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尺、少年和老奶奶三個人準(zhǔn)備離開歸島,前往C國。
七月末的C國,與Z國的季節(jié)正好相反,一個正值炎炎夏日,一個卻是涼秋。
眼鏡妹在機(jī)場摟著自己的老師不撒手,大哭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表達(dá)著不舍。
老奶奶一下一下拍著眼鏡妹的后背,像是在安撫哭鬧的孫女:“好了,好了,又不是生離死別,別哭了?!毖坨R妹抬起自己哭紅的眼睛,依依不舍的說:“老師,我想把后面的工作全推掉,然后陪你去旅行?!崩夏棠逃弥讣獯葠鄣狞c(diǎn)了點(diǎn)眼鏡妹的鼻頭,不贊同道:“你要認(rèn)真做好每一件工作,否則我就不要你這個學(xué)生了。而且,我有帥氣的保鏢和可愛的少年陪著,已經(jīng)很滿足了。”
米尺抱著手臂站在一旁,而少年則充當(dāng)著老奶奶的行李搬運(yùn)工。
眼鏡妹終于放開了自己的老師,她擦干凈臉上的淚痕,然后拽著米尺的胳膊,把她拖到一旁,小聲說著:“我要提醒你一件事。”
米尺用小拇指掏著耳洞,如果不是想聽聽眼鏡妹要說什么,就憑眼鏡妹也想讓她移動一步?休想。
“喂,我和你講哦?!毖坨R妹聲音壓得很低:“今后不準(zhǔn)在老師面前提到那兩個字!”
米尺不解:“哪兩個字???”
“就是‘流產(chǎn)’這兩個字?!毖坨R妹語氣里帶著怒意,大概又想起老師剛到歸島的那天,米尺和少年坐在汽車后座,當(dāng)著老師的面,大談這個禁忌之詞。
“為什么?”米尺要問個明明白白,這兩個字為什么不能提起。
“老師年輕的時候流過產(chǎn),所以請你記住,不要再在老師面前提到這兩個字了?!毖坨R妹反復(fù)強(qiáng)調(diào)著。米尺不想再多說什么,對眼鏡妹比了一個OK的手勢,便追上已經(jīng)走進(jìn)機(jī)場安檢口的少年和老奶奶。
C國啊,有綿延千里被松軟的雪花覆蓋的松樹林,每年的這個時候,半山腰上都燃燒著如火焰一般的紅色楓葉。這是一個美麗而冰冷的國家,但藏在冰面下的黑暗和無數(shù)條不可見光的陰暗的街道,里面的罪惡與血色,才是C國最真實殘酷的丑陋模樣。
米尺便出生于C國的罪惡之城,一家無名的孤兒院里。這是少年和老奶奶都不知道的,米尺也從未和他們說起過這件事。
飛機(jī)劃過長空,他們降落在C國卡城的機(jī)場。米尺在商店里買了兩件薄款的羽絨服,和少年兩個人在換衣間,脫掉夏衣,換上秋服,老奶奶自備了衣服,是一件厚實的皮衣。
三人坐上機(jī)場外的出租車,前往預(yù)定好的酒店。
汽車駛過人煙稀少的公路,C國的馬路兩側(cè)是沒有路燈的,天色暗下來之后,路兩邊的景色逐漸模糊起來。
少年盯著自己的手機(jī)屏幕,臉色越來越難看,米尺忍不住問他:“你怎么了,暈車?”少年并沒有回答她,反而緊張的看著車窗外面,米尺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汽車的行駛路線偏離導(dǎo)航了……”少年悄悄告訴米尺,米尺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我看出來了,這家伙把我們拉到墓地里來了?!?p> 少年朝著米尺的位置,靠了靠,憂心忡忡的問:“這個人想干嘛?”
米尺倒是一臉輕松,她慢慢拉下車窗,讓C國秋天的涼風(fēng)灌進(jìn)車廂。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老奶奶,被風(fēng)一吹,清醒了不少,然后她就聽見米尺說:“還能干嘛,不是劫財就是劫色,這在C國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p> 黑心司機(jī)猛打方向盤,讓汽車拐出馬路的邊沿,開進(jìn)黑漆漆的墓地里,地上都是東倒西歪的墓碑。司機(jī)大喊著嘰里咕嚕的鳥語,一彎腰從座位下面摸出一把手槍,用黑洞洞的槍口指著少年,讓車上的幾個人全下車。
大概三個人里,只有少年一個男性,司機(jī)便用槍口頂住少年的腦門,覺得只要壓制住少年,剩下的一個女人和一位老太太就只能乖乖聽話。
少年一口氣提在嗓子眼,動也不敢動,額角流下一滴滴冷汗,活了18年第一次見到槍,槍口就對準(zhǔn)著自己的腦袋,他好希望這只是一個噩夢,然后被米尺從夢中喚醒,沒有荒涼的墓地,也沒有瘋狂的劫匪,更沒有陌生而可怕的槍支,只有溫暖的床鋪,窗外還是Z國炎熱的夏季,蟬鳴蛙叫……
劫匪嘴里大喊著一個詞:“money!money!money!”
米尺掏出錢包扔在地上,劫匪還不滿足,指著老奶奶的脖子讓她取下翡翠項鏈。
銀發(fā)蒼蒼的老奶奶向劫匪解釋著,這是假的,耳環(huán)、項鏈和手鐲都是假的,全是不值錢的假貨,但劫匪不信,一面用搶使勁頂著少年的太陽穴,一面兇神惡煞的大叫。米尺真擔(dān)心那把小手槍走了火,少年一條小命就交代在異國他鄉(xiāng)的墳場。不過倒也方便,旁邊就有挖好的坑,死了就埋進(jìn)去,方便的很。
米尺叉著腰,指著劫匪身后,大喊了一聲:“臥槽!”
劫匪大驚,轉(zhuǎn)頭一看,什么也沒有,只有涼薄的空氣,頓時怒不可遏,少年甚至能聽到他扣動扳機(jī)的聲音,只不過,槍口從他的腦門上移開,指著米尺。少年來不及思考,身體先一步做出了反應(yīng),曲起胳膊肘狠狠砸向劫匪的鼻子……米尺瞅準(zhǔn)這個時間間隙,飛身靠近劫匪,速度快到只剩下殘影,她伸出三根手指捏住劫匪拿槍的手腕。
米尺手上的戒指,銀白蓮花綻開,旋轉(zhuǎn)出金屬的薄膜包覆住米尺的手指,三根手指稍一用力,便聽見劫匪手腕的骨頭斷裂開的脆響。手槍掉在地上,被米尺一腳踢飛到百米之外。
劫匪疼的面部扭曲,抬起大拳頭朝著米尺砸去,米尺一偏頭閃過他蒼白的攻擊,然后抬手,一巴掌扇在劫匪臉上,頓時就在上面留下了五道血手印,強(qiáng)大的力道打的劫匪,腦仁嗡嗡作響,然后米尺左右開弓,幾巴掌下去,劫匪已是滿臉鮮血,他張口吐出被打碎的牙齒,一雙眼睛也成了斗雞眼,身體晃悠了兩下,便像破麻袋一樣,滾落進(jìn)旁邊挖好的墓坑。
這位劫匪,今晚,只能在墓坑里美美的睡一覺了,然后一整夜都會有亂葬崗上美艷的女鬼魂與他在夢里相伴。
米尺拉開車門,調(diào)整了一下駕駛座位,便坐進(jìn)了汽車,握住方向盤,然后朝著少年一揚(yáng)下巴,露出如貓咪一般狡猾難懂的表情,她說著:“扶奶奶上車啊,還等什么呢,就讓我來當(dāng)你們的專屬司機(jī)好了?!?p> 少年還未從剛才的驚悚和陰影里走出來,這是什么情況?剛落地C國,就遇上了劫匪打劫,但劫匪卻被米尺一招撂倒,然后被打劫的人順手搶了劫匪的汽車?
米尺在車?yán)飺軇觾x表盤的按鈕,輕松愉悅的音樂便從車載音箱里流瀉而出。
此情此景,又有了一絲旅途的愜意與慵懶,這輛汽車性能還不錯呢,這讓米尺十分滿意。
米尺跟隨音樂輕輕哼唱起來,戴著造型奇特的戒指的手指,一下一下點(diǎn)著方向盤,車窗外的清風(fēng)鉆進(jìn)車廂,弄亂了少年額前的碎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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