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黃色的果汁,倒入玻璃杯,杯中放了冰塊,空氣中的水蒸氣一遇見清涼的杯壁,便凝結成小水珠,形成一道道水痕。
米尺單手端著托盤,順著樓梯,走上二樓。她對這種端盤子刷碗的工作尤為熟練,而圓圓的臉蛋上,則露出角度精準的微笑,看似溫柔又體貼,讓人如沐春風。
少年迎上去,接過米尺手里的托盤,將果汁分給其他人,順便對米尺說了一句:“別笑了,笑得好假?!?p> “啥?”米尺覺得自己左眼皮,突突跳了兩下,這死小孩兒,一點也不可愛。她揪著少年的耳朵,笑容逐漸猙獰,“老娘對著鏡子練習了幾千次的標準微笑,你敢說我笑得假。是你眼神有問題吧,需不需要我?guī)闳メt(yī)院檢查檢查,???”
“痛!”少年呼痛,但米尺其實并未使勁兒,少年的這一聲“痛”,更像是在撒嬌。他將兩只手按在米尺的手上,想要奪回自己被揪住的耳朵,大拇指有意無意的觸碰到米尺的手心,那里有一層硬硬的繭子。米尺的手不似其他女孩那樣,白皙柔嫩,她的手指骨節(jié),勻稱而結實,蘊含著無盡的力量。
“老大,你別看木頭是個只會死讀書的書呆子,但這家伙的視力那叫一個好,我就納悶了,書呆子不是人均一副厚眼鏡嗎,為啥他就不近視呢?”瘦皮猴拿起杯子,一口氣喝下去半杯冰涼的果汁,能在夏日,坐在空調房里,喝一杯冰果汁,真乃人生幸事啊。
“你們學了半天了,下午就和我出去活動活動筋骨唄。”米尺不知從哪里找來了一只排球,從左手拋到右手,又從右手拋到左手。
原本萎靡不振、枕著鋼琴蓋昏昏欲睡的茍牧雨立刻來了精神,第一個舉手說:“我要去?!?p> 白菲菲和念奴嬌,之前從未和米尺說過話。白菲菲轉了轉眼珠子,米尺是少年的保鏢,和她打好關系,就能獲得少年更多的信息,比如少年喜歡的食物、顏色,甚至是喜歡的女孩類型,這些信息也許能幫助自己的好姐妹念奴嬌追愛成功。
俗話說的好,女追男隔層紗,白菲菲心里暗暗想著,有她這個狗頭軍師的幫助,再憑借念奴嬌絕美的臉蛋和玲瓏有致的身材,這世上,就沒有哪個男人能逃出她們的手掌心。
她拉著念奴嬌的小手,走到米尺身邊,白菲菲乖巧的微笑著說:“米姐好,我是念奴嬌的好朋友白菲菲?!?p> 米尺打量著眼前這個瘦高而扎著馬尾辮的女孩,她對這個女孩有印象,念奴嬌出現(xiàn)的地方,旁邊總站著這個女孩,“哦哦,我記得你,你叫白菲菲啊,要不要一起打排球?”
“當然啊,但我和阿嬌打的不好,您別笑話我們就行?!卑追品菩⌒恼遄弥约旱拿總€字每個詞,她和念奴嬌何止是打的不好,而是壓根就不會打排球。但打排球是重點嗎?肯本不是啊,在打排球的過程中制造念奴嬌與少年浪漫的邂逅,才是她的目的。
“沒事兒,打不好可以學嘛,我教你們?!泵壮叩拿佳坌Φ膹潖?,一張圓潤的小臉,水嫩的讓人想伸手掐一把。
念奴嬌輕咬著下嘴唇,一雙美目一眨不眨的看著米尺,心思百轉千回。這樣一個長著娃娃臉的女孩,就是少年的保鏢嗎?少年待她,和待別人都是不一樣的。念奴嬌轉頭看向少年,發(fā)現(xiàn)少年薄涼的一對丹鳳眼里,左眼的眼瞳里印著一個米尺,右眼的眼瞳里還印著一個米尺,左右都沒有自己的影子。
少年眼角下的那顆小痣,是點在白色宣紙上的一滴濃墨,是無聲的,也是化不開的。
沙粒一顆顆,被陽光曬得有些燙腳,海浪拍著岸上的沙子,堆積出一層層白色泡沫。
被愛情欺騙了的小美人魚,至死仍然相信愛情,她聽不見大海因為丟失了女兒而哭泣,她更看不見自己漂亮的魚尾一點點化成了白色的泡沫。
“手心手背?!?p> 出手心的是一隊,出手背的是另一隊,少年、曹羽和白菲菲出的是手背,而瘦皮猴、茍牧雨和念奴嬌出的是手心。
米尺手里拿著排球,向其他人講解規(guī)則:“我在沙地上畫了線,一隊人站在中線上,另一隊人站在兩端,用球砸站在中間的人,被砸中的人淘汰。如果中間的人接住了砸來的球,就可以反砸兩端的人,同樣,被砸中的人淘汰。而被淘汰的人可以搶飛出界外的球,拿到球就可以砸另一隊的人,哪個隊的人先被全部淘汰,則一輪比賽結束,兩隊交換位置,再比兩輪,三局兩勝,輸?shù)哪顷犚邮芸膳碌膽土P哦?!?p> 瘦皮猴總覺得這規(guī)則聽上去有些耳熟,“老大,這不就是丟沙包嗎?”
“對啊,就是丟沙包,只不過沙包換成了排球。”米尺給了瘦皮猴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然后笑瞇瞇的說:“這項游戲,年女老少皆宜,又好玩,又能鍛煉身體,還能培養(yǎng)團體協(xié)作?!?p> “那老大,你不玩嗎?”曹羽這人,總能先少年一步,問出少年的心中所想。
如果米尺不參與,少年其實并沒有什么心情去玩這種幼稚的游戲,還不如和米尺安安靜靜的坐在海岸邊,看天邊的流云,看遠處的海鷗和深藍的海水。
茍牧雨已經(jīng)開始做熱身運動了,他此刻心里快活的想立刻跳進海里,好好游上一遭。念奴嬌和他分到了一隊,他不知不覺的咧開嘴,露出八顆大白牙,他暗暗下定決心,要讓念奴嬌對自己另眼相看。
念奴嬌的波浪卷發(fā)上散發(fā)著甜甜的草莓香味,海風輕輕吹拂她的發(fā)絲,那股香甜便飄到茍牧雨的鼻尖,鉆進了他的心肺,變成了一根羽毛,從他心間劃過。
“誰說我不玩?”海風將米尺黑絲綢一樣的短發(fā)吹起,她瞇著眼睛,眼睛里有星點在閃爍,“我負責懲罰輸?shù)舻哪顷牴?,做好覺悟吧,小崽子們。”
少年、曹羽、瘦皮猴和茍牧雨都是知曉米尺有多強悍的人,他們看見米尺的臉上露出這般興趣盎然的表情,就覺得頭皮一陣發(fā)麻。
幾個男孩抹掉額角的冷汗,紛紛在心里說道:絕對不能輸,否則等待他們的一定是非常非常非??膳碌膽土P。
而白菲菲和念奴嬌還是兩顆完全不知情的小白菜,她們兩人正在小聲商量著什么。
白菲菲一說完,念奴嬌就羞紅了一張如桃花般的美人臉,然后抬起一雙動人心魄的美目,朝著少年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匆忙垂下眼簾,而后輕輕的點了點頭。
見念奴嬌點頭同意了,白菲菲立刻喜笑顏開的說了一句:“瞧我的。”
炙熱的夏日里,最讓人懷念的青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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