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了幾日的天色再度大雪紛飛,韓嶺與紫木兩人再一次提升了速度,幾乎是轉(zhuǎn)眼間,就已經(jīng)到了十米開外,他們四人間,都會有一種特定的聯(lián)系方式。所以想要尋到胡娜他們駐足的地方并不難,甩開了身后那些人,便匆匆的趕了過來。
不知為何,看著漫天的大雪,紫木心中升起了一絲不祥的預(yù)感。
待得他們趕到破屋前的空地時,天色已經(jīng)逐漸接近了黃昏。遠遠望去,破舊的房屋中有著搖曳的火光,腳下步伐加快,朝著大開的門而去。
兩人邁入房屋的一瞬間,就立刻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殺氣撲面而來。待得看清那道飛快而來的身影時,紫木急急開口:“幻雪,是我?!?p>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幻雪立即收手,身影悄然落地,沒有任何的聲響,劇毒的銀針被她收了起來。
“怎么了?”見幻雪的臉色泛冷,想到她剛才的出手完全沒有任何保留,兩人甚至都能感受到那股近乎實質(zhì)的殺氣。臉色立刻沉了下來,目光四下一掃。
幻雪臉色陰沉,深深的看了一眼紫木,這才開口說道:“娜姐受傷了?!?p> “什么?”兩人異口同聲的發(fā)出聲音,幻雪的身形一側(cè),韓嶺便瞧見了房屋一側(cè)的那道身影。胡娜被平放在一堆干草之上,在他們到來之前,幻雪才剛剛為她診治過。
飛快的來到胡娜身側(cè),蹲下身子,只看見一張絕色卻蒼白的容顏,淺色的皮裘蓋在她的身上,空氣中有淡淡的藥香味。
沒有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紫木的心底一涼,看著幻雪一字一句的問道:“究竟發(fā)生了何事?”
幻雪憂心的看了一眼胡娜的方向,聲音極冷:“我們一路來到了這里,我四下查看過,很是安全,所以讓娜姐和榮愛先在此處休息,我想去找找看附近有沒有水源??墒钦l也沒想到,我不過是離開了一會兒的時間,回到這里,就只看見娜姐臉色蒼白,昏倒在地?!?p> 韓嶺小心翼翼的揭開皮裘,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的傷口,可是她的情況卻是不容樂觀,甚至都能感受到胡娜的氣息很弱,薄唇緊緊的抿在一起。
她的話語間并未提及過多,只是將自己所看到的一切說了出來。
沒有看到的那些事情,誰也無法下結(jié)論。
俊朗的男子顯然沒有想到事情會是如此,勉強按下心中的洶涌情緒:“娜娜的傷勢如何?”
“娜姐身子本就較弱,連一般人都比不得,如今受了內(nèi)傷,表面看起來并無大礙,卻是嚴重影響到了她體內(nèi)的血氣運行,我已經(jīng)施過針,調(diào)解她體內(nèi)亂竄的氣血。現(xiàn)在已無大礙,但是需要靜養(yǎng)幾日,恐怕咱們不能急著趕路了?!?p> 聽了幻雪的敘述,兩個男子的眉頭同時蹙了起來。韓嶺更關(guān)心的則是胡娜的安危:“她無事便好?!?p> “在你們來之前,我已經(jīng)查看過這里,沒有任何打斗的痕跡,娜姐傷處在左肩,只有就近出手,才能將真氣打入她的體內(nèi)。房屋四周都有積雪,除了我們之前來時留下的印記,就只有一雙鞋印,朝著東邊而去?!?p> 所有的細節(jié)都簡單明了的表述了出來。心中擔(dān)憂胡娜的情況,但卻沒有忘記要查出這事是何人所為,很顯然,面對幻雪不善的目光,紫木聲音有些沙啞,不確定的道:“是他?”
“沒有其他人來過這里,又能夠讓娜姐毫無防備,并且能夠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重傷娜姐,令她連防身的匕首都無法取出,除了他,我想不出第二人。紫木,難道你真的看不出,他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人么?”
這是第一次,幻雪對紫木怒目而視,并且話語含針。
胡娜對幻雪的寵愛眾所周知,一直將她當(dāng)做親妹妹來看待。所有人都知道胡娜對幻雪的重視,卻沒有想過,在幻雪的心中,她對胡娜的珍視程度,絲毫不會低于任何人。如今胡娜受傷,榮愛是最有可能下手的那個人,她又怎能不氣,畢竟這個相識不久的少年,有著這樣的身份,誰也無法看透。
“這件事情我一定會調(diào)查清楚,若是他做的,我必然不會手下留情?!毙闹杏幸坏榔扑榈穆曇簦M管自己很想相信他,可是這所有的一切都在昭示著,除了榮愛,能將胡娜傷及至此的人,再無第二人。
岐山的絕學(xué),天下間也不會有第四人會使。他的師傅在皓月國,自己又和韓嶺在一起,能夠使用這種暗器手法,將真氣打入胡娜體內(nèi),傷及她的內(nèi)在之人,除了他,還能是誰。
查看了胡娜的傷勢,紫木本就不好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醚┮呀?jīng)盡可能的幫胡娜調(diào)整了體內(nèi)的氣息,但是還余有一些在她的體內(nèi)繼續(xù)創(chuàng)傷。
微微抬手,按在胡娜的肩頭,柔和的氣息逐漸傳入她的體內(nèi)。將那股真氣驅(qū)逐而出,這股內(nèi)力在他的控制下異常的柔順,小心翼翼的感受著胡娜體內(nèi)的變化。
出于對岐山絕學(xué)的了解,紫木輕易的就將那些剩余的真氣逼了出來,胡娜依然昏迷,但是臉色看上去已經(jīng)有些好轉(zhuǎn)。
有韓嶺守在這里,不再害怕其他人的偷襲,紫木離開了房屋。幻雪看著那道紫色的背影消失在黃昏下,紛飛的大雪掩映了他的寂寥。
“榮……榮愛……”聽見這個微弱的聲音響起,韓嶺飛快的低下頭,正好看見那雙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火光搖搖相映,將她的臉色照得幾分泛黃。幻雪快步來到胡娜身側(cè)蹲下,欣喜的說道:“娜姐你醒了?”
“感覺怎么樣?”那道微弱的聲音正是來自剛剛轉(zhuǎn)醒的胡娜,雙手無力的從皮裘下伸了出來,想要抓住些什么,纖細的手指微微顫動,一雙眸子中有些焦急的色彩:“快……去救,榮愛……快去……”
登時間,空氣都變得凝固了起來,看著胡娜一臉的焦急,幻雪的臉色也開始變幻。
來不及將所有的話說完,胡娜便又昏睡了過去,聽了胡娜的話,韓嶺和幻雪兩人都意識到不妙。
“你照顧她,自己小心些,我去看看?!敝粊淼眉叭酉逻@樣一句話,韓嶺的身影就已經(jīng)消失在夜色中?;醚┖每吹拿碱^深深的蹙了起來。心中有些不好的預(yù)感。
莫非自己誤解了榮愛?那么剛才自己那番話,豈不是將榮愛推向了一個對立面?
心中焦急不已,那個俊俏的少年明明有那樣一雙明媚的眸子,為何會卷入這一場剪不斷的紛爭之中。眼下只能期盼韓嶺和紫木兩人能夠?qū)s愛盡快找到。
破屋往東十里處,飄揚的雪花一層覆著一層,壓在四周的植物之上,腳下發(fā)出踩碎積雪的聲響,紫木一雙眼眸泛著冷光,跟隨著雪地上的腳印來到這里。
“榮愛,倒是個很好聽的名字,不過很快,你就會從這個世上消失。”溫柔入骨的聲音在昏暗的林間響起,接著是一串銀鈴般的笑聲,笑聲止住,依然是那個動聽的聲音:“這張臉倒是俊俏,就連我都有些艷羨呢,只可惜,誰讓你是他的兒子呢……放心,我不會讓你死得太痛苦的?!?p> 巨大的風(fēng)雪之中,一道身影顯現(xiàn)了出來,盡管有些模糊不清,立在雪地中的少年還是將她認了出來,唇邊蔓延起一絲冷笑來:“希魔,就憑你一人,也想殺了我?”言語之間,盡是對她能力的質(zhì)疑。
“是么,沒有修煉過魔瞳之術(shù)的人,還能破解我的幻境不成,只要我輕微的動動手指,你就會立刻死在這里?!斌E然間,那道白色的身影消失了蹤跡。
“沒想到一直在找的人就是你,哼,我還以為能夠坐收其成呢,沒想到那個女人竟然不肯殺你,這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榮愛被困在幻境之中動彈不得,希魔嫵媚的聲音從四周傳來,似是要從身體的每一處毛孔鉆進去,帶著一種極強的魔力。
希魔語氣中明顯有著輕視,雖然擁有魔瞳的人很可怕,但是那只限于真正修煉過的人來說罷了,比如說,她曾經(jīng)跟隨的那個人,只是那股氣勢,就能令眾人臣服。修煉魔瞳的秘術(shù)一直都存放在沐天宮之中,榮愛從小就流落在外,根本沒有機會接觸。
再加上她對自己的幻術(shù)很有自信,根本不將榮愛放在眼中。甚至對四長老也是嗤之以鼻,想要拖住她,根本就是笑話。自己最擅長的就是幻境,和四長老交手的那人根本就是希魔制造出來的分身,而本體,早已經(jīng)隱在風(fēng)雪之中,跟隨著他們而來。
雖然幻雪布下了毒霧,希魔利用雪花化水,最大程度的降低了毒性,再趁著幻雪離開,使些手段偷襲。
“哼,雕蟲小技。”感受著周身越來越低的溫度,周圍的環(huán)境幾乎不斷的在變幻,每一個方向和角度,都是一模一樣的植物,就好像這里的每一棵樹,都沒有任何的差別。
立在原地的榮愛緊閉的雙眸猛然睜開,原本平靜的眸子頓時變得晶瑩了起來,一雙眼瞳之中開始聚集一種奇異的光彩,這種光彩分為三色,就好像滲入了眼瞳之中一般,格外好看。
那道微弱的光芒猛然收縮,雙瞳發(fā)出一種神秘的色彩,將這個俊俏的少年襯得冰冷了起來,就好像高高在上的王者一般,大有睥睨天下之色。眸中精光一閃,只聽得一聲悶哼,眼前的景象頓時破碎,化為虛幻的碎片消失不見。
就在面前不遠處,一個身影清晰的顯現(xiàn)了出來。那是一個極其美麗的女人,一襲單薄的長裙曳地,因為有著西域人的血統(tǒng),所以比中原女子高挑幾分,一雙眸子有些飄忽不定。
一直給人虛幻印象的沐天宮首席護法,擁有強大幻術(shù)之境的希魔,卻在榮愛的面前徹底的清晰了出來,她因為從小修煉媚術(shù),身材也發(fā)育得很好,玲瓏的身形讓所有的男人都有一種想要將之?dāng)埲霊阎械臎_動。
只是這個美麗的女子此時卻顯得有些狼狽,白色的長裙上開出點點血色紅梅,右手捂著自己的嘴,有咳嗽聲不斷從寬大的衣袖后傳來。
“為……為什么?”為什么你能夠破解我設(shè)下的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