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啟程,別說給云胥王祝壽,便是給他賀年都要來不及了。”在床上躺了十天,風戚染終于忍不下去了。
“云胥都城這么遠的?”漠云撓了撓頭,要走半年時間?沒聽說云胥這么大啊。
“哪有這么夸張?!被艟x雖然這么說,卻依然按風戚染的要求吩咐下去:“收拾一下,準備啟程?!?p> 琪云在前開路,使團順利到達了云胥都城曇城。
漠云把腦袋從窗戶收回來,小聲嘟囔著:“明天就開敗了。”
“曇城取云聚集處之意,也可做云中之城,并非曇花一現(xiàn)。”戚染喝了口茶道。
漠云沒想到她會聽見,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小小的應了聲“哦”?;艟x剛想調侃他幾句,窗外卻因鸞車進了城門而突然喧鬧起來。風戚染不喜這種吵鬧,皺眉閉上了眼睛。
霍君離頗有眼色的敲了車壁:“怎么回事?”“公主,城中百姓聽聞公主駕臨,都聚在路邊想一睹芳容。”天琴掀簾進來,“琪云說此行七王爺已請旨,公主可住在七王府?!憋L戚染點了點頭,霍君離掀開窗簾的一角瞧了瞧,外面擠滿了來看熱鬧的人??磥聿还苓@天下將奉安公主傳的多么不堪說的多么難聽,甚至多么不屑,愛美之心還是人皆有之啊。
“這些人都是想來看公主的傾國之資的,公主這美人之名還真是天下皆知。”霍君離看著這些人恨不得把鸞車盯穿了,放下了車簾。
“那可不能讓他們看到?!倍文期s緊又整理了一下窗簾,認真的壓了壓邊角,生怕外面的人看到公主。
“公主,到了?!钡搅似咄鯛?shù)母T外清凈不少,君書鈺提前將門前清理了一番,此刻他站在門口看著風戚染的鸞車停下,與她可有好些日子不見了。
“怎敢勞動七哥在門外迎我?!逼萑鞠萝噥淼介T前,望著面前這長身玉立,如圭如璧的俊美男子,松風鶴鳴不足言其雅,金燦玉翠不可比其華,正如民間所言,云胥七王爺,乃是個黑燈瞎火里仍能光華照人的人。
“這些年不見,七哥愈發(fā)光映照人了?!逼萑九c他一同進門,君書鈺笑道:“染兒玩笑了,你才是這些年不見愈發(fā)讓人挪不開眼了,我瞧著,”他回頭看了看,“也添了新人了?!?p> 段漠云也在后面頗為好奇的打量著君書鈺,他想弄明白四公子所說的七王爺與公主關系匪淺,是哪種關系,又是哪種匪淺。
“你一路上舟車勞頓,先休息,明日再覲見陛下吧?!本龝暤?。
“不妥,我為一國使臣,行止便都代表堯華,若明日再去,恐會顯得堯華自持國強,無禮傲慢,更會引得云胥王不快。有北奕強敵在側,還是不要生些意外枝節(jié)。況且,”戚染聲音放低了些,只讓他們兩人能聽見,“你這大哥近來開始對你不放心了,現(xiàn)在我住在你這,再耽擱覲見,恐怕他對你更不滿?!?p> “呵,”君書鈺輕笑一聲,似是不屑似是嘲諷,“他從來都沒放心過我,不過是現(xiàn)在慢慢顯露了而已?!?p> “那就更不可了,你向來以賢王著稱,不可因我而惹人非議,讓人有機可乘借題發(fā)揮。”戚染回身道:“你們休息去吧,我進宮覲見。”“我與你同去。”君書鈺道?;艟x本想說什么,聽他所言一口氣堵在胸口,哼了一聲翻了個白眼走了。
“公主可要早些回來。”段漠云望著她眨了眨眼,又偷偷看了一眼君書鈺,戚染點了點頭:“明顏你這幾日多看著漠云,霍君離怕是又要犯病?!薄笆??!碧K明顏笑著應了聲,拍了拍段漠云的手臂,“走吧?!?p> “他當真動了殺機?不只是奪權而已?”去皇宮的路上戚染問?!斑@兩者本無區(qū)別,奪權必要置我于死地,否則他怎能安枕無憂?!?p> “可是……”戚染有些疑惑。“你是否覺是得從邊境到曇城太順利了。”君書鈺知道她為何疑惑,若是大哥真要治他于死地,必先要挑撥他和風戚染的關系,“這一路上我已經暗中處理掉三波了,每波刺客都是著我府上裝束,武器刻有我府上的標記?!?p> “那你這大哥也太低估我們之間的情義了?!逼萑拘Φ溃羰沁@世上除了自己府上的這幾個之外還有她可信任的人,那便是君書鈺了。
因為這個人,是師父能帶進自在天宮的人,師父信任的人,自然是不會害她的。
說起來,她第一次見君書鈺,便是在自在天宮,師父說此人是他的摯友,她可以全心信任。她和君書鈺之間的“關系匪淺”,也是從那時開始的。
“你活著,當然無法挑撥,但如果……”君書鈺沒有說下去,風戚染已經懂了,如果她死了,她身邊的人必會給她報仇,而他們和君書鈺,是沒有任何交情的,更談不上了解他,云胥王便可以用他的性命了結此事。
“那又是為何隱忍多年,此刻卻想起來要奪權。”戚染問道,“你既無子嗣也無姻親,對他并無威脅?!?p> “有沒有子嗣姻親已經不重要了,陛下已被壓抑了太久,他想掌權,也有人愿助他掌權?!本龝曅α诵Υ瓜卵酆?,“一個把控大權的自家兄弟,自然是比不上‘全心全意’為他謀劃的外人了?!?p> 聽到這戚染便明白,這云胥王的靠山該是北奕,如此一來堯華腹背受敵,實在不妙,“若你主動交權,也沒有回轉的余地?”
“這樣天真的話,當真是你說的?”君書鈺似是不可思議的望著她,風戚染一愣,笑著搖了搖頭,笑的是無奈,笑的是亦是自己,她與君書鈺都非戀權之人,走到今日這般,實是時也命也。
待他們進宮與云胥王講了些無謂的寒暄話又被賜了同進晚膳,回來已是月上梢頭,戚染與君書鈺說了幾句話便回房休息。剛踏進自己的院子,她便覺得有異樣,環(huán)顧四周卻無甚發(fā)現(xiàn)。
進了房間卻見有人坐在桌前,無聊的擺弄著一只茶杯,“本宮可是進錯了房間?”風戚染一邊越過他往內室走一邊問。
“可巧公主進的就是自己的房間,”霍君離跟上去,“我有正事要說?!?p> 戚染看了他一眼:“三句話之內說完?!?p> 霍君離深吸了一口氣“我方才感覺有人窺探此人武功不低也可以說頗高我使計炸他露了行藏我便跟了上去一路追到君書鈺房外?!?p> 他又深吸了一口氣:“我追到房外此人就沒了蹤跡本想進去看看但是被葉唐攔住我們倆打了一架他只贏了我半寸?!?p> “然后呢?!逼萑緦λ昧耸裁从嫼秃螢橼A了半寸并不關心。
“然后就是我質問葉唐他說府內并無異常他還讓我不要管王爺?shù)拈e事。”
“沒有了?”葉唐是七哥身邊最信任的人,身手已是上成,也曾得師父調教,他若說沒有異常,該是不會有錯的,但是剛剛自己明明也感覺到了異樣……
“沒了,是不是君書鈺有什么事瞞著我們?”霍君離問道,他對君書鈺是沒什么好印象的?!安粫?,今日天色晚了,吩咐天琴注意七哥那邊的動靜,明日我會去問七哥。”“好吧?!被艟x極不情愿的應了,“公主早些休息?!?p> 待他出去,戚染在窗前坐下來,望著外面掛著的半輪殘月,也不知道師父去了哪里,她還有件事,想再當面問一問,才好讓自己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