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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夜未央

3、姻親

長樂夜未央 易楚 2758 2009-05-16 21:49:13

    因?yàn)樘崆爸懒藘鹤优既坏玫降倪@個消息,聽到那個容貌英偉、衣裳特異的江充對半躺在床上的天子進(jìn)言:“主上暴病必是有人行左道之術(shù)?!鄙瞎勹钗⑽⒌皖^,一點(diǎn)都沒有感到驚訝,只是對同樣出身趙國的江充與趙婕妤之間的關(guān)系有了更進(jìn)一步的認(rèn)識。

  侍立在帳幔旁的霍光也沒有覺得驚訝,依舊默默低頭,唇角微揚(yáng),忍不住露出無聲的冷笑。

  ——終于迫不及待了……

  ——也許是被天子這次突然的重病嚇到了!

  天子重病未愈,自然不耐煩聽那些神鬼秘術(shù)的長篇大論,只聽了幾句,但準(zhǔn)了江充的奏請,以其為使者治巫蠱。

  得到詔準(zhǔn)的江充立刻退下。上官桀這才上前覲見問安,見皇帝精神不濟(jì),便挑了幾件有趣的事情說了說,待皇帝展顏,他便也告退了。

  待幾位被允許覲見的朝臣見過天子離開,霍光才繼續(xù)自己之前的工作——為天子念長安送來的奏書。

  剛念了幾份,霍光便聽到天子滿是倦意的聲音:“不必念了,太子應(yīng)該不會出什么大錯的!”

  “……諾?!币娞熳拥拇_是沒什么精神,倚著憑幾,眼睛半閉,霍光也沒有堅(jiān)持,將奏書收起,歸放到漆幾上,隨后抬頭看了看天子,眉頭也不由皺起。

  “有事?”當(dāng)今天子聰慧敏銳,立時感覺到霍光欲言又止的注目,睜開眼看向這個素來謹(jǐn)慎小心的近臣。

  霍光趨前跪下:低頭稟報:“主上,太子使者請求謁見……”

  天子不待他說完便微微擺手:“不必了。就要入秋了,待朕稍安,便回建章宮,讓太子不必掛念?!?p>  “諾!”霍光不由驚喜,盡管他不認(rèn)為那些魑魅魍魎的小伎倆能起什么大作用,但是,少點(diǎn)是非曲折總是不壞的。

  聽到宦者稟報趙婕妤與六皇子請見,霍光低聲向皇帝告退,在鉤弋夫人與劉弗陵進(jìn)來前退出寢殿。

  將堆放著奏書的漆幾交予尚書,霍光便轉(zhuǎn)身離開,打算去見太子派來的使者,但是,尚未步出殿廡,就被金日磾攔下:“方才黃門蘇文已命人遣走太子使者?!?p>  霍光聞言皺眉,對金日磾輕輕頜首,隨即疾步離開。待他趕到之前使者等候的地方,正與一個宦者迎面撞上。

  “霍侍中……”那個宦者一見霍光,立時變了臉色,竟隱隱有些顫栗。

  “蘇文派你來遣走太子使者的?”霍光也變了顏色,冷冷地質(zhì)問宦者。

  宦者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點(diǎn)頭——對他們這些身份低微的人來說,蘇文的命令不能不聽,可是,身為天子親信近臣的霍光同樣能毀了他們。

  按捺下心頭的怒火,霍光揮手讓這個年紀(jì)不大的宦者離去。

  “謝霍侍中!”年紀(jì)尚輕也就尚知感激,宦者輕聲道謝后才一煙地跑開。

  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狠狠地跺了一下腳,霍光只能無奈地轉(zhuǎn)身離開。

  “子孟……”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霍光耳中,很輕,卻足以讓他聽清楚。

  ——上官桀?!

  霍光微訝,停步轉(zhuǎn)身的工夫便收斂起所有情緒,一臉微笑地看向從屋內(nèi)走出的上官桀。

  這是外臣等待覲見的地方。之前謁見已畢,霍光沒有想到這里還會有人,因此,才會那般嚴(yán)厲地質(zhì)問宦者。

  向走近的上官桀微微致意,霍光不解地問道:“少叔(注1)尚未出宮?可是有事?”

  上官桀與霍光見禮,微笑著道:“是有件喜事想告訴你!這幾日你宿衛(wèi)辛苦,恐怕連家書都沒有看吧?”

  霍光一愣,沒料到這位親家還真是與他說家常的,不過,既是喜事,他自然也好奇:“前日家婦修書一封,仆尚未拆閱,不知俊卿所說的喜事為何?”

  上官桀愉快地大笑,極輕松地道:“喜事!大喜事!媳婦兒有妊了?!?p>  “當(dāng)真?”霍光驚喜非常。

  “這種事還能誑語嗎?”上官桀半真半假地嗔怒反問。

  霍光輕輕拱手:“失言!失言!”

  因?yàn)榈兆釉缲?,霍光如今僅有的一子是下妻所出,對嫡妻,他難免有些欠疚,對嫡出的長女幸君(注2)便多了幾分與眾不同的關(guān)愛。長女嫁入上官家已近兩年,久未有孕,他與妻子自然難免掛心,此時,驚喜之情自是難以形容。

  上官桀心情正好,哪里會當(dāng)真計(jì)較,連忙伸手架住霍光的手,連聲笑道不敢,隨即借機(jī)低語:“小心李家!”

  對上官桀在此等候的用意,霍光當(dāng)然不會認(rèn)為他當(dāng)真只是要與自己分享這樁喜訊,但是,此時聽到上官桀這般古怪突兀且毫無意義的提醒,他不由皺眉,抬眼望向?qū)Ψ健?p>  對親家的不解,上官桀沒有出聲解釋,只是微微揚(yáng)眉,隨即抬起右手,待霍光注目后,緩緩地松開虛握成拳的五指。

  這個簡單的動作令霍光凝神沉默了片刻,隨后,他輕輕點(diǎn)頭,微笑著道:“幸君有妊,賢婿可要告假?”

  上官桀不由一愣,沒想到霍光忽然說起這事,不過,怔忡片刻,他便明白了霍光的用意,點(diǎn)頭道:“知安兒者子孟也!那小子正有此意,只能煩請子孟……”

  羽林騎雖不如期門親近天子,但是,也是天子近衛(wèi),行止自有規(guī)矩,不是想告假便能告假的。況且,宿衛(wèi)郎騎也不是外臣能插手的,上官桀雖是九卿,也沒辦法幫兒子,倒是霍光,因?yàn)槭翘熳佑H信,也許還有辦法轉(zhuǎn)寰一二。

  霍光笑而不答,只是拱手作揖,以示送別,上官桀不滿地白了他一眼,行禮告辭。

  見上官桀出了宮門,登車離形式,霍光放下雙手,神色也跟著冷了下來,卻終究沒有任何表示,轉(zhuǎn)過身,以與平常一般無二的速度返回天子正寢。

  從期門處得知鉤弋夫人與皇子尚在寢殿內(nèi),霍光便徑自去了東廂的值宿廬舍。

  廬舍內(nèi),金日磾正捧著一卷簡冊,認(rèn)真地在看,聽到動靜,立時警覺地起身,待看清是霍光,才重又坐下,剛要繼續(xù)看書,又抬頭,上下打量了一番,皺眉問道:“怎么了?”

  霍光的臉色鐵青,顯然是心情極度惡劣。金日磾暗暗琢磨——自己要不要出去,讓霍光單獨(dú)待一會兒?

  無論霍光平素如何溫和,對姓霍的,金日磾總是有幾分戒懼揮之不去。

  霍光走到另一旁,在木床上坐定,冷笑道:“都迫不及待,蠢蠢欲動了!”

  金日磾聞言變色,丟下書簡,直奔門外,繞了一圈,確認(rèn)無人,才重新走進(jìn)廬舍,低聲埋怨:“你們漢人不是說‘墻有耳’嗎?此時此地,你……”

  “無妨的!”霍光擺手輕笑,“人家志在高遠(yuǎn),我等微不足道……暫時不會有人關(guān)注的!”

  金日磾有些迷糊:“何意?……江充?皇后與太子還對付不了……”

  霍光聳肩冷笑,緩緩搖頭:“前有虎后有狼……翁叔(注3)……危矣!”

  注1:少孫是上官桀的字,《漢書•李廣蘇建傳》記:有頃,律起更衣,立政曰:“咄,少卿良苦!霍子孟、上官少叔謝女。”陵曰:“霍與上官無恙乎?”。

  注2:幸君是霍光長女的名,純屬虛構(gòu),本想偷懶,用那那起的“荇君”,可是,情節(jié)設(shè)定有沖突,于是,我只好找了個同音字……

  注3:翁叔是金日磾?shù)淖郑鲎浴稘h書•霍光金日磾傳》,不是虛構(gòu),是史實(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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