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季節(jié),氣候寒冷。唯有到了中午,溫暖的陽光斜照著,樹上和房屋上的積雪開始融化,凍結(jié)的土層,也變得柔軟起來。
李玄在歸德府后花園為娘子吊唁,由于過度悲憤造成他血壓增高引起頭疼劇烈難以堅持,再加上夫人白狐媚不想長時間守著,派人推了出來。
他昏昏沉沉從歸德府衙門回來,慢步走在睢陽縣衙的大街上。腳踩冰雪發(fā)出支喳支喳的響聲,軟軟地留下一個個凹進去的腳印。當(dāng)他走進縣衙大院,聽到房檐下在滴答滴答的水聲和雪團滑落的響聲。
一個上午的悲痛傷心,回想起歸德府衙門為娘子悼唁情景,痛哭是發(fā)自肺俯的,真情的發(fā)泄,連周圍的丫環(huán)仆女們,一個個都感動得流下了眼淚……
由于過度悲傷他病倒了,頭疼劇烈難以支持。在夫人白狐媚的催促下,所以提前離開了娘子的尸體回到睢陽縣衙,來到表叔鮮知縣的家里。來到住房立即上床睡覺了。
可是,哪兒睡得著呢!盡管身體有恙,躺著床上休息,腦子難以休息。
他躺在床上翻來復(fù)去的左思右想,總感到娘子死的怨枉,因為昨天知府大堂見面還是好好的,一個活蹦亂跳的大活人,怎會突然死了呢?有什么思想包袱讓她想不開呢!
夫人白狐媚曾講是一時想不開撞墻而死自殺身亡。撞墻,只能撞到腦袋,頭上雖然有個大包,可是右手指怎么會斷呢?
他想不通,怎么也想不通,就算撞墻而亡也只能撞傷頭部,難道還能撞傷手指嗎?
莫非她瘋了,臨死之前,先把自己的手指砸斷,而后再去撞墻。也不太合乎情理?。?p> 他綜合上述疑點;懷疑娘子不是自殺,而是他殺!
其實李玄對仙子小姐并不十分熟悉,雖然口里一直喊娘子,感情深似海,也只見過三次面,第一次見面,是女扮男裝青衣公子,桃源呻詩,雙方一見鐘情,也只是在感情上留下深刻的印象。第二見面,是在對詩招親時,成婚那天雖然兩人在繡房親熱,因光線太暗,只顧親熱享受,哪里想起檢查身體,具體那個地方有記號,身體某處有斑有點,一概不知。
第三次見面是在知府大堂,兩人突然擁抱痛哭,時間倉促緊急,也只看到當(dāng)時身上穿的衣服,和緞子繡花鞋。衣服是丫秋香奉夫人之命送來的一套,緞子繡花鞋是當(dāng)新娘出嫁時的繡花鞋,所以看到尸體是那天在大堂擁抱時穿的衣服,確認(rèn)仙子小姐無疑。
看臉是看不到的,因為滿臉干枯的血跡夾帶著黑灰和污泥,連鼻子眼睛都分不清,何況容貌呢!再加上人死亡后變像,俗話說;死難看,死難看。死后是看不出容貌的,為此,李玄確定尸體,是自己的娘子并無多疑。
這時,表叔鮮知縣得知表侄從歸德府吊唁回來了,他是在李玄走了之后,接到歸德府家人的報信,告知娘子死了。所以,趕緊前來看望。
他進門見表侄躺在床上,即自己找椅子坐下問:“表侄怎么樣!見到家娘子的尸體了嗎?”
李玄見表叔問起,不知如何回答,由于在臨走時,鮮知縣曾經(jīng)安排;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他清楚夫人白狐媚陰險狡詐,害怕表侄上當(dāng),結(jié)果還是上當(dāng),即道;“見到了,尸體卻是娘子的,夫人白狐媚沒有說瞎話,也沒有任何懷疑的地方。可是……”
“可是什么?”鮮知縣見表侄吞吞吐吐,說了個可是又止,可能有難言之隱,或者發(fā)現(xiàn)什么疑點,即責(zé)怪道:“既然確定是娘子的尸體無疑,表侄是死者唯一的親屬,按照常理,理應(yīng)把死者后事處理完后,才能離開,不該早早離開?!?p> 表叔鮮文彬是辦案的老手,懷疑夫人白狐媚暗中搞鬼,既然花轎里搶劫新娘,不會那么容易放回的,不達到目的,不會罷休,為此,他害怕桃代李僵,用人代替假死欺騙表侄,所以,在去歸德府之前,反復(fù)安排表侄,活要見人,死要驗尸,首先查清是不是真死了,而后在看看是否娘子的尸體,聽了李玄的一番話,尸體卻是娘子的無疑,所以,責(zé)怪起李玄,為何不一直跟到下葬,以便從中發(fā)現(xiàn)疑點。
這時,李玄聽了表叔的一番話,倒提醒了自己。于是,他趕緊坐起身來,感到內(nèi)疚,本來就傷心的他,再經(jīng)鮮知縣這么一說,更感到對不起娘子了,暗暗的低下了頭。
再說,他的頭疼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臥床休息,感覺好多了。他強行執(zhí)著身子走到茶爐前,掂起茶壺,把茶杯涮了涮倒掉,而后放了點茶葉,邊倒水邊敘說:“是夫人白狐媚,不讓在那里守靈,不過,人家也是好意,再說表侄的身體確實難以支持,頭疼劇烈。故而,在她們的勸說下,也就提前離開了?!?p> “唉!不管什么原因,”鮮知縣接過茶水,喝了一口,嘆了一口氣,“反正表侄提前離開是不太合適的?!毙南?,你這么匆忙離開,哪兒能發(fā)現(xiàn)疑點呢,即是冤枉死的,也不好申訴。
李玄停了一會兒,突然抬起頭喊叫一聲:“表叔!表侄對娘子的死,總是想不通,感覺死得突然,離奇,有懷疑,”
“什么!”鮮知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感覺有點燙,吹了吹,用杯蓋刮了刮,終于講出了心里話,人命關(guān)天,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停了一會兒,很沉著很老練地道:“難到表侄發(fā)現(xiàn)了什么疑點不成?”
李玄喝了一口茶水,清了清嗓子:“表叔是辦案老手,表侄講給表叔來聽。我懷疑不是撞墻而死,而是被他人害死的?!?p> “害死的,”鮮知縣聞聽害死的,有些吃驚,即道:“把懷疑的理由,說給表叔聽聽,”
李玄搖了搖頭,說出當(dāng)時的發(fā)現(xiàn);“是不是理由表侄不敢確定,只是有疑問,如果是撞墻而死,只能撞傷腦袋,可是,仙子小姐的手指怎么會斷了呢?”
“就憑這一點??!”鮮知縣搖了搖頭,并沒發(fā)表意見。
“是的,”李玄肯定的道,“故爾,表侄認(rèn)為是害死的?!?p> 表叔鮮知縣把茶杯放到桌上,把左腿壓到右腿上,兩手合起放在腿上,抬起頭來望著李玄道:“是嗎!繼續(xù)說下去,把所有的想法說完,你是如何在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疑點的?統(tǒng)統(tǒng)敘述出來,表叔聽完之后,再和表侄一起共同分析案情?”
李玄顯得很悲痛地道:“我是在吊唁的時候,痛哭流涕,趴在娘子的尸體上,搖晃著,無意中握住了娘子的手。人死了身體是僵硬的,手指同樣僵硬難以彎曲,只有斷了之后,才能彎曲。表侄當(dāng)摸到斷了的手指時,感覺有點不對,從此開始留意。于是,即刻摸了摸娘子的左手,兩只手對比一下,才斷定右手食指斷了。因為,摸到娘子尸體上斷了的手指后。才開始產(chǎn)生懷疑?”李玄講述完后,抬頭看了看表叔鮮文彬。
鮮知縣對每一個案情都非常認(rèn)真,瞪大眼睛靜靜地聽著,未作案情回答,還是讓李玄繼續(xù)敘述,“把你的想法統(tǒng)統(tǒng)道出來。”
李玄繼續(xù)猜想分析:“據(jù)表侄猜想;可能是少爺盧照秉殺害的,因為,我在夢中曾經(jīng)夢見他對娘子下毒手,”
鮮知縣聞聽所言,搖了搖頭,斷案要的是真憑實據(jù),“做夢不能作為案情理由,何況行兇殺人案呢!唯心的東西不能作為證據(jù),要的是真憑實據(jù)?!?p> 盡管表叔不聽,李玄還是作出推理描述,“少爺盧照秉的具體行兇做法,應(yīng)該是這樣的;當(dāng)他從花轎里竊取新娘的目的,是強迫成婚。搶到歸德府后,首先經(jīng)過一番勸說;娘子不同意,少爺盧照秉即動起手來,用強暴的方式,強迫成親。
娘子堅決不從,二人扯拉廝打起來。當(dāng)然,娘子不是少爺盧照秉的對手。隨即把娘子打翻在地,騰出手來,撕拉衣服,娘子寧死不從,從而惹鬧了少爺盧照秉。終于原形畢露,下起毒手。
首先抓住娘子的頭發(fā)往地上摁,摁得娘子滿臉黑灰和污泥。
娘子極力反抗,手抓腳踢,少爺盧照秉并不能得逞,隨惡狠狠地腳踩著娘子的手。
娘子更加氣腦,忍著被踩斷的手指疼痛,用牙咬腳蹬,寧死保全貞節(jié),少爺盧照秉還是難以得逞。
只好下起毒手,得不到的鮮花就毀掉她,于是,拎起木棍,照著娘子的頭部,狠狠地猛擊,當(dāng)場把仙子小姐給打死了?!?p> “分晰的有一定道理,”
鮮知縣雖然不把設(shè)想假定作為定案理由,可是,還是站起來夸獎一番,“多好的一部推理小說,是不是這種情況,還有待調(diào)查,不過,表侄推理想象力豐富,順理成章,可以成為破案專家了,到刑部大堂當(dāng)個審判官沒問題?!?p> 李玄也站起身來,很有自信地道:“表叔過獎了,表侄想來想去,一定要為娘子伸冤報仇?!?p> 鮮知縣想了想道:“伸冤報仇……,莫非表侄要告狀不成?”
“正是此意,表侄要狀告歸德府少爺盧照秉?!崩钚謿鈶嵉氐溃骸八诨ㄞI里強搶表侄的娘子,霸占逼婚,粗暴毆打,致死人命?!?p> 鮮知縣十分慎重,用關(guān)心的口氣道:“不錯!表叔支持表侄!不過,要告狀的話,就要有充分的證據(jù),只要證據(jù)確鑿,想低賴是不可能的,如果表侄沒有充分證據(jù)的話……”
“咋啦!”李玄瞪大眼睛聽著。
鮮知縣講著講著,看了看李玄,搖了搖頭:“還請表侄三思而后行,恐怕這個官司不太好打,知府大人也不是吃素的,到時候不但官司打不贏,還會招來殺身之禍?!?p> “有什么殺身之禍?”李玄不服氣地大眼一瞪,“少爺盧照秉強搶民女,用舞龍舞獅攔住花轎,暗中做手腳,搶走新娘,而后用個啞巴掉包,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不行??!”鮮知縣搖了搖頭,感到表侄年輕,對問題欠思考,“如果知府大人來個死不認(rèn)賬,反咬一口,說表侄污告陷害朝廷命官,權(quán)力在他的手上,他可以判你污告陷害罪,把你關(guān)進大牢,到時候不但娘子的死亡不能伸冤。又是一起冤案,到那時可真的成了千古奇冤。”
李玄聞聽鮮知縣所言,十分氣憤的道:“少爺盧照秉逼死人命,還想抵賴嗎!”
鮮知縣十分嚴(yán)厲的道:“知道告的是誰嗎?他可是知府大人的心頭肉,盧知府的大公子。就是不摻連知府大人,一個平民百姓告狀也不容易,官場險惡,官官相衛(wèi)。沒有充分的證據(jù),是不能亂來的?!?p> “照表叔這么說,這狀表侄還是不告為好,我的娘子冤枉,就這樣讓她含冤九泉之下!”李玄憤怒地頂撞了鮮知縣一句。
鮮知縣看到表侄急了,怕影響親戚關(guān)系,隨緩和下來,帶著安慰的口氣:“不是不告了,告!一定要告,表叔說的是,讓表侄把事情考慮周到,復(fù)雜些。既然告狀,就要告贏。既然伸冤,就要達到目的。意思是讓表侄把準(zhǔn)備工作做好,把證據(jù)搜集全面。只要證據(jù)確鑿,使少爺盧照秉無法抵賴,再去告狀不遲?!?p> 這時,縣衙班頭突然來喊:“鮮大人,歸德府傳令兵到來,在大堂等候,說有要事面見大人?!?p> 鮮知縣聞聽歸德府傳令兵來了,一定有要事傳達,哪敢怠慢,立即站起身來,向李玄道:“表侄先準(zhǔn)備準(zhǔn)備,待表叔到大堂接見上級來人,一會兒過來,再與表侄一起研究對策。”
鮮知縣快步來到大堂,抬頭見歸德府傳令兵,即問道:“這么晚了有何大事傳達?”
知府傳令兵向鮮知縣報告道:“盧大人有令,北京城御使大人到,今晚給御使大人接風(fēng),特邀鮮大人做陪,明天正式舉行歡迎御史大人慶宴,可能需要一天一夜,請鮮大人早作思想準(zhǔn)備?!?p> 鮮知縣聞聽北京城御使大人到來,哪敢怠慢,隨即回話道:“請回復(fù)知府大人,待下官整理整理隨后趕到?!?p> 知府傳令兵回話道:?!澳⒏娲?,先行一步了?!?p> 鮮知縣心想,這可是個絕好機會,正愁無處告狀,卻來了御使大人,他可是代表皇上行使權(quán)力。
于是,趕緊來到后堂李玄的住處,高興得進門就道:“哎呀表侄,好消息!”
李玄正在考慮如何搜查證據(jù)一事,聞聽表叔所言,抬起頭來問道:“表叔有什么好消息?”
鮮知縣由于急著前往歸德府,并沒進房坐下,站在門口道:“北京城御使大人來了,是表侄為娘子伸冤報仇的絕好機會?!?p> “好消息,”李玄聞聽北京城御使大人到來,喜上眉梢,“為娘子洗去冤屈的機會終于來了,絕不能錯過機會?!?p> “表叔沒時間和表侄研究告狀之事了,”鮮知縣做了詳細(xì)交代:“請表侄抓緊時間準(zhǔn)備,知府大人有令,命表叔即刻趕往歸德府衙,為御使大人接風(fēng)?!?p> “那么快,”李玄感到失去了與表叔的商量,“那明天什么時間回來呢?”
“知府來人講,今晚接風(fēng),明天舉行正式歡迎儀式,時間一天一夜,”鮮知縣不放心再次安排道:“請表侄趕快寫一份訴狀,抓緊時間準(zhǔn)備,搜集好證據(jù),明天一早,就去知府大堂告狀,讓御使大人懲辦殺人兇手,可知御史大人的權(quán)力,他代表北京城順治皇帝,有生殺大權(quán),這個案子也只有他能問了,表叔現(xiàn)在就出發(fā)。”
鮮知縣說完即刻去了歸德府衙……
李玄想了想,還要什么證據(jù),死人就是證據(jù),娘子的尸體在知府后花園柴房的臺子上放著呢!難到他知府大人看到尸體,還能抵賴嗎?再說,夫人白狐媚曾講;等待知府大人從開封府回來,親自率領(lǐng)府里上下人員一齊出動,所以衙役兵丁家人,披麻戴孝厚葬。
知府大人剛剛從開封府回來,對娘子的死,可能還不知道,再說,御史大人又來了,恐怕埋葬的時間要推遲。
目前最主要的任務(wù),是抓緊時間寫一份訴狀,必須在今天晚上,把訴狀寫好,才不耽誤明天一大早,到知府大堂告狀……。
欲知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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