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幻雪的話,馬車里的兩人同時抬起了頭,目光看向幻雪。榮愛的眸中有些異樣的神色,明亮的眸子泛著疑惑。
胡娜則是略一沉思,有些不置信的猜測:“你是說,魔?難道是魔瞳?”
經(jīng)幻雪這么一提,胡娜頓時就想到了這一點,這種可能性。他們在尋找那個人的下落,但是誰也無法肯定那人如今是什么成就。
“應該不會吧,我聽說魔瞳的傳人必須修煉沐天宮的獨門秘術(shù)才能有所成就。那個人可是離開沐天宮多年了啊?!弊谲囃獾淖夏就蝗惶竭M一個頭來說道。
胡娜點點頭,算是贊成他這種說法。所有的一切都還只是猜測,沒有證據(jù)可以證明這一切,只能在接下來的路程中更加小心才是,若實在不行,就調(diào)遣東閣的人去攔截好了。
一行人馬不停蹄的趕路,榮愛一直靠著馬車的一側(cè)閉著雙眸,似乎睡了過去。胡娜去將紫木換了進來,自己與韓嶺兩人坐在馬車外面,欣賞著沿途的風景。
“皓月國的殘圖在一個家族手中,暫時只查出了那個家族所在的位置,剩余情況還需要我去了才能知曉?!焙鹊囊暰€一直落在兩旁的植物上,入眼之處盡是一片白色。
韓嶺手中執(zhí)著韁繩,聞言沉吟道:“此事不急,先去墨大夫所在的江城將你的身體治好再說?!?p> 一聲輕笑從一旁傳來,韓嶺微微側(cè)目,見胡娜已經(jīng)收回了目光,正眼含笑意的盯著自己。不由得問道:“笑什么?”
“不知是巧合還是什么,反正我收到的消息是,那個家族正好也在江城,咱們省了不少事不是么?!?p> 聽完胡娜這話,韓嶺也不由得勾起唇角,冰冷的面容如沐春風,散去了冬日的冰寒。
連續(xù)多日的趕路,幾人都有些疲憊,其實他們并不用如此著急,但是所有人都看得出,韓嶺是想早些見到墨大夫,將糾纏胡娜多年的病癥治好,幾人也都不說什么。
即將離開暨南國的邊界,眾人打算在這座城市好好休憩一番再趕路。
幾人剛剛來到城門外,韓嶺就停住了馬車,目光停留在城門左側(cè),那里圍著一大群民眾,看著城墻上貼的東西交頭接耳,四下交談。
城門的入口處,立著兩列士兵,正有人在對來往的行人進行查看。
“出什么事了?”胡娜探出一個腦袋,自然也瞧見了那里的情景,只是距離相隔甚遠,她看不清城墻上究竟貼著什么。韓嶺正要下去瞧個究竟,被一道聲音制止了。
“我去吧。”
幻雪已經(jīng)從馬車里鉆了出來,說了一句就跳下了馬車。飛快的跑向了人群聚集的地方。
嬌小玲瓏的身子輕易的就擠進了人群,來到最前方,她終于瞧見了城墻上的東西,堅固的墻壁上貼著一張告示,告示上還畫了一個人像,幻雪的目光很自然的停留在了那個人像之上。
那是一個女人畫像,看起來還是個很美的女人。接下來,幻雪將畫像旁邊的小字看了一遍,原本好奇的臉色開始變得怪異了起來,片刻后,又飛快的擠出了人群。
等到她回來馬車處,幾人都看出了她的臉色有些不大對,一直盯著胡娜看。
“怎么了?”胡娜終于被她看的有些毛骨悚然,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一晃。
幻雪深呼吸一口氣,盯著胡娜說道:“娜姐,你被通緝了?!?p> “什么?”聽完這話,三道聲音同時響起,這其中又以胡娜的聲音最大,那雙美麗的眸子中盡是不可置信。滿臉的疑惑不解,“究竟怎么回事,說清楚點?!?p> “是這樣的,兵馬大元帥的未婚妻失蹤了,正在舉國搜查呢?!被醚┡牧伺淖约旱念~頭,這才糾正道:“方才說錯了,不是通緝,是尋人告示來著?!?p> 幻雪就用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將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
眾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究竟怎么回事。
韓嶺微蹙著眉頭,也進入了馬車,從懷中取出一張人皮面具,毫不猶豫的就覆上了自己的臉。胡娜一邊疑惑,一邊伸手幫他把面具貼好。待得動作停下,又是那張平凡的臉,只是冷冷的吐出幾個字來:“先進城再說?!?p> 馬車重新動了起來,幻雪的話又響了起來:“對了,剛才忘了說,那個告示上面還有你的畫像。”
“……”
紫木明顯感覺到胡娜的手抖了一下,險些抖到幻雪的脖子上去,惡狠狠的瞪著滿臉笑意的幻雪,正要伸手取出自己的面具來,大腦卻飛速的轉(zhuǎn)動了起來。
“兵馬大元帥?——秦仁?未婚妻?”
突然,胡娜正在翻東西的手猛然停住了動作,喃喃的道:“不會吧,他當初說戰(zhàn)后回來娶我?當真了?”胡娜睜大了眼睛自言自語道,那模樣著實有些好笑。
“那個畫像上的女子雖然很漂亮,但是沒有現(xiàn)在的娜姐好看。我之所以能夠分辨出來,是因為那張告示上寫著,兵馬大元帥日前在外征戰(zhàn),府中的美人無故失蹤,故發(fā)布了這個帖子,全國尋找。我記得娜姐之前不正是和那個什么大元帥在一起么,又正好是那個時間回到風云閣的。這樣一來,也就不難猜出了?!?p> 經(jīng)過她這么一分析,胡娜也是點了一點頭。當初她也是以假面和秦仁相處,兩人雖在一起半年,但是胡娜的技術(shù)太好,秦仁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胡娜帶著假面具。
進城時雖然遇到了阻攔,但是韓嶺的目的再明顯不過,自己的面孔平凡,充當了馬夫,而車內(nèi)坐著這些公子小姐們。士兵們掃視了一眼幾人,最后落在胡娜的臉上,與畫像對比了一番之后,就一揮手,讓開了道路,幾人順利的進了城。
尋了間客棧住下,韓嶺這才來拆下了面具。
“未婚妻?”冰冷的聲音響起,胡娜微微一顫,臉上盡是無奈,緩緩的回頭仰視著韓嶺。
“那是他說的,我可沒承認,反正他也找不到我,休息一夜,明天就趕緊離開暨南?!?p> 紫木隨即附和道:“這還真和娜娜沒有關系,我敢肯定,那個畫像上的女子絕對不是娜娜,對吧?”胡娜飛快的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什么,看著韓嶺不悅的神色,心中竟有一絲奇怪的情緒翻滾了起來。
“這個大元帥也真是有心了,就為了一個女人,不惜動用全國的軍事力量,嘿,你說說看,當初是怎么將那個將軍的魂魄勾來的。”原本氣氛已經(jīng)緩和了起來,卻被某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伙插了一腳。
紫木雙手并用的捂住了榮愛的嘴,將他拖著出了房間,最后還丟下一句:“你們聊,我們還有事,先走了?!?p> 幻雪亦是沒有義氣的掩著嘴離開了胡娜的房間。
房間內(nèi)只剩下胡娜和韓嶺兩人,胡娜雙手支著下巴,無力的撐在桌子上,自言自語道:“都是當初走得太急,沒能制造出自己已經(jīng)死了的假象?!?p> 從前的時候,每次脫離一個地方,胡娜慣用的方法都是‘死’。
只有死人才不會被人惦記和懷疑。但是那次離開暨南的時候,事情緊急,她沒時間想那么多,就直接離開了那個小院。雖說如此,但她也萬萬沒有想到,秦仁竟然會花這樣大的功夫來尋一個女人。
之后的時間,韓嶺并沒有提起此事,而是和胡娜在房間中商議了一番關于殘圖的事情,如今他們手上已經(jīng)有三份殘圖,依舊拼湊不出任何有用的東西來。每一張殘圖都好像是獨立的,每一條紋路都無法與其他的鏈接起來。
還有一直在跟蹤他們的神秘人。
深夜,幻雪久久沒有入睡,從床上爬了起來,披著披風來到窗邊,正好朝著東方,除了遠處的燈火,什么都瞧不見。
心里有個聲音不斷在叫囂,怎么壓都壓不住?;醚╇p手在披風下緊緊握成拳,指甲扣在自己的掌心中,疼痛不斷傳來,令得她清醒了幾分。
嬌俏的容顏再沒有半分可愛,而是一片冰冷,平日里靈動的眸子里泛著濃濃的恨意。
就在她的情緒剛剛松懈下來的時刻,那個冰冷的聲音又開始響起:“你害怕了吧,哈哈……你根本就是在害怕,你不敢回去對不對?”
“他們都罵你是妖女,他們都該死……”
那是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女聲,響徹在內(nèi)心的最深處,幻雪的身體不可抑制的顫抖著,雙手猛然抬起,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要說了,你給我閉嘴……不要再說了?!?p> “懦弱可不是你要做的事,你應該回去,把所有看不起你的人全部殺死……這才是你應該做的。”
“啊……”尖銳的叫聲驚醒了隔壁的人,最先推開房門的是榮愛,飛快的閃進了房間中:“幻雪,你沒事吧?!?p> 突如其來的聲音將幻雪的神思拉了回來,黑暗中,她正捂著耳朵蹲在墻邊。榮愛發(fā)現(xiàn),她抬頭的一瞬間,那雙黑暗中的雙眸,竟然泛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
那是一種憎恨達到了極點才會延伸出來的冷意。
幾人都來到了這里,胡娜跑過去將抱住幻雪的肩膀。
當房間中的燈光亮起的時候,榮愛飛快的看向幻雪,發(fā)現(xiàn)那雙眸子依舊靈動,閃爍著驚疑不定的光芒:“剛才做了個噩夢?!?p> 暨南國的最后一個夜晚,并不平靜,幻雪一事剛剛安定,又出了另外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