難處,可對圣上言明?!?p> “只是人犯無法提出,案件卷宗缺失,另有……秋試的案卷,去年已全數(shù)焚毀,無法核實,難以斷定此案與新科狀元是否有關(guān)?!?p> “楊大人,你說得我糊涂了?!鼻劓Φ溃叭菅汶p是否冤屈,此是一案。新科狀元是否涉案,此可另案再查。兩事分立,則不相妨害。于你調(diào)查起來,也是方便許多啊?!?p> 楊選不答。
他心里自有認(rèn)定,不是別人三言兩語就能勸動的,否則,他也不會以鐵面聞名了。
而帛陽想了想,認(rèn)為事到如今四姑娘是非管不可,自己也有弱處留在四姑娘手上,不妨出言附和,作情于她,便頷首:“皇后說得極是,楊愛卿盡可照辦?!?p> “圣上此言當(dāng)真?”楊選質(zhì)疑帛陽,他不信對方這么快就松口。
帛陽不耐煩地點頭:“君無戲言,愛卿盡管放手調(diào)查,但須知,凡事皆宜有度!”
“微臣知了,謝過圣上,謝過皇后?!?p> ---------------------------------------
帛陽:她整我TAT……
小四:讓你每天都有大把艷福,還不好?(喝茶)
帛陽:會出人命的……
小四:你不是煉丹么,繼續(xù)吃啊,不會中毒的放心吧。=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