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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升起的日頭,黎明時原本濃如牛乳般的白色霧氣在遼東大地上漸漸消退,遼東城的城墻上,高句麗的士兵忽然看到了從隋軍營地一路堆到城墻腳下的土山,都是一下子睜大了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
沒多長時間,城墻頭上便嘈雜了起來,高句麗的士兵們?yōu)橹@不可思議的事情感到了恐懼,一夜之間,他們所仰仗的地利便消失了,如今能靠的只有這遼東城的高大城墻,不過看著平原上連營幾十里,黑壓壓的隋軍大營,沒幾個人覺得自己能守住遼東城。
乙支文德很快趕到了城墻,當(dāng)他看到那堆到城墻腳下的土山,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本來還想靠著遼東城居高臨下的地利,能夠固守一段時間,可如今隋軍竟然從大營直接堆土堆到了城墻腳下,看著那長達(dá)數(shù)里的土山斜坡,乙支文德忽然明白過來,隋軍前幾天自扎營之后,便一直沒有動靜,看起來都是挖土裝袋去了。
“隋軍是有備而來,不是無謀之行?!币抑牡掳櫨o了眉頭,心里發(fā)苦地想到,本來還以為那位大隋天子有輕敵之心,到時只要借遼東城的地利挫敗隋軍的進(jìn)攻,隋軍的士氣必然低落,說不定還有擊敗隋軍的可能,可如今隋軍的這架勢,分明就是做好了萬全的準(zhǔn)備。
“傳我命令,從今日開始,各軍輪流上城墻值守,有敢懈怠者,斬?!币抑牡旅嫔F青地朝身邊跟著的親兵和幾個將領(lǐng)冷聲道,然后又看了一眼城墻腳下的土山,目光轉(zhuǎn)到了昨夜在城墻上當(dāng)值的軍官,“都拖下去斬了?!?p> 聽到乙支文德的聲音,那幾個昨夜當(dāng)值的軍官都是哭號著哀求了起來,指天發(fā)誓說自己昨天晚上沒聽到一點動靜,不然也不會讓隋軍把土山堆到城墻腳下。
乙支文德沒有理會這幾個人的哀求,現(xiàn)在軍心渙散,兵無斗志,他要借這幾個人的人頭,好好震懾一下那些普通士兵,讓他們明白他們的性命究竟在誰手里握著。
很快幾顆血淋淋的人頭掛在了城墻頭的旗桿上,原本還有些混亂的城墻上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那些士兵看著幾個被乙支文德眼都不眨一下砍掉腦袋的將領(lǐng)頭顱,一個個都是噤若寒蟬,沒有人再敢討論隋軍的神異之處。
…
行宮閣樓上,楊廣看著那幾顆被掛起來的人頭,轉(zhuǎn)身朝身旁的沈光和宇文述等人笑道,“看起來,賊將惱羞成怒了。”
楊廣開口之后,一眾隨侍的人都是紛紛開口附和,這時大營中,已有士兵開始整隊列陣,推著攻城器械上了大營外的土山斜坡,向著遼東城逼近。
城墻上,看到列陣推進(jìn)的隋軍,乙支文德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這些隋軍居然直接趁他們軍心不穩(wěn)的時候進(jìn)攻了,“準(zhǔn)備箭矢檑木?!币抑牡麓蠛袅似饋?,身旁的一眾將領(lǐng)方才如夢初醒般連忙高喊著指揮士兵準(zhǔn)備迎敵。
平原上,大營兩側(cè),四十八具鼓吹擺了出來,接著四十八名赤裸上身的精壯大漢,揮著鎏金的巨大鼓槌,擂動了金鼓。
霧氣散盡的遼東大地上,兩萬大隋士兵排著整齊的軍陣,從堆到遼東城腳下的土山斜坡上隨著身后傳來的鼓點聲,緩慢地逼近著遼東城。
城墻上,每一個高句麗士兵都是握緊了手中的兵器,盯著城墻腳下遠(yuǎn)處如同螞蟻般緩慢移動的軍陣,一個個臉上都是混合著緊張和恐懼的復(fù)雜表情。
乙支文德親自在城墻上督戰(zhàn),雖然臉上一臉的鎮(zhèn)定自若,但是他的手心里也已經(jīng)滲滿了汗水,那些緩慢逼近的隋軍士兵排成的軍陣帶給他們的壓力太大了。
在遼東城城墻前兩百余步外的地方,前進(jìn)的大隋士兵在中軍令旗的指揮下停了下來,在遼河南岸停留時,趕制的投石車被一列列地擺了開來,對準(zhǔn)了正面的遼東城城墻。
已經(jīng)前往中軍的宇文述,看著對面高聳的遼東城墻,猛地?fù)]下了手,然后他身旁的親兵揮舞了手中的大旗,下達(dá)了投石車進(jìn)攻的命令。
‘嗡?!??!?。’隨著沉悶的低響聲,兩百多輛投石車一同拋出了石塊,向遠(yuǎn)處的遼東城墻砸去。
“舉盾?!背菈ι希爻堑能姽賯兇舐暩吆袅似饋?,接著那些在城墻上的士兵們都是豎起了自己的盾牌,擋住了自己的頭頂。
‘砰。’…‘砰?!瘨伋龅氖^不斷地落在了遼東城的城墻上,砸出了白色的印痕,不過遼東城的外墻是用糯米汁混雜著石灰,青石做的外城墻,堅固無比,除了少數(shù)幾塊拋到城墻上的石頭,其他砸在城墻上的石塊沒有傷到城墻半分。
城墻上的高句麗士兵感覺著搖晃的腳下,不少人都是面如土色,他們中也多是以募集的青壯為主,里面有戰(zhàn)場經(jīng)驗的老兵也是沒有幾個。
第一輪投石機(jī)拋射過后,城墻上的高句麗士兵才小心翼翼地撤去了頭上的盾牌,剛才隋軍的一輪投石機(jī)拋射,有十來塊石頭飛上了城墻,有幾個倒霉的家伙正好被當(dāng)場砸中腦袋,邊上幾個新兵看到那紅的黃的腦漿,一個個都是害怕得雙腿打起了顫,剛才那些石塊要是偏上一兩分,倒在那里的就是他們了。
“給我把人拉下去?!背菈ι?,有經(jīng)驗的軍官喊叫了起來,很快便有老兵把那死掉的七八個士兵尸體給拖了下去,免得讓那些沒見過血的新兵嚇得腿軟。
城墻腳下遠(yuǎn)處的大隋軍中,宇文述看著投石機(jī)只是給遼東城的城墻添了些白印子,也不由低聲罵了起來,“他娘的這城墻都快趕上大興和洛陽了?!备呔潲惲灏倌?,五胡亂華以后一直接納從中原逃難的漢人,又不時劫掠北方的漢人,這筑城時用的全是漢人工匠,造出的城墻和大隋的大興還有洛陽也不遑多讓。
“繼續(xù)給我扔,直到把石頭扔光?!庇钗氖龃舐暫傲似饋?,遼東城的城墻造得高,他這里投石機(jī)沒多少能把石頭扔到城墻上去,不過他就不信這遼東城的城墻再硬實,能捱得住數(shù)千發(fā)石塊的轟擊。
隨著宇文述的命令,兩百多架投石機(jī),分作了兩撥,不停地朝遼東城扔著石塊,這時城墻上的高句麗士兵也有了些經(jīng)驗,知道這些石塊沒多少能扔到城墻上來,只是舉著盾牌,看著列陣的隋軍,心里面有些發(fā)怯。
一輪接著一輪的石塊,像雨點般砸在遼東城的城墻上,先是密密麻麻的白點,然后有些地方開始凹陷起來,不過卻始終沒有塌陷下去。
遠(yuǎn)處觀戰(zhàn)的楊廣看著如飛蝗般從投石機(jī)發(fā)出的亂石,忽地想起了自己當(dāng)年平定南朝時的情形,不過當(dāng)初平定南朝時,他身邊有賀若弼,韓擒虎等父親楊堅時代的名將,平定南朝之功雖然算在當(dāng)時還是晉王的他頭上,不過天下人都以為是他只是因為父親楊堅而坐擁戰(zhàn)功而已,如今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會比自己的父親差多少。
“讓宇文述盡快攻城,投石機(jī)已無大用?!笨吹接钗氖鲇幸豢跉馊庸馔妒瘷C(jī)的石塊的意思,楊廣皺了皺眉,朝身旁侯著的沈光說道。
“是,皇上?!鄙蚬忸I(lǐng)命之后,帶著身邊的一眾千牛備身和驍果衛(wèi),出了行宮,便騎馬朝土山上的中軍帥旗而去。
“宇文述那老匹夫,真是個敗家的東西?!笨粗钗氖鲆豢跉獍言谶|河南岸積攢的投石機(jī)石塊給扔了個七七八八,在大營觀戰(zhàn)的麥鐵杖不由憤恨地罵道,遼東城城高墻厚,投石機(jī)也就嚇唬嚇唬那些高句麗人,剛才第一輪石頭砸過后,就可以揮師攻城,現(xiàn)在倒好,白扔了那么多石塊。
…
城墻上,緩過神來的高句麗士兵心中對投石機(jī)的恐懼漸漸小了下去,城外那些隋軍的投石機(jī)扔了那么長時間,也就幾十個倒霉的家伙被偶爾飛上城墻的石頭砸到,其他砸在城墻上,也就是腳下晃幾下,沒什么事。
“隋人只是中看不中用,都別怕,等他們石頭扔完了,就給我狠狠地射他們?!蹦切┯薪?jīng)驗的軍官索性在城墻上大膽地來回走動起來,鼓舞著邊上的士兵。
乙支文德看著那些大起膽子的軍官,又看了眼城外消停下來的隋軍軍陣,心里稍稍松了口氣,隋軍的攻城器械也不過如此,真要攻城的話,還是得拿人來填。
…
魏霸山城腳下,三千多名高句麗人的俘虜被全副武裝的士兵驅(qū)趕著到了城墻腳下,正好隔著一箭距離的地方停了下來,另一邊則是投效郭孝恪的五千俘虜兵。
長孫無忌看了眼身后一隊隊的新兵,朝郭孝恪道,“將軍,都準(zhǔn)備好了,隨時都可以開始?!彼m然覺得郭孝恪讓那些沒見過血的新兵在這魏霸山城腳下當(dāng)眾砍掉那些高句麗人俘虜?shù)哪X袋練膽這軍令冷酷了些,可是總好過讓那些新兵直接上戰(zhàn)場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