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公司名義上年年都豐收了,可幾乎顆粒也沒有入倉,巨額資金完全體外循環(huán)到了那幾家核心用戶的軀體,而且時間長達數年之久。據此鐘遠作出了一個大膽的推論:公司最高層一定有人出軌了。
想到這里鐘遠額頭上的汗珠再也止不住了。他拿起電話直接接通了總公司本部前臺,讓他們協助訂了當天最后一班飛國內的航班機票,鐘遠極速回國了。
回到國內只歇了兩個小時,第二天一早鐘遠接通了平總的電話,“平總,我要到您這兒來一趟,您能把別的事情暫放一下嗎?”
平總還是頭一回聽到有下屬這么說話,說了聲,“我等著你?!?p> 鐘遠見了平總,把自己掌握的情況,和本人對事情的判斷一五一十全說了。當他說到公司最高層有內鬼時,平總伸出手,把鐘遠的一只手摁住了,放緩了聲音說:“這些只有你知,我知!”鐘遠點點頭,退了出來。
鐘遠實在太乏了,回到家里剛倒在床上,就沉沉睡了過去。睡夢中突然一陣電話鈴響,鐘遠抓過電話,是平總辦公室打過來的,“鐘總嗎?請馬上過來,越快越好!”
鐘遠來不及洗漱,抓起一件外套,甩門沖下樓去。飛車疾馳的路上,鐘遠腦子飛轉。他能想到的最壞結果是,那位潛藏的最高層內鬼出逃了。
鐘遠剛推開平總大辦公室的門,掃了一眼坐著的人,立刻就明白了。怕什么來什么,所有人都在,唯獨少了公司總裁。
平總說我們還是晚了一步,不過這也難怪我們在明處,他在暗處嘛。鐘遠坐下后稍微定了一下神,平總就問,鐘遠你有什么建議和打算。鐘遠說現在我們需要并且能夠做的,就是趕在他逃出國境之前把人截住。當然,如果他現在能夠幡然醒悟,自己回來就更好了,但是這只不過是善良人的一廂情愿。
公司負責政府事務的副總裁說,已經直接上報公安部和國家安全部了,邊境控制能夠做到,即使他再化妝改扮,也逃不過最先進的人臉識別,只是……
鐘遠知道他要說什么,問公司總技術官陳總,最新出來的新一代通信子系統(tǒng)用到什么程度了,總裁本人接觸過了嗎?
陳總說正式的還沒有,但以他總裁的身份和權限,提前接觸完全可能的。
鐘遠說那好,馬上打開所有偵測系統(tǒng),二十四小時全方位監(jiān)控一切可疑信號。這時另外一位副總插話了,總裁會不顧及到這些,自投羅網嗎?
鐘遠說狗急了也會跳墻的,我們現在也難以做到萬無一失,只是朝最大可能的方向努力。
所有其他與會者都離開之后,鐘遠請示平總,“我打算馬上返回那家分公司,那邊的情況太重要了。”
平總說:“好,情況緊急可以自行決斷,告知結果就行?!?p> 公司前臺又為鐘遠定下最近的一個航班,鐘遠再次飛往那個東南亞國家。
到了這家分公司,這里的空氣緊張了,所有人都知道出了天大的事情。鐘遠來了,大家有了主心骨。鐘遠說大家不要緊張,更不用慌。接著他點了幾個人的名字,并且對余下的人說,你們平時干什么,現在仍然還干什么,一切風和雨很快就會過去的。
接著鐘遠拉著剛才點到的幾個人一起進了會議室的隔間,再里邊就是分公司的機房。鐘遠說首先把所有核心數據通過公司保密網絡,上傳備份到國內服務器里;然后除了前端服務器外,凍結所有服務器進程,終止一切數據交易。鐘遠又問有備份電源嗎?工作人員回答,有兩套備用電源,其中一套是太陽能儲電從沒用過。鐘遠說直接用這套,另外一套待機。
這些事情做完才過去幾分鐘,室內的燈全暗了,只有使用備用電源的計算機設備還亮著。工作人員,你看我我看你,好懸哪!
這時分公司新到崗的秘書匆匆進來,向鐘遠匯報說總經理到現在還沒有聯系上,是否需要派人到家里去找?
鐘遠說不用了,他現在至少已經不在這個國家的領土范圍之內了。
果然十幾分鐘后,鐘遠的保密專線傳來消息:國內所有邊境口岸都沒有發(fā)現公司總裁的蹤跡,而且在東南亞某區(qū)域,出現了新一代通訊系統(tǒng)的特征信號。鐘遠立刻問,信號出現的方位確定了嗎?鐘遠面前的電腦屏上立刻把方位顯示了出來。鐘遠才看了一眼,差點跳了起來,好熟悉啊,原以為自己的腿長,他們的腿比自己還要長!
鐘遠立刻接通了平總的電話,“平總,我想前去會會他,您有什么需要轉告的嗎?”
平總平靜地說:“沒有什么很特別的,只要他總裁先生能平安回來,一切都可以從頭再來?!?p> 放下電話,鐘遠帶上助手直奔目的地。
見了領地主人的面兩個人都笑了,想不到這么快又見面了。原來這里的主人正是前一回,鐘遠為了營救人質拜見過的那位領地主人。
老朋友了,又相互間幫過大忙,不再有表面上的那一大客套。落座之后,鐘遠問主人:“我們的人現在在這里?”
主人說:“在,而且很安全?!?p> 鐘遠說:“應當很安全的,沒有人會傷害他們的嘛。”兩個人都笑了。鐘遠說:“我現在就想見見他們,方便嗎?”
主人說:“當然方便,請!”
正在享受明媚陽光的公司總裁和分公司總經理,猛然間發(fā)現身邊站著的鐘遠,雙雙都呆住了,你?!
鐘遠這時早已放輕松了,“確實任何人都不會想到的,你們當然也不會例外。你們在萬般無奈之下走了一步險棋,既然是險棋出點意外也很正常了呀?!?p> 接著鐘遠把平總的原話轉告給了二人。兩個人都知道,事到如今也不可能再有另外一條路走了。
停了好久,總裁喃喃地問,我現在回去還能算自首嗎?鐘遠安慰他說,現在還沒有走到法律程序的那一步,只要你們二位有足夠的誠意,幫著公司盡可能多地挽回損失,把它降低到最低的限度。你們跟了平總這么多年,他的為人還會不知道嗎?寬以待人在他老心里永遠是第一位的,你說呢?
第二天鐘遠和助手陪著總裁先生和總經理先生登上了回國的班機,等待二位先生的是命運的垂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