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史上最精彩的演出
當(dāng)夕陽逐漸向西面的群山緩緩滑落時,報幕員的簡短介紹,讓本次比賽的最后一場歌舞表演登上了演出平臺。吉祥演藝團的名字,讓很多中老年居民不禁回想起這個演藝團往年的風(fēng)光,但如今,曾經(jīng)輝煌的演出團隊卻變得如此落魄。而隨著幕布拉開,獨自立在舞臺上、并沒有任何舞伴簇擁的蒙面女性,更是令觀眾堅信了這一點……
但在幾秒鐘后,隨著這位女性緩緩摘下自己的面具,在場的數(shù)萬名觀眾的嘆息聲,卻同時化為驚呼與贊美。那是怎樣的一張面容,即使是最華麗的形容詞,在這絕色容顏的面前都會變得貧瘠。數(shù)萬道目光貪婪的聚焦在著面容上,每個人都從那變幻不定的氣質(zhì)上,看到自己心儀的那種美麗。很多觀眾甚至隱隱覺得,即使不要觀賞什么歌舞,僅僅看著站在臺上的這位美人,就是一種極大的享受。
但他們很快就為自己的愚蠢想法而后悔,當(dāng)這位美人用婉轉(zhuǎn)悠揚的歌聲,開始吟唱起天宮的寂寞時,幾乎所有的聽眾都落淚了。在燈光、煙霧、音樂的烘托下,這一瞬間,沒有人還記得自己身處何處。他們的靈魂已被歌聲征服,緩緩的飄向舞臺,飄向那個仿佛真實存在的神話世界……
于是,當(dāng)金月扮演的書生與克莉絲汀扮演的三圣母相遇時,觀眾們笑了,笑得如此暢快;當(dāng)?shù)`幻化的楊戩將這對恩愛夫妻拆開時,觀眾們怒了,怒得咬牙切齒;當(dāng)失去母親的沉香在風(fēng)雪中徘徊倒下時,觀眾們哭了,哭得肝腸寸斷;而最后,當(dāng)沉香舞動巨斧,躍上那座象征著華山的山石時,所有的觀眾都霍然起立!這一刻,無人出聲;這一刻,所有人都在等待著沉香揮動巨斧,將那壓著三圣母的華山劈開!
轟然的巨響中,鐵斧重重的砍下,紅光頓時映亮了舞臺,刺眼的光芒讓所有人都閉上了眼睛。但當(dāng)觀眾們重新睜開眼睛時,他們驚喜的發(fā)現(xiàn),被鎮(zhèn)壓的三圣母已從劈開的華山中緩緩飄出,并且?guī)е⑿?、張開手臂,踉蹌著走向自己的孩子……
剎那間,歡呼聲、鼓掌聲、喝彩聲響成一片,所有的觀眾都瘋狂吶喊著,用自己能夠發(fā)出的最大聲音叫喊著“金獎”,他們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證明了一切!在這個傍晚,如果有誰還去詢問演藝團競賽的勝利者是誰,那么他不是瘋子就是白癡。毫無疑問,即使是最最苛刻的評委,也會毫不吝嗇的將滿分頒給吉祥演藝團!
“怎、怎么可能!”在排山倒海般的歡呼聲中,安吉拉的面色如同死灰一般,他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他不明白,那位引起轟動的絕色美人究竟來自何處,那些陌生的演員是什么時候聘請的……而最重要的是,這種幾乎改變了歌舞形式的演出、以及那種撲朔迷離的劇情,究竟是誰的杰作?
“想知道嗎?”淡淡的男性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安吉拉愕然轉(zhuǎn)過頭去,卻見何太平正好整有暇的站在自己身旁,并且抱著雙臂,神態(tài)十分悠閑。愕然了幾分鐘,安吉拉突然一把抓住這位男子的手臂,顫聲呼道:“你、你真的知道?告訴我,我愿意出雙倍的價錢!”
“抱歉,我不知道!”何太平若無其事的轉(zhuǎn)著戒指,輕輕拍去衣角的幾點泥土,“而且您真的有錢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您剛剛輸?shù)袅宋迦f個金幣……天哪!如果是我輸?shù)粑迦f個金幣的話,現(xiàn)在早就找個角落去痛哭一場了!”
安吉拉微微一怔,頓時想起自己最不愿意想起的一件事。他下意識的松開手,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向遠方,肥胖的背影在這一刻突然顯得如此凄涼。何太平輕輕嘆了口氣,搖頭道:“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貪心是應(yīng)該有限度的,如果不是想將金月收入……”
“弟弟!”充滿歡喜的女聲突然在不遠處響起。何太平愕然的轉(zhuǎn)過身去,還沒來得反應(yīng),帶著香風(fēng)的女性已驟然撲來,將來不及閃避的他撞倒在地。兩人緊緊的貼在一處,在平坦的廣場地面上連續(xù)打了五六個滾,這才緩緩?fù)A讼聛怼?p> “弟弟,我們贏了!我們真的贏了!”將何太平壓在身下的金月,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姿勢的曖mei。雙目閃爍著瑩瑩波光的她,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內(nèi)心的激動,一剎那的猶豫過后,她干脆捧起那張愕然的面頰,在左右臉上都重重親了一口。
眾目睽睽之下,被一位風(fēng)姿綽約的美人當(dāng)場吃了豆腐,就算何太平臉皮再厚也有些禁受不住。好在幾秒鐘后,得意忘形的金月也終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忙不迭的嚶嚀一聲,滿面緋紅的爬起身來,順便還未忘記在何太平的腰間重重掐了一把,半是泄憤半是藏羞。
被她這么一掐,何太平頓時痛得呲牙咧嘴,忍不住就要大聲抗議。但這時周圍的觀眾早已認出這位吉祥演藝團的團長,當(dāng)下如同潮水般涌了過來,將她裹在人群之中。有的攀著交情,有的預(yù)定今后的演出,而更多的人則是打聽起克莉絲汀的身份。
何太平借著這個機會,默不作聲的溜出了圈子,他臉上雖然神情自若,但心中也是**澎湃。這種激動,一方面是因為話劇的成功等于一顆定心丸,讓他更加確信娛樂業(yè)在異世的前途;另一方面,卻更是因為偷梁換柱的順利,任誰也沒有想到,就在方才沉香劈山的那一瞬間,改變地下城命運的那柄法杖,已悄無聲息的有了新主人……
熙熙攘攘的景象,終于在日落之后歸于平靜。在索要了無數(shù)簽名后,聚集在吉祥演藝團營帳前的觀眾們漸漸散去,而忙碌了一天的眾人也得以收拾休息。在簡單的晚餐桌上,心情大好的金月不斷向何太平敬酒,眉宇間都是藏不住的喜悅。結(jié)果到了最后,看不出酒量深淺的何太平安然無事,倒是自稱為酒神信徒的金月,在連飲三杯后砰然倒下……
半夜時分,一聲不知發(fā)自何處的輕響聲,讓迷迷糊糊的金月驟然驚醒。但在看到床頭那塊象征金獎的寶石杯時,她終于長長舒了口氣,有些疲憊的坐起身來,為自己倒了一杯清水。輕輕摩挲著那座寶石杯,金月回想著一天之間從地獄到天堂的劇變,不由自主的輕輕嘆息一聲,喃喃道:““真沒想到會是這種結(jié)果,難道說,父親的靈魂還在保佑著我嗎?”
雖然說著這樣的話,但她自己也很清楚,與其說這些是父親的保佑,倒還不如說是那位年輕男性的功勞。只是一念之仁收留的弟弟,卻為她得來了競賽金獎的名聲與三萬金幣,加上安吉拉輸給自己的五萬金幣,雖然還不足以償還父親留下的十萬金幣的債務(wù),卻也能夠大大的緩解燃眉之急。再加上有金獎的頭銜在,又有這個引起轟動的歌舞節(jié)目,任誰都看得出,吉祥演藝團的復(fù)興已經(jīng)是指日可待了。
“而這一切,都要感謝……”沒有察覺到玉頰上泛起的紅暈,金月在聯(lián)想起那張和善笑臉的同時,卻也有些癡了。她發(fā)覺自己越來越不了解這個弟弟了,看似軟弱無用,卻總能在關(guān)鍵時刻發(fā)揮作用,而他所出的那些主意更是聞所未聞,簡直不像是這個世界的想法。也許,是藝術(shù)女神憐憫自己的處境,所以派遣了這樣一位使者……
輕輕嘆了口氣,金月緩緩站起身來,她打算去看看自己的弟弟,然后邀請他留在團里,將演藝團的一半所有權(quán)送給他。金月告訴自己,這是為了感謝,只是為了感謝;但她心里何嘗沒有隱約的想法,或許只有這么做,才能將這位男性留在身邊,永遠的留在……
“誰!”再度響起的輕響,讓金月在走出幾步后,驟然停下身來。緊接著,在她駭然的目光中,兩名借助魔法隱形的盜賊,在帳篷的黑暗中緩緩現(xiàn)形。金月下意識的就想呼救,但兩把閃爍著銀光的匕首,卻讓她識趣的閉上了嘴。
“不用緊張,我們只是想來帶走一些東西!”個子較為矮小的一名盜賊,看著匕首在金月的白皙玉頸上輕輕滑動,同時微笑道,“我想您也知道我們是受了誰的委托,所以那張賭約和三萬獎金,恐怕要換個主人了……”
感受著匕首帶來的寒意,金月在戰(zhàn)栗的同時,卻也壓抑不住眼中的怒火。毫無疑問,被逼得走投無路的安吉拉,終于在懸崖邊上鋌而走險,做出了這種無恥舉動。但金月沒有什么時間去怨恨他,因為那兩名盜賊在看到她的沉默后,有些失去耐心的逼緊了匕首,并且桀桀笑道:“美麗的小姐,我們給您最后一次機會,是要錢,還是要命?”
“抱歉,你們確定這只是單選題嗎?”但就在匕首微微劃出血絲的剎那,兩名盜賊的身后突然傳來男性的淡淡聲音。緊接著,滿面微笑的何太平出現(xiàn)在營帳入口,他的神色如此平靜,仿佛他所看見的不是兩名盜賊,而是兩只磨牙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