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十一月初四,長安太*。
今天便是天子劉啟的四十華誕,身為太子,劉榮一早就起來穿好朝服,戴上了旒帽。
“殿下。。。您要的東西,公孫先生已經(jīng)寫好了!”張常捧著白紙裝訂好的書籍走了進來。
劉榮接過那書,隨便翻了翻,這冊書的紙張是章俞他們在昨天拼命趕工挑選出來的最優(yōu)等白紙裝訂而出的。
昨天晚上,劉榮接到成品后,就讓公孫弘無論如何也要在一晚上時間里趕出老子的五千言道德經(jīng)。
“章俞那家伙,怎么樣了?能走路了嗎?”劉榮將書放到自己懷中,笑著問道。
“回殿下,章俞前天挨了殿下責罰,屁股都腫了老大一塊,據(jù)醫(yī)師說,好象還須四天才可下地行走。。?!睆埑Uf著說著,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好拉,張常,以后你幫寡人看著章俞些。。。這家伙似乎有點才干,別讓他把精力都浪費在女人的肚皮上了!”
“諾!”張常連忙應(yīng)道。
。。。。。
未央宮黑龍旗飄揚,劉榮的太子儀仗從南門駛進,一隊騎兵護衛(wèi)在他太子攆車的兩側(cè),他們是中大夫李廣直接指揮的北軍精華:緹騎。劉榮探出頭去,好奇的觀察著這個時代大漢國最精銳的騎兵部隊,其實,在這個時代,無論是大漢國的騎兵,還是匈奴人的騎兵,大部分都只是騎馬的步兵,后世的騎兵的戰(zhàn)術(shù)在現(xiàn)在還未形成雛形,人們的戰(zhàn)爭思維,還停留在步兵集團的碰撞之中。
步兵制勝論,即使是在未來一千年里,依然將主導戰(zhàn)爭的指揮者。
而這些緹騎騎士,雖然是大漢國的精華部隊,但他們也未能擺脫步兵的戰(zhàn)斗思維,從他們的裝備上來看,一旦發(fā)生戰(zhàn)斗,他們不會選擇騎馬沖鋒,而是就地下馬作戰(zhàn):他們裝備的是步兵制式的大弓和長刀,根本不適合在馬上作戰(zhàn)。
攆車在宣室前殿中,停了下來,劉榮在張常的攙扶下,走下攆車。
與新年時他來到這里迎接的官員,只有一個天子指派的中大夫李廣不同,今天,在宣室前殿迎接他的官員,密密麻麻的跪滿了一地。
“諸卿平身!”劉榮面帶著平和的微笑,他從來也不會去考慮為什么前后對比如此懸殊,這世界,就是如此的現(xiàn)實,見風使舵是大部分人的本能。
“陛下尚還在桂宮沒有過來。。。太后娘娘已經(jīng)到了!”竇嬰在上前來,對劉榮道:“殿下可先進大殿,與諸位諸侯打個招呼。。?!?p> “恩。。?!眲s朝竇嬰點點頭道:“太傅辛苦了!”
“殿下一會進了大殿,記得小心些,千萬別讓燕王和齊王一起出現(xiàn)在同一個地方,免得引起些什么糾紛,壞了陛下的心情!”大行令王恢在劉榮經(jīng)過他身邊時,忽然道。
“寡人省得的!”劉榮朝這個提醒他的大臣,報以一個賞識的微笑。
這是自然的,大漢開國以來,齊王一系與燕王一系便是死敵,當年最初的時候,燕王劉澤是被封在齊王劉肥的封地瑯琊的,劉肥惱恨劉澤奪了他的封地,兩家從此便開始了冷戰(zhàn)。
后來,由于劉澤在誅滅諸呂后的立帝會議上,說服了所有的與會者,放棄齊王為帝,轉(zhuǎn)而選擇當時名聲不顯的太宗皇帝。
從此兩家便結(jié)下了化不開的死仇,太宗皇帝沒有辦法,只好把劉澤從瑯琊王改封為燕王,將這對冤家對頭強行隔離,這才避免了一場隨時可能爆發(fā)的諸侯內(nèi)訌。
但仇恨的種子已經(jīng)埋下,燕王一系與齊王一系勢同水火的事實,已經(jīng)再也無法改變,他們的后代,每每碰頭之時,總會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所以,大漢國每次諸侯齊聚的時候,燕王與齊王這兩家總是會受到特別的關(guān)照。
這些往事,竇嬰在前幾天,就已經(jīng)詳細的告訴了劉榮,以防止到時候,劉榮因不懂那些歷史的恩怨,而鬧出笑話。
進了大殿中,諸侯們見到太子進來,紛紛起身見禮,而劉榮亦執(zhí)晚輩禮儀,一一回復(fù)。
“哈哈。。。太子殿下,您長大拉!”梁王劉武哈哈笑著,擠出人群,對劉榮道。
劉榮抬起頭,對自己這位親叔叔抱以微笑,恭敬的道“王叔安好!”話是說的很恭敬,可劉榮心里頭卻已經(jīng)將梁王悄悄的劃到大敵的名單中。
不為什么,就因為在今天所有的諸侯中,梁王劉武身上穿的王服最簡單,用料也最差,且不管他是不是在演戲,單就他可在人前,穿著一套簡單的王服,而面色絲毫也沒有什么變化,劉榮便可肯定,梁王所要的,決不僅僅是區(qū)區(qū)一個賢王的名頭,他要的。。??隙ǜ?!
他的封國梁國是目前大漢國最大諸侯,足足五十余城三百多萬人口的封國,他還不滿足?他到底要什么?
梁王卻是絲毫也不管劉榮在想什么,他親熱的拉著劉榮的手,像極了一個疼愛侄子的叔叔,非常親熱的道:“太子今年快十三歲了吧。。。想當年,太子剛剛會走路的時候,就整天的纏著寡人要寡人抱。。。一眨眼。。。我大漢國的太子,都快到了娶妃的年紀了。。?!?p> 劉榮笑著回答道:“王叔。。榮兒還記得,小時候,王叔經(jīng)常背著榮兒在這宮中到處游玩,有一次,榮兒見了花園中的蝴蝶漂亮,還硬纏著王叔,要去捕蝶哩!”
梁王楞了楞,記憶中的那個時候的事情,一一浮現(xiàn)了出來。。。他沒想到,劉榮居然還記得那么久遠的事情,這些事情,劉榮若不說,他也早就忘記了。
“臣淮南王安,見過太子殿下!”趁著劉武略微失神的片刻,淮南王劉安便走上前來道。
毫無疑問,淮南王劉安的名聲,完全不在梁王劉武之下,劉安是在二十幾年前接替劉武為淮南王的。
當時,他接手的淮南國,由于連年戰(zhàn)亂,人口銳減,土地大面積荒蕪,而他的前任劉武當時只是一個少年,根本沒什么治理地方的能力。
是他日夜操勞,絞盡腦汁,帶領(lǐng)全國的官員,上下一心,勤儉用力,不斷的鼓勵生產(chǎn),獎勵生育,修建水利,才將淮南國從當初的窮國,發(fā)展到今天大漢國首屈一指的富裕諸侯國。
“淮南王伯好!”劉榮微笑著這個看上去是一個忠厚慈和的長輩的劉安道:“寡人聽說,王伯的封地,如今已是沃土千里,百姓安居樂業(yè),民間傳說,王伯大人乃當世一等一的賢王長者,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p> “呵呵。。。一些虛名,倒讓殿下見笑了!”劉安笑著道,只有他自己才清楚,在他那忠厚慈和的樣子下面,隱藏的究竟是什么!
毫無疑問,劉安對自己目前的地位,感到并不滿意,他的父親是高祖的兒子,卻悲慘的餓死在囚車里,死了,還得了一個惡溢‘厲王’。
當年,若非是那句‘一尺布,尚可縫,兄弟倆,難相容’的歌謠,恐怕,他連目前的淮南王都沒得做。
但,同時,劉安又感到非常矛盾,他不是他的父親劉長那樣的絕世猛將,他并不擅長軍事,他清楚,自己的長項在于治理地方。
很顯然,他若是想更進一步,不會打仗,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而事實亦證明了這一點,當年七國之亂時,他本來是打算起兵的,但是由于顧慮重重,結(jié)果被國相和國尉把兵權(quán)拿走,使得他只能在王宮中跳腳。
心里,劉安不是沒有想過,繼續(xù)這樣安逸的做一個賢王,也應(yīng)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墒牵瑱?quán)柄的誘惑,又是那么吸引著他,使得他經(jīng)常徘徊在yu望與善良的邊緣,遲遲無法做出最后的決斷。
而劉榮則是根本不考慮他的心思,劉榮并不認為淮南王可以掀起些什么浪花,因為劉安是一個書生,書生造反,三年不成。
劉安的性格,決定了他的行事風格,所以,與其擔心他會謀反,還不如找個機會,讓他把豆腐的制作方法說出來。
“陛下駕到,太后娘娘駕到,諸侯賀禮!”這時候,黃門侍郎站到殿前大喊著說,原本紛紛與劉榮打著招呼的諸侯們紛紛迅速的整理好自己的衣貫,按照大行令的安排,跪成兩排,恭迎今天的主角,大漢國皇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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