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為“海尼姆”的小鎮(zhèn),于這片冰原上的地理位置,大抵相當于是俄羅斯西北部涅瓦河口的圣彼得堡,同樣是流通著著方圓百里商貿往來的交通樞紐與經濟中心。每當一年之末的凜冬寒季過后,來自四面八方獨立村落的商隊平民,都將自發(fā)前來這里進行互通有無。
當然,這是指已經消逝在過去的人類繁榮,如今,這座熱鬧的集鎮(zhèn)早已化為亡者叢擁的鬼蜮。
小鎮(zhèn)外圍用來抵御野獸的厚木城垛已被盡數拆卸,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座座藝術浮雕般的紫黑色高塔。這些離地三尺的漂浮造物鉤角嶙峋,無數復雜難明的符文線路雕刻其上,時刻散發(fā)出一種滲人的寒意微光。
數十座天災通靈塔就這樣如同一道圓環(huán)在鎮(zhèn)前漂浮不定,構筑成最前線一道密集的炮火網路。而在這些靈能炮臺的后方鎮(zhèn)內,木石構造的民居房屋多半已經夷為平地,各色各異諸如“詛咒神廟”、“屠宰場”等等原本只存在某款著名游戲之中的邪惡建筑,占據了大量的空間。
至于這座寂靜鬼城更前方的平原中心,則是一片無垠的慘白戰(zhàn)場。
生人與死者之間的戰(zhàn)場。
遙遙望去,如同一朵數百米長、正絢爛展開的骨朵白蓮,四綻的雪色花瓣托蕊而出,不時溢出著一縷縷鮮紅的溪流,滲入地間。
而近處的景觀,卻是成千上萬的白骨在大地上鋪出大片的白幕,仿佛純白色的海潮一般向前涌動,但其中一簇簇銀色的微光,卻如同真正的礁石一般不倒,一次次將骷髏簇擁的慘白浪潮沖刷不散。
如礁石一般抵抗這些亡者侵襲的,赫然是一群群集結成隊的士兵方陣。這些發(fā)色瞳眸各異、歐裔面孔的人類都是清一色的步兵陣容。提著約半米寬的方形倒三角盾牌,握著精鐵單長劍,套著一身厚密的鐵鑄板甲,背靠著相抵而立,形成了一道名為鋼鐵洪流的防線。
比起散亂擁擠的骷髏死靈,這些久經戰(zhàn)陣的生者雖然數量更少,卻無疑有序得多,士兵們僅僅排成一列列典型的十二人方陣,相互移動支援,就能輕易將前方的骷髏海一次次的沖擊力卸去大半。而骷髏兵那催生的白色骨刀斬在精良的凱甲上,只要不倒霉到切入板甲的連接空隙,往往只會發(fā)出“噔”的一聲脆響,留下一絲淺淺的刮痕。
不過盡管如此,人群中仍然不時傳來凄厲的慘叫聲和沉悶的倒地聲。原來大片大片骷髏的帷幕中,隱藏著一只只灰褐色的食尸鬼,這些敏捷的活尸才是天災一方真正的殺傷力,憑借攢動友軍的掩護,它們冷不防跳躍偷襲。比起幾乎無害的骷髏兵,它們的利爪往往一擊就能帶出大片淋淋的鮮血,哪怕出手后立刻就會被一旁的戰(zhàn)友殺死,但即便是一比一的損失,對于跨海遠征無法補充的討伐軍而言,依舊是難以承受的代價。
而最令人頭痛的,卻是就算這些士兵前一刻咬牙切齒地將骷髏砍碎,靠近天災一方的鎮(zhèn)內就會立刻揮灑出一片烏光,灰暗的色調覆蓋到地上堆積的白骨上,轉眼就令破碎的骨骼重組成微弱的骷髏,重新憑借嗜血的亡者本能簇擁上來,造成新一輪的數量壓制。這種無休止的重復和消耗下,即使是這些心冷如鐵的資深士兵,也不由得被打擊得斗志動搖,心底蒼涼。
那正是通靈塔下的亡靈法師的作用。這些投靠天災軍團的活人,專精于為戰(zhàn)場而生的死靈復活與操縱法術,單對單的實力或許不值一提,在局部戰(zhàn)爭上的作用卻無可取代。尤其在身后通靈塔無時不刻的魔力補充下,既能無休止地復活骷髏兵當做炮灰,又能施展范圍性的詛咒瘟疫削弱敵人。此長彼消之下,對面的生者軍隊哪怕明明更強一籌,卻也只能被消磨的疲于奔命,落入艱難的消耗中。
不是沒有人抱著釜底抽薪的想法直接刺殺那些施法者。事實上,在過去的幾天里,就有好幾名軍中精通隱匿技巧的潛行者企圖靠近,只是都剛一踏入那片空地,即被七八道通靈塔激射而出的冷光覆蓋而化作了一具具僵死的凍尸。有這些血案在前,北伐軍一方只得放棄了這個想法。
他們所不知道的是,令他們恨不得生啖其血肉的人類叛徒們,其實也并不好過。
通靈塔下,二十余個穿著黑袍的死靈法師零散一片,不時揮舞著手里的法杖遠程釋放。他們的一旁,則站著一個個四米高、重達數百斤,看起來猶如日本相撲的光頭大胖子,這種名為“憎惡”的亡靈縫尸怪,則作為遠程兵種的保鏢立在一旁。
在更偏遠的內側,一排排井然有序的骷髏射手靜立成群,白骨的箭矢上不時燃起一簇幽藍色的火花,投射向如濤反復的軍陣中,激起一分屬于亡者的漣漪。
“與其說是保鏢,倒不如說是防止逃跑的監(jiān)軍吧……”施法者中一個孤僻的角落里,同樣裹著一身兜帽紫紋面罩黑袍,將自己遮得僅僅露出一雙眼睛的羅夏,悄然嘆了口氣。
距離他被誤認作名為席勒.科恩的亡靈法師,被抓來天災守備軍充數,已經是第三天了。
這些天里,令他提心吊膽的身份暴露并沒有發(fā)生,因為同樣被召集而來的十多名同僚似乎彼此漠不關心,或者說也沒辦法過于關心,他們每天除了施法工作之外,就會被強制送回安排好的小屋內恢復精力,根本騰不出空閑進行任何聚會。而作為監(jiān)視者的憎惡更是干脆否存在腦漿都是兩說,自然也不可能通過外在的表現判斷有人偷工減料,羅夏憑借法杖上自帶的法術,偶爾釋放一次最基礎的骷髏復生裝模作樣,在周圍法師同僚的鄙視眼光下,居然也勉強蒙混了過去。
“這算什么事啊……我明明是來參加阿爾薩斯的正義之師,跟在他后面抱大腿,一路屠殺亡靈,然后打到最后,他自己去找霜之哀傷,我則趁機偷偷跑掉,任務也就自然完成了。怎么一下子淪落到這種境地……”羅夏已經不是心里不止一次這樣抱怨了,與周圍那些堅信巫妖王必勝的狂熱信徒不同,熟知劇情的他可不會被如今天災一方表面的勝勢所迷惑。
誠然,不談千里之外號稱天災本營的冰川冰冠,經過巫妖王多年的經營發(fā)展,僅僅這片曠野區(qū)域游蕩的零散亡靈就多達數萬,稍微組織一下就能輕易掀起一道淹沒王子數千軍隊的僵尸大軍。但作為這個世界大反派巫妖王精心陰謀的一部分,為了培養(yǎng)出阿爾薩斯由云端跌入地獄的極端心理,無論看似多么夸張的兵力,都只是用來煮青蛙的溫水罷了。
事實上,這正是原故事主人公阿爾薩斯王子從光明墮入黑暗的故事主線。
清理完洛丹倫瘟疫的阿爾薩斯王子,在與惡魔的搏斗中獲得了黑手躲藏在諾森德的信息后,毅然率領舉國兵力北伐復仇。然而他跨江越海追殺而至到達諾森德時,卻驚訝發(fā)現天災在北極的軍隊底蘊之強,已與他所帶的兵力不分伯仲。正當他決定以死相拼的時候,卻又“意外”遭遇同樣來到北極進行考古的劍術導師——山丘之王穆拉丁.銅須,有了這位矮人王所帶領的部隊加入,兩支合流的隊伍才得以成功攻克了巫妖統率的亡靈基地。
按照一般的傳統魔幻故事,到了這一步,應該是“王子經過不懈努力,終于跨海追殺完成了復仇”的圓滿結局,可惜在風格寫實地幾近于殘忍的艾澤拉斯劇情中,只能是……
王子經過不懈努力,終于迎來了自己一手釀造的死路。
原來他們所誤認為巫妖王基地的,其實僅僅只是天災軍團于嚎風峽灣的前哨站,連巫妖王全部兵力的十分之一都算不上。而阿爾薩斯北伐軍的舉動,反而猶如捅了馬蜂窩一般,被隨后涌來無窮無盡的死靈海淹沒,而當他好不容易帶著最后的殘兵突破后,又要面對接踵的萬里追殺。至此,阿爾薩斯被逼到絕路下,只得落入巫妖王的最終陷阱,丟下對他忠心耿耿的殘軍部隊,孤身千里尋找傳說中可以克制一切亡靈的神劍“霜之哀傷”……
正所謂“欲用其利,先挫其鋒”,在這樣一環(huán)接著一環(huán)的陰謀中,阿爾薩斯每一步的奮起反抗只會面臨更深一層的挫敗,他的心志也由此被催發(fā)到了崩潰的邊緣。以至于當最后這名一時人杰的洛丹倫王子孤身站在冰原之上,回首過往,卻發(fā)現自己早已眾叛親離、連最信賴自己的士兵都無法挽救的時候,終于發(fā)出了“愿意承受一切的詛咒”的絕望吶喊,拔起了冰穴里的魔劍,從而完成了黑暗儀式的最后一步,從驕傲墮落到瘋狂,徹底淪為了巫妖王麾下的死亡騎士。
而羅夏所介入的時間段,正是阿爾薩斯墮落的前夕。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意外的話,羅夏所處的海尼姆亡靈集鎮(zhèn),正是劇情中阿爾薩斯北伐軍在WAR3劇情中前期攻克的不死族基地,換而言之,無論事情如何發(fā)展,整個鎮(zhèn)上的所有天災士兵,都早已注定成為計劃中的犧牲品。
“我必須想個辦法……即便無法加入王子的一方,也要趕快從這艘即將爛掉的破船上離開。”就在羅夏為自身處境頭痛的時候,忽然覺得眼前一亮,仿佛黑夜間驟然亮起一道熾亮的光,而膠著的戰(zhàn)局又發(fā)生了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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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有些人抱怨不知道《冰封王座》的劇情,為了防止讀者閱讀困難,這里稍微大致提及,
稍后我會在作品相關上傳詳細故事。
以后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了,大致后文出現類似《犬夜叉》、《哈利波特》、《西游釋厄傳》、《X戰(zhàn)警》的背景時,我會進行投票讓大家進行選擇。
順便求收藏和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