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的時間,大巴車顛簸到了站。
秋風蕭瑟,黃葉飄落。
村口的破舊站臺,好似要散架了一般在秋風中堅挺著。
背著包的李映月,就那樣靜靜的站著,一動不動。
一陣帶著寒意的風,卷著落葉刮來,吹亂了烏黑的直發(fā)。
發(fā)絲凌亂不堪,遮擋著陰沉沉的面龐。
黑白相襯,竟看的有些駭人。
抬眼環(huán)顧四周,滿眼的茫然。
今天,爸爸沒來接她。
李映月緊緊的握住拳頭,加快了腳步。
從車站到家,是一段上坡的路。
一路上快步流星的李映月,臉色并不好看,心事重重。
“小月,回來了?”
正拿著木棍在河邊錘衣的方嬸子,笑呵呵的看著她。
急于回家的李映月,并不想搭理這個碎嘴的胖嬸子。
“唉?不對呀!今天不是星期五啊?你怎么從學校回來了?”
方嬸子停下了捶打的手,使勁的在身上的圍裙邊兒擦了擦水。
小月是她中意的未來兒媳婦,只要看到她打這兒過,都會閑聊幾句。
李映月只覺焦頭爛額,連兩句敷衍的招呼都不想回應。
只能裝作沒聽見,背著包埋頭快走。
方嬸子瞧著小月好像沒聽見,兩手交叉,跺腳一拍,調(diào)高了音調(diào)喊道:
“哎呀,小月,你這個時間回來,你爸媽是不在家的呀!”
爸媽?李映月眼前一亮。
抬眼看著方嬸,說道:“你怎么知道我爸媽不在家?”
方嬸子年紀并不大,只有四十多歲,她兩眼上翻,似在回憶:
“昨天下午,他們從我這兒過的呀!我還跟他們打招呼了哩!”
李映月急呼出聲:“他們說了什么?”
“嗯……好像是說要長期出遠門的,叫我?guī)兔φ湛粗依锏目瘴葑?。?p> 不是有用的信息,繼續(xù)問到:“他們還說了什么?”
方嬸子此時也有些疑惑,小月爸媽出遠門,沒告訴小月嗎?怎么家里沒人還要回家?
好奇怪。
不過,難得今天這個平時少言寡語的姑娘與她多說兩句。
她又掰扯道:“你爸媽還說我家柱子,是個忠厚老實值得托付之人,姑娘讀書又有什么用啊?不如找一個好男人嫁了?!?p> 當李映月聽到方嬸子提到她兒子的時候,就知道她后面的話純屬吹牛,她爸媽是決不會說讀書無用的。
撫額沉聲道:“嬸子,謝謝,我,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p> 方嬸子的家是去車站的必經(jīng)之路,是火車道上的一排矮房。
都是方嬸子私建的,平時用來做做小生意,就像村口的一個小超市,人來人往。
若說全村的消息,她是最靈通的,誰家的事她都略知一二。
如果連她也不知道爸媽去了哪?村里就不會有人知道,這也省去了她很多事,直接回家吧。
方嬸子緩緩追上她,喘了兩口氣,一拍腦袋。
“哎喲,我的媽呀!還有件事我忘了告訴你,哎喲,可累死我了!”
她兩手扶著膝蓋,低頭喘著氣,看著回頭的李映月。
“小月,村里中午來了幾個人,和隔壁的趙老頭打聽過你家的消息?!?p> 她喘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道:“我多瞧了他們兩眼,兩男一女,看著面生?!?p> 最后她扭捏著問:“你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方嬸子當時還在奇怪,這些人為什么不向她打聽消息。而是向門口長了深深的草的孤寡老頭,趙老頭打聽。
想來不是那些人沒有眼力見,應該是特意避著她的,避著她家人來人往的門口。
她也不是傻,小月的爸媽昨天下午走的那樣急。
今天中午又有陌生人來到村子,打聽她家的消息。
小月又在星期三就從學校趕了回來,臉色也不是很好。
幾件事情聯(lián)系在一起想想,她家肯定出了點事兒。
李映月面上平靜,內(nèi)心早已亂作一團。
那些人,找來了?
“他們長什么樣?”內(nèi)心的恐懼讓她脫口而出。
方嬸子又翻起了白眼回憶,每天在她眼前過的人很多,但那三個人的樣子她記得:
“三個人很奇怪,統(tǒng)一的黑色背影,中間問話的是個女聲是個娃娃音,扎了兩個麻花辮子,兩邊的短寸頭,應該是男的?!?p> 李映月心中記住了這些特征,在方嬸子的注意下,假裝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走完上坡路之后,是一塊很大的平地,建著幾十戶人家的房子。
李映月的家在最里面,但她并沒有回去,而是閃身躲進了一個巷子。
村子內(nèi)的一家與一家之間,隔著的巷子有很多。
總之,像她躲進的這樣小巷子數(shù)不勝數(shù)。
堆積著雜草、廢舊家具、破衣服、不用的農(nóng)具等物。
躲進去后,不會被輕易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