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入朝的時間既不能批閱公文、還不能偷個懶小憩,實在有些枯燥。
夏侯尊穿著深紅色的朝服站在冗長的人群前,視線掃過等待的一干臣子,最后皺著眉、停留在表情和精神明顯萎靡的鄒正身上。
“夏猴兒你看啥???”韓汶站在旁邊,對于一向故意面無表情、又一付沽名釣譽的樣子的友人竟然會關(guān)心別人,像是發(fā)現(xiàn)什么新鮮事兒地,順著夏侯尊的視線,眨了眨眼道,“那不是御史局的鄒正嗎?怎么會弄成這個樣子!”
夏侯尊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回道,
“鄒師兄在書院時對我照顧有加,現(xiàn)在我有能力多多關(guān)照故友,也是應(yīng)該的?!?p> 韓汶臉歪了一下,似乎覺得夏侯尊這話讓他牙倒酸,干脆轉(zhuǎn)頭跟刑部尚書咬起了耳朵,
“喂老方啊──!御史局不是你管的?怎么可以把手下操成這個鬼樣子?人家年紀也不小了,可別操出事情來啦!”
刑部尚書是個嚴肅而墨守成規(guī)的,對于韓汶位明明位極人臣了、卻還跟個孩子一樣的心性感到相當難受又頭疼。
但即便兩人做風不同,手握大夏朝金錢流向的韓汶也確實很有兩下子,想到刑部大牢還有修建的案子壓在戶部等著批文,方炯昱磨了磨牙,決定還是回應(yīng)一下韓汶的好。
抬頭不見低頭見,抓不到把柄還有求于人的感覺真真麻煩。
“鄒正的兒子昨天出了點事,我本來批了他假的,他卻寧愿要撐著上早朝,只跟我要了下午的假。”
“不是吧──!”韓汶瞪了瞪黑豆大的眼睛,聲音雖小、語調(diào)卻很夸張,“鄒正不就那一個命.根.子,寶貝得比眼珠子還牢,怎么舍得把兒子丟在家里自己跑來上朝?”
“你去問問馬土匪??!”想到這就牙疼,方炯昱決定賣了韓汶跟夏侯尊一個面子,想到這雞毛蒜皮的事情竟然也能牽扯不少臟東西,就是咬牙切齒地說道,“馬土匪的小侄子昨天把人給揍了,春天本又是桃花癲易發(fā)時期──鄒正的兒子天生就是弱根,里外交加地晚上沒穩(wěn)住、桃花癲發(fā)作直接倒了!”
“別鬧了韓小孩!”夏侯尊聽著臉色凝重,撥開了正要繼續(xù)追問的韓汶,皺著眉低聲對方炯昱叮囑著,“鄒正平日不是個刺兒,但看他這個樣子,兒子出事只怕會亂了他的心神,很可能會胡來地在早朝發(fā)難。最好找?guī)讉€人盯著他,現(xiàn)在各路狀況不明,可別讓他把局勢撥亂了。”
“我就是知道了,才會讓心腹都圍在旁邊?!狈骄缄湃嗔巳嗝夹?,“刑部最近朱批的案子很多,還有就是西烏孜的戰(zhàn)亂剛平,封賞獎懲的事情一籮筐……你們吏部和禮部那頭不是還等著我們的東西嗎?鄒正手里的工作我剛剛都先移交給別人了,最快也要兩天才能把東西趕給你們。”
夏侯尊點點頭,幾乎是立刻接著方炯昱的話語調(diào)快速地回了,
“沒事,需要幫忙的話你把東西給我做也成。我這里事情雖然多,幫你弄兩個東西還是可以的──否則你事情沒弄得滴水不漏,最后傳給禮部,還是會被整得面目全非,白便宜了那幫蛾子?!?p> “但是鄒正的兒子平日不都待著書院里?怎么會突然撞上了馬土匪那小侄子的槍口?”韓汶又一頭鉆回了兩人中間,黑豆眼轉(zhuǎn)呼呼地,滿是好奇地問道。
“恭親王的人不安份,平日主子抓得牢,翻不得身……但他們這回學聰明了,轉(zhuǎn)手讓人下了套子,鄒正的兒子不幸倒霉,被人恰好當槍耍了?!狈骄缄艙u了搖頭,“鄒正估計是知道的,就是不知道他這回打算怎么做,今天一早我的人沒機會跟他透風,現(xiàn)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p> “反正最近的事情很多,光是我們六部的提案就能把早上的時間給占滿。鄒正進不了上房,理論上也不會給咱們添麻煩……”
“御史有權(quán)利不看時間、不問地點、不論情況,直請奏疏的特權(quán)。”方炯昱閉上眼,有氣無力地回答了韓汶這個難得不經(jīng)大腦的問題,“御史們向來是各家必爭取的底層臣子之一,難得鄒正這么多年來始終保持中立,想取而代之的人也是不勝枚舉……”
三位尚書在早朝時刻對頭私語的樣子相當顯眼,只是隨著皇帝身邊的陸公公出殿喊了“有事奏請、無事退朝”后,有心人打聽的人還是魚貫地跟著步入殿內(nèi),暫時先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朝議之上。
新的一天,正式開始。
?。剑剑剑剑?p> 章臺閣。
齊玥鼓著粉嫩的小臉,先是摸了摸手里的原石,又瞪了自己畫的草圖許久,終于別過頭對于自己的手欠感到再一次地欲哭無淚。
“姊,妳怎么啦?”敏銳地察覺到齊玥的情緒不對,齊南陽放下了手中被刻到一半的木頭,在丫環(huán)岫玉的服侍下擦干凈了肉嘟嘟的小手,慢慢地摸索著移到了齊玥的身邊,拍拍她的腿關(guān)心地問道。
齊玥側(cè)頭狠狠親了親弟弟紅撲撲的臉蛋,回頭卻是在幾個丫環(huán)媽媽善意的笑聲中嘟呶抱怨著,
“這次的圖不小心畫得太難了……明明我就是負責辨玉的,為何最后又讓我刻了啦?”
“要送人的禮物,當然是自己做比較有誠意吧?”任氏做在一旁啜飲著茶水,聞顏不禁微微一笑,“更何況要不是妳的稿圖畫得好,妳爹也不會要妳就用它刻了?!?p> “但我才八歲啊──!”齊玥倒在齊南陽的身上,壓得小孩兒一陣抱怨,這才咋呼呼地說道,“這種體力活兒、眼力活兒,他怎么舍得讓我做呢?”
“別抱怨了──!”任氏摸了摸齊玥的頭,溫柔地一笑,“妳爹不過是想讓妳練練手,拉完胚后,就會讓老師父親自去雕琢了?!?p> “那為什么不一開始就讓師父處理呢?”齊南陽看不到齊玥聽著沉默下來的樣子,仰著小臉蛋,疑惑地問道。
如果從原石開始就由同一個師父打磨,對于接下來開始動手雕刻的活兒來說,上手速度快、掌握玉石的質(zhì)地變化也能比較完整──一般來說,很少有人會把兩者區(qū)分開來。
好的籽料千金難求,一道隨意的刻紋就能毀了整塊玉石的價值。
“所以,難得有這么好的機會,你們兩個都要好好把握?!比问洗葠鄣乜粗鴥蓚€孩子,眼神難得的柔情,“你們爹爹為了把齊家玉器一脈的精髓傳給你們,可是下了血本在尋找各種教材的。”
所以千萬別辜負了我們此刻為你們撐起的這片天──
在他被烏云遮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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