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后,把廚房收拾干凈,三個女孩子先收揀了自己的東西打成包袱,然后又把早上洗的已經(jīng)晾干的各人的干凈衣裳收下來分別折好,送到后面各人屋里。上房的衣物照例放在副隊長王國的房中,接著他們又出來,把院子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灑水除塵掃了一遍,為離開做最后的整潔。
正忙著,梁儉德派回來的衛(wèi)兵也到了,還是那群人,程世安與王國也在,趕著幾輛車,虎妞正在清掃街門臺階,看到他們回來,又想起李小丫的叮囑,一時也不知該怎么跟他們打招呼,上午還都有說有笑,這會子就好像不會說話了。
衛(wèi)兵們見虎妞這個反應(yīng),也都知道肯定是李小丫回來把什么都說了,并不在意,把車停好,對虎妞笑笑,就進門去了。
各人收拾各人的東西,梁儉德臥房的物品由程世安收拾,然后都搬到外面的車上,李小丫他們幾個孩子共坐一輛車,還有一輛車上放著他們用的盆桶竹竿等物,到了行轅這些東西還都用得上。
小院所有房間最后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落下什么東西,李小丫從井里喚出小嘰,小嘰在井臺上甩干一身水珠,跳進李小丫懷里,毛茸茸的蓬松尾巴愜意地一搖一擺,在李小丫臉上輕柔地掃來掃去,那皮毛質(zhì)感特別的柔軟順滑。
眾人回到行轅,一路上,街上百姓都在議論上午抓人的事,就這不到半天的時間,各種所謂小道消息的流言就已經(jīng)滿天飛了,那六個孩子聽得津津有味,李小丫卻是聽得滿頭黑線。
那些跟真相毫無關(guān)系的小道消息,百姓們居然也聊得津津有味,還有好多夸大演繹的成分,佩服佩服。
他們這一行人從行轅的后門進去,李小丫七人被帶到位于上房西側(cè)的一個小跨院住下,看得出是臨時打掃出來的。
小跨院的床鋪不夠一人一張,只能兩人一間屋,那六人自己分配好,李小丫一人睡一間屋。
李小丫把包袱扔在床上,讓其他人乖乖在院里等著,她出去看看。
上房所在的院子重兵把守,這西側(cè)的小跨院也同在保護之中,李小丫站在院口東看西看,身邊都是挎著武器站崗的士兵,一個認(rèn)識的人都沒看到,李小丫也不知道該找誰說話,打聽一下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況。
梁儉德此時正在前面正堂正式以欽差的身份接見各衙門的頭頭,除了海防道督察大人早就知道外,海運道督察大人以及府衙的府丞大人在得知欽差的真正身份時都是大吃一驚,跪在地上連聲喊冤。
梁儉德今日沒空發(fā)落他們,只是讓他們回去轉(zhuǎn)告屬下同僚,他還要在城里呆一段時間,誰做過什么壞事最好自己來說清楚,不然等到他派人上門去找人的時候,那想說什么都來不及了。
三位大人連忙點頭,見他們一再保證地應(yīng)下,梁儉德才放他們回去。
接著,就是一連串抓人的命令,這些事都由朝廷大軍負(fù)責(zé),莫家第一個被封,莫家家主等重要人物下獄,家眷全部被軟禁在家中不得踏出一步,每日飲食有專人送去,前門后院被士兵們圍了一圈。
士兵們雖沒打擾二門內(nèi)家眷的清靜,但二門外,所有屋子的門上都貼了封條,有士兵把守,街上屬于莫家的海貨行同樣全部被封,掌柜和伙計一樣被拿下大獄等待調(diào)查。
這個天黑前的新消息,馬上傳遍了全城,百姓的注意力立馬轉(zhuǎn)移到了這件事上,好多人都在就近的莫家海貨行門口看熱鬧,各種議論什么都有。
掌柜和伙計們的家屬紛紛聚到府衙前喊冤,可惜知府大人現(xiàn)在也被軟禁在行轅,府衙如今作主的是府丞,對外面那些家屬的喊冤聲充耳不聞,要知道知府大人的家眷也被同時軟禁在了后院,后院此時一片哭聲,府丞又要調(diào)閱庫檔調(diào)查老鬼是怎么混進府衙做了名戶曹的原因,他已經(jīng)一個頭幾個大,哪里還顧得上安撫外面的吵鬧。
莫家是城中首富,他家一出事,就是個連鎖反應(yīng),與莫家有生意來往的商家都惴惴不安,不知道官府這是要干什么,會不會連累自己,等等。
海盜被清除了,但城中陷入了另一種混亂。
梁儉德把各項公事都安排妥當(dāng)了,回后頭休息時,看到程世安,這時才想起李小丫那幫孩子,趕緊派人把他們叫來。
李小丫他們正坐在院里無所事事呢,聞梁大人召見,趕忙出來。
七人進了上房,這屋里的布置就比那小院強得多了,面積也大,梁儉德坐在上位,程世安依舊站在他的右側(cè)呈護衛(wèi)姿勢。兩人都是布衣便裝,程世安沒有帶武器,屋里沒有其他人。
春妮虎妞六人緊張得不知道該有什么表情,比第一次來見梁儉德時還要緊張不安,唯有李小丫落落大方地給梁儉德鞠了躬,然后雙手交疊放在身前,低眉順眼,一副聽候吩咐的模樣。
梁儉德捋捋胡子,讓孩子們都站近點,然后溫和地道:“看你們的表情,想來是已經(jīng)知道我的身份了?”
“是的,大人?!崩钚⊙敬鸬暮芸隙?,其他六人猶猶豫豫地跟著點頭。
梁儉德指著身邊的程世安,“他們說的?”
李小丫七人搖頭,小武指著李小丫怯生生地道:“是姐姐回來說的?!?p> 李小丫見這么快就被賣了,只能硬著頭皮補充解釋道:“當(dāng)日第一次見大人就覺得不凡,今日總算印證了我當(dāng)初的猜測?!?p> “哦?我們二人怎么就在你眼里露了破綻呢?”梁儉德倒要好好聽聽了。
“大人,我要說得不對,您就當(dāng)個笑話聽?!?p> “行行,你只管說,我聽著。”
“大人那日雖然像個富家翁,但程將軍看著卻不像個普通有錢人家的護院,身段姿勢頗有軍人氣質(zhì),這是第一個疑點。第二個,朝廷大軍與大人就是前后腳到的城中,時間上未免太巧合了些。那時我以為大人是京城中那種傳說中的手眼通天的大商人,后來大人和程將軍的行為越來越神秘,我覺得就不像商人了。直到今日看到程將軍抓人,才反應(yīng)過來,大人應(yīng)該才是正經(jīng)欽差,當(dāng)時招搖過市的將軍們其實是大人的幌子,他們負(fù)責(zé)的只有海上作戰(zhàn)而已。”李小丫一口氣把這些日子來琢磨的東西全部吐露,心里也覺得舒服多了。
梁儉德邊聽邊點頭,等李小丫全部說完,他才呵呵一笑,“嗯,說得好。哎呀,我還以為沒人能識破呢,沒想到你個小丫頭,第一眼就已經(jīng)懷疑上了。世安吶,你以后還得再收斂著點呢?!?p> “是,大人,世安謹(jǐn)記?!?p> “嗯,好了,我的身份就是這樣了,小丫說得一點不錯,都對,我才是正經(jīng)欽差,將軍們只負(fù)責(zé)帶隊作戰(zhàn)。好了,我的事就是這些,現(xiàn)在我們來談?wù)勀銈??!绷簝€德抓起手邊扇子搖了搖,“你們對未來有什么計劃或者想法嗎?”
李小丫心頭一喜,她心心念念的計劃沒想到梁大人倒是主動提出來,她飛快地望了春妮虎妞一眼,她倆也是面帶喜色,但眼里還有絲猶豫。
當(dāng)下不管那么多,先顧上自己再說,于是李小丫再次發(fā)言。
“大人,我有計劃。”
“好,說來聽聽?!?p> “大人,相信大人對我與小武的關(guān)系也早就猜到,我倆并不是表姐弟,當(dāng)日只是一個借口,但是相處了這么些日子,我早就視小武為我親弟弟,所以我早就想好了,我要去京城?!?p> “嗯,你倆關(guān)系我也是早就猜到,那你去京城又想做什么呢?”
“也許還是給人做零工,賺錢養(yǎng)活我們兩個。我上午那個摔炮的威力大人也看到了,我想憑我的手藝,等我在京城安頓下來,找個活并不難?!?p> 梁儉德略略微皺眉頭,“小丫,你不提我還忘了,那個摔炮的用藥其實跟上次我繳掉的那幾枚小摔炮是一樣的吧?你還騙我是跟街上小販買的?!?p> “是,大人,我當(dāng)時是騙你們的。我也是不得己的,這都是為了日后能多一條謀生的活路而已?!?p> “那些大摔炮呢?還有嗎?你到底做了幾顆?”
李小丫從懷里掏出一個手帕包,打開來,里面是三顆雞蛋大小的摔炮,雙手捧著遞出去,“就剩這三顆了?!?p> 程世安從李小丫手過摔炮轉(zhuǎn)交給梁儉德,梁儉德手法利落地當(dāng)場拆了一顆,一看到那藥量他的眉頭皺得更深,略微聞了聞,就放到桌上。
“能說說這個配方是怎么回事嗎?”
“配方是從一本《仙丹集》上抄來的,那些煉丹的丹藥集,有很多方子,刨掉那些無用的輔藥,剩下的金石方,有不少其實都是火藥配方,只需重新配比一下藥量比例而已。”
梁儉德一下沒了脾氣,他指著桌上的東西問道:“你就不怕爆炸?”
“不會的,大人,這是我挑的制作過程最安全的方子,藥料都是現(xiàn)成的,都不用再加工,直接配好包起就是現(xiàn)成的手榴彈?!?p> “手榴彈?”
“?。 崩钚⊙狙劬锹狄晦D(zhuǎn),借口馬上來,“是我爺爺說的,他曾用鐵罐子做這個,里面裝小石子,專門炸海龜,炸一個翻一個?!?p> “你不是說你家是做鐵匠的嗎?”
“大人,我家是做鐵匠的,可村里還有人是做漁民的呀?!?p> 鐵匠居然精通煙火匠的活,梁儉德怎么想怎么覺得奇怪,但想到李小丫是她那個村子唯一的活口,沒有人證可以印證她的話,梁儉德又泄了氣,不打算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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