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老十出差不在家,其木格卻比以前更累,除了府里的事,還要三天兩頭的應酬八福晉,是的,八福晉不是偶然路過,便是專門拜訪,每次還不忘熱情的邀請其木格過府坐坐。
當聽阿朵說八福晉又來了時,其木格連想死了的心都有了,老十走了10天,這已經是八福晉第五次登門了,她就不能讓我喘口氣???
其木格郁悶的起身前往二門處迎接吃飽了沒事干的八福晉,不停的想著呆會兒應該聊什么話題,但轉眼一想,雖然自己是主人,但又不是自己發(fā)帖子請她來的,就算冷場也不是自己的責任,說不定她也會覺得無趣,以后就少來了呢。
“十弟妹,我今兒就不進去坐了。”八福晉一見其木格,就快言快語的宣布了這一好消息,其木格強按住內心的喜悅,做出一副遺憾的樣子說道:“八嫂既然忙,有什么事情差人來說一聲就好了,何必辛苦跑一趟?”連虛情假意的請她進去喝一杯茶都免了,生怕她改了主意。
八福晉顯得有些焦慮,“九弟妹身子不爽,都臥床好幾天了,想著你怕還不知道消息,就來告訴你一聲,我呆會兒得過去看看。”
其木格真是無語問蒼天,有這么傳遞消息的嗎?她們兩家是鄰居,就算她要親自通知自己,也完全應該先去探視病人呀,她這做法就差直接問自己,你去不去了。
不過看在九阿哥幫自己解決了麻煩的份上,確實應該去表達一下妯娌之情的,“八嫂,你等一下,我換身衣服跟你一塊兒去?!?p> 八福晉聽其木格這么說,表情舒緩了些,難道自己在她心里這點人情世故都不懂?自己什么時候給人留下了這種印象?其木格扁了扁嘴,希望她不能代表大多數(shù)人。
九福晉虛弱的斜躺在床上,嘴唇沒有一絲血色,“八嫂也是,何苦告訴十弟妹。”
“十弟妹又不是外人,你好些沒?”八福晉坐在床邊關切的問著。
而其木格則苦命的站在八福晉旁邊,“九嫂,太醫(yī)怎么說?”
九福晉苦笑了一下,“沒什么大礙,過兩天就好了?!?p> 秋菊端了個矮凳走進來,“十福晉,您請坐。”
其木格笑著點點頭,還沒等其木格坐下,就見八福晉開口問道:“秋菊,主子病成這樣,你們這些奴才是怎么伺候的?屋里的人都死哪去了?那些妾室、通房呢?怎么一個都不在主子跟前伺候著?”
秋菊一聽這話,眼眶一下就紅了,但卻沒啃聲。
九福晉面露一絲哀色,強笑道:“八嫂,我這還有點好茶,你呆會兒嘗嘗?!?p> 八福晉疑惑的看了看九福晉,問道:“弟妹,可是那幫狐媚子給你氣受了?”
一聽這話,九福晉身子僵了僵,秋菊的淚珠兒卻忍不住成串的往下掉。
不會吧?還真是氣病的?其木格有些驚訝,但卻打定主意,少管閑事。九福晉本身也是個精明的人,想當初她都還提醒過自己要當心海棠呢,這家務事,沒人能說清誰是誰非.
八福晉急了:“秋菊,你說,到底怎么回事?”
秋菊撲通一聲跪下,嗚嗚的哭了出來。
九福晉強忍著淚花,哽咽道:“八嫂,真沒什么?!?p> 八福晉責怪道:“前幾天怎么不給我說?有什么事,我給你做主,我找表哥去?!闭f完就要起身出門。
其木格連忙將她攔下,“八嫂,別著急,咱們先問清楚,你這樣冒失去找九哥只能幫倒忙?!?p> 九福晉扭過臉抹去眼角的淚水,啞著嗓子道:“八嫂,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真沒事?!?p> 八福晉不好沖病人撒火,將矛頭指向了其木格:“十弟妹,就容許你把十弟的妾送去吃齋念佛,就不許你九嫂道道委屈?”
其木格心想,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呀,老十的兩個美妾都在府里養(yǎng)的嬌滴滴的,去寺廟的可是李嬤嬤,什么時候那個老妖婆成了老十的妾室了?我怎么不知道?老十要聽到這一消息還不給氣得吐血而亡?
再說了,是我不準九福晉說嗎?人家自己不樂意,有什么辦法?
可誰讓老十比八阿哥晚出生呢,連帶其木格也比八福晉小那么一截,只能由她信口雌黃.
“八嫂,你消消氣,這事說不定九哥也不知道,你這么一鬧,九哥鐵定臉上掛不住?!逼淠靖駥烁x拉了回來,嘆了口氣,對跪在地上的秋菊說:“你先起來,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出來,免得到時候八福晉沒頭沒腦的鬧了去,吃虧的還是你主子?!逼淠靖襁€是不忘將自己撇開,八福晉和九阿哥可是親戚,雖然其木格認為有點遠,但畢竟血濃于水,九阿哥也不會把八福晉怎么樣,但自己要在里面插上一腳,不成靶子才怪。
秋菊抬眼瞧了瞧九福晉,狠了狠心,終于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開始對九阿哥的妾室進行赤裸裸的控訴。
原來九阿哥對自己的大老婆不怎么感冒,一天到晚都在小妾身邊胡鬧,府里幾個得寵的小妾漸漸就不怎么把九福晉放在眼里,言語間總喜歡含沙射影的刺九福晉幾句,試探了幾次后,發(fā)覺九福晉除了退讓還是退讓,就越發(fā)猖狂起來,而九福晉平時想見九阿哥一面都難,也沒法讓九阿哥稍微壓制一下他驕橫跋扈的小妾們。于是,那些得寵的小妾就更加無法無天起來。
目前最得寵的劉氏因為覺得自己分到的布匹顏色不好,便不依不饒的前來質問九福晉,據(jù)說最后還狠毒的詛咒九福晉今生就是一下堂婦的命。
如果說前面的諷刺已經讓九福晉不堪重負,那劉氏的這番話便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劉氏還沒走出房門,九福晉就氣暈了過去。
而看不過眼的秋菊大著膽子向九阿哥告狀,結果狀紙還沒交出去,就被扣了一個月的月錢,還被打了十板子。如今已經有小道消息傳出來,說劉氏準備把秋菊許給一60多歲的糟老頭當填房。九福晉本來已經有所好轉,一急之下又反復起來。
八福晉聽完氣得說不出話來,“什么時候輪到她一個小小的妾說話了?”
九福晉越發(fā)傷心,用手捂住了嘴巴。
秋菊哭道:“九爺本就惱我多嘴,她給九爺說,九爺八成會點頭的。”
八福晉喘了兩個粗氣,“秋菊,去把所有的狐媚子都給我叫來。”
雖然其木格認為別人的家事外人還是少插手為好,但看著九福晉這樣子,其木格也覺得有些難過,便沒有開口相勸。
秋菊還沒出門,就聽外面?zhèn)鱽砺曇舻溃骸扒锞眨闼滥娜チ??主子叫你過去,快點?!?p> “哈,哈”八福晉怒急反笑,“我倒不知道,這府里到底有幾個主子,墨香,叫那不知死活的小蹄子在院子里跪著?!蓖忾g的墨香應了一聲,出門喝道:“狗奴才,在院子里好生跪著。”說完好象還踹了那人一腳,看來八福晉身邊的大丫鬟氣勢是不一樣。
其木格也有些惱了,低聲問著秋菊:“怎么旁人還能使喚你了?”
秋菊哭道:“主子病了,九爺就讓劉氏管家,今兒她把主子院里的人全叫去了,我因要守著主子,才硬頂著沒去?!?p> 見過猖狂的,但沒見過這么猖狂的,其木格現(xiàn)在倒非常希望八福晉大開殺戒,好好抖抖嫡福晉的威風。
看來自己死握著權力不放真是明智?。?p> 當然其木格也慶幸自己嫁的是老十,瞧九阿哥把原本聰明伶俐的九福晉給折磨成什么樣子了,遂將過往的神仙又感謝了一便,附帶著老十在其木格心中的形象又重新高大了起來,從頭到腳,怎么看怎么順眼。
還沒等其木格將老十默默夸完,八福晉已經雷厲風行的發(fā)出了指令,她覺得秋菊分量不夠,不僅把她的兩個隨身丫鬟派了出去,連阿朵和烏雅也接到了她的指令,看來不會有人相信其木格沒攙和這事了。
九福晉開口又要相勸,反正已經被八福晉拖下了水,其木格便忍不住道,“九嫂,俗話說萬事忍為先,”其木格還沒說完,八福晉就恨恨的盯著其木格,“十弟妹…”其木格趕緊插話:“八嫂別急,先聽我說完再發(fā)火也不遲”,見八福晉怏怏的閉了嘴,其木格又望著淚珠兒一直掉不停的九福晉說:“但忍無可忍,則無須再忍。你想著息事寧人,旁人卻覺得你好欺負,你認為退一步海闊天空,可身后是萬丈懸崖呢?你還退?你就是摔下去粉身碎骨也落不到一聲好?!?p> 九福晉抹著眼淚,說道:“都怪我自己不爭氣?!币娝@樣,其木格都起了憐香惜玉之心,真不知九阿哥眼睛長到哪去了。
其木格握著她的手,誠懇的勸道:“九嫂,夫妻之間的事情,外人也不好插嘴,但如果你想和他好好過下去,就得想法子把他的心拉回來,就算拉不回來,你也得好好為自己打算?!逼淠靖耦D了一下,繼續(xù)道:“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拿出當家主母的氣勢來,不能讓人欺負了去。”
八福晉也在一旁連連點頭:“我說,干脆把這幫狐媚子全趕了出去,一了百了?!?p> 聽得其木格直想翻白眼,這八福晉也真是的,盡出餿主意,其木格懶得接她話,繼續(xù)語重心長的對九福晉說道:“九嫂,你得和九哥挑明了,府里得有府里的規(guī)矩,不管他高興不高興,只要他的小妾犯了錯,你都會不留情面的整治。”
“那表哥要不同意呢?”八福晉癟了癟嘴,雖然其木格瞧不上八福晉的主意,但很明顯她對其木格的主意也是不屑一顧。
“那大家都甭想過安穩(wěn)日子?!逼淠靖褚蛔忠活D的說道。
“合著你就這么把十弟制伏的?”八福晉問道。
“十爺性子好,沒這些事。”其木格趕緊搖頭否認,本來也是,每次似乎都是自己在唱獨角戲。
“這可是天大的笑話,雖聽人說你夸過十弟性子好,但親耳聽到卻還是第一次,對吧?九弟妹。”也許是想讓九福晉心情好點,八福晉還呵呵的笑了兩聲。
老十的性子其實也算好的了,他要真和其木格頂著干,其木格除了跑路也沒其他轍。
雖然他才離開十天,但其木格似乎已經忘記了他的臭德行,腦袋中只記著他的好,真是距離產生美啊。
而晝夜兼程總算風塵仆仆趕到齊齊哈爾驛站的老十卻沒時間來緬懷思念,本想梳洗一番再進城,但已經63歲的黑龍江將軍薩布素已經率隊在驛站外等著迎接皇子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