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面的佘玉呆滯的看著,燭光投影在窗戶上的那個消瘦的影子,那個就是佘奕的影子。通過那個影子的姿勢分析,他應(yīng)該坐在書桌前看書。
就在這個時候,另外一個影子出現(xiàn)在窗紙上,這個影子應(yīng)該是春花的。春花的影子伸出手放在了書桌上,應(yīng)該是捏住哥哥佘奕的手。
不出她所料,佘奕的影子站起來了,兩個影子面朝面對視著。隱隱約約可以聽見兩人說話的聲音,她只捕捉到了三個字——交杯酒。她的心不知道為什么,忽然緊張了起來在。
她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窗紙上的那兩個影子。春花的影子似乎倒了兩杯酒,接著端起一杯酒遞給了佘奕,佘奕的影子接住了酒杯。
她又聽見了幾個字——便是你的……
兩人影子的手臂交纏在一起,喝掉了酒杯里面的酒……她的心頭微微一顫,就像被一根針刺中了一樣……
她的眼淚奪眶而出……順著她的臉頰啪嗒啪嗒的往下滴落……患病這么多年來,這是她第一次真正的流淚……
害怕自己哭出聲音來,一手扶著桃樹,一手緊緊嘴巴,半彎著腰……任由淚水肆虐……
哭泣了好久,好久,直到喉嚨沙啞,渾身無力,她兩個小貝齒緊緊咬住嘴唇,強(qiáng)使自己停止哭泣,兩滴嫣紅的血珠從她咬破的嘴唇上滲了出來,順著她的嘴角滑落到下巴。
天空中的斜月升到了半天空中,夜風(fēng)吹來,她薄薄的羅衫獵獵作響……單薄的身軀,那般孤寂,那般無助……
……
早晨,西邊的天空中泛起一層魚肚皮的顏色時,佘奕從床上坐了起來,看來眼身邊熟睡的春花。
從床底取出一根繡花針,咬了下牙齒刺破自己的手指,血水一下子冒了出來,他看了下白色的繡花床單,隨意撒了幾滴。
遠(yuǎn)處純色的床單,因?yàn)檫@幾滴血液的出現(xiàn),色彩明艷了起來。
弄好之后把繡花針放回床底,走下床,推門走了出去,晨練是他必不可少的功課。記得從前看過一句話。思想可以齷齪,身體必須強(qiáng)壯,只有一個健壯的身體才能支撐起一個齷齪的靈魂……
將近半個時辰過去了,佘玉的房間并沒有動靜,心里有點(diǎn)好奇。通常,妹妹佘玉會在他出現(xiàn)在院子里面的五分鐘左右的時間以內(nèi),走出門,陪他一起鍛煉身體。今天,居然這么長時間也沒動靜。可能是昨天到柳林灘走了一圈,太累了吧。佘奕并沒有多想,早晨的陽光明凈而剔透,散落在地上,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加之,前天下了雨,空氣很潮濕,深吸一口氣,輕輕吐出來的,舒服到了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
……
房間里面,春花緩緩醒來,看見自己衣衫整齊的睡在床上,大腦迷迷糊糊的。揭開的被子,長吁了一口氣……
昨天布置這房間的時候,她還想著,如何是好?,F(xiàn)在看來,也好……省的她尷尬。
疊好被子,把床單折好,打量了一下房間,房間里面有著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比如書桌的下面放著一截鐵管和一把鋸子,旁邊還放著一個木箱子,箱子上面放著一個包裹,里面不知道裝了什么東西。這些東西,她記得昨天晚上還沒有。
不過好在這些東西擺放的整潔,不顯得雜亂……春花的心里疑惑,大公子佘奕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呢?越來越覺得他不像是土匪窩里面長大的,反而有點(diǎn)像皇宮大院官宦人家走出的貴族公子哥。
她可以猜得出夫人丁氏的一些想法,可以猜的出佘虎的絕大部分想法,但是對于佘奕,她一點(diǎn)都猜不透。
那么昨天晚上,佘奕對她做的事情應(yīng)該就是這樣子了。
她的臉上瞬間飄起兩朵紅暈,耳根子一下子就紅了。連忙低下頭,不敢再看佘奕,徑直朝通往前院的月牙門走去。
“春花姑娘,等一下?!?p> 剛剛走到月牙門,佘奕的聲音從她的身后傳來。她連忙止住腳步,轉(zhuǎn)過身,含羞帶澀的看著佘奕。
“公子,春花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你的人,您直呼春花的小名便是了。不知公子所謂何事?”
佘奕用雙手做了一個擴(kuò)胸運(yùn)動,走到春花面前,平靜的看著她。
“額,也沒有什么事情,就是有件事情給你交代一下。你把房間里面你的東西都帶走吧,今天晚上不用過來了。”
春花的臉色瞬間變了,嘴角顫動了一下,咬了下牙齒。
“大公子此話怎講,春花已經(jīng)成了公子的人,理當(dāng)住在公子的房間里面。難道大公子覺得春花配不上大公子您?”
“額,姑娘何出此言?額……我想,以春花姑娘的聰穎,有些事情不用說,我們大家都明白。我患的是肺癆,會傳染的,你和我在在一起多待一天,就多一天的時間讓你感染上肺癆。所以,以后不用過來了。還有……給姨娘說一下,前院庫房里面的糧倉里面有老鼠,這段時間天氣也不好,應(yīng)及早把糧食搬到地窖里面?!?p> 佘奕擦掉額頭上的汗?jié)n,淡淡的說道。
春花眉頭皺了一下,思忖著,地窖里面的老鼠不是更多嗎?佘奕為何說這不著邊際的話?盯著佘奕多看了兩眼,嘴角泛起一絲冷意,不咸不淡的說道。
“謝謝大公子好意,春花心領(lǐng)了……春花唯一的東西已經(jīng)留給大公子了,再沒有什么了?;厝ズ蟠夯〞o夫人說到的,至于公子您和春花的事情,還要夫人做主,倘若夫人允可,春花自然不會再來打擾公子。”
“額,那好,去吧……”
佘奕說完后轉(zhuǎn)過身,走到桃樹下繼續(xù)做那些讓人臉紅的動作。春花眉頭再次一皺,轉(zhuǎn)身回了前院。
……
前院,丁氏剛剛起床,穿上衣服,慵懶的伸了下腰,肌骨瑩潤,光彩流溢,散發(fā)出成熟女人的獨(dú)有氣質(zhì)。可惜這是古代,倘若是千年后的現(xiàn)代,丁氏的年紀(jì)正是女人最風(fēng)華的歲數(shù)。
“夫人好美……”
一旁的珠兒端著一個青花盤,盤中放著漱口鹽水。
“連珠兒丫頭都知道溜須拍馬了…………”
丁氏咯咯的笑了,沒有哪個女人不喜歡別人說自己美麗的。
“珠兒說的可是實(shí)話,其它府第的那些老爺,小妾成群,唯獨(dú)我們老爺,數(shù)年如一日?!?p> “這能說明什么?”
丁氏接過漱口水,抿了一口,低頭吐進(jìn)腳跟處的痰盂里面。
“說明夫人您美麗呀……記得老太爺說過,夫人年輕的時候,是我們縣城方圓百里出了名的美人。”
珠兒接過丁氏手中的水杯,放回到青花盤里面。
丁氏走下床,看了眼,看了眼珠兒,嘴角微微一翹。
“珠兒,你的意思我明白。老爺確實(shí)該納個小妾,也好再給佘家生淘(生育的意思)個一兒半女。佘府就你們兩個丫頭,本來春花是最佳的人選。但是老爺讓她和小奕圓房,斷無可能了……”
“夫人冤枉,春花絕無此念?!?p> 春花臉色煞白咯噔一下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