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八日,也就是清正攻陷黃石山后的第三天,西路軍五萬人終于在南原城下會師了。
此時的南原城早已今非昔比,楊元率三千遼東鐵騎到達后,立即深挖壕溝,高筑城墻,等秀元率兵抵達南門時,這里早已變成一座城墻高聳,羊馬墻和壕溝環(huán)繞的堅城。
可就算城池再在怎么堅固,如果兵力不足,也定不能抵擋住五萬日軍的輪番進攻。因此早在秀元抵達前,楊元便傳令全羅道各郡縣,要求各處盡一切可能支援南原城??勺屓撕牡氖?,除了全羅道兵使李福男、光陽縣監(jiān)李春元以及助防將金敬老外相繼率領(lǐng)共約一千人進城外,楊元就再也沒有得到一兵一卒的支援。
基于兵力懸殊這樣一個前提,秀元決定采用包圍戰(zhàn)術(shù),兵分四路分別進攻南原四門。為了防止全州明軍支援,秀元將一萬五千軍勢劃于清正麾下,讓他負責攻打北門;東門和西門則分別由黑天長政和鍋島直茂率領(lǐng)七千軍勢進攻;南門是本次進攻的重點,自是由秀元親率兩萬人攻打。
接到命令后,清正等人立即開始調(diào)兵遣將,率領(lǐng)五萬大軍在南原城外來回穿插駐防,震天的吶喊聲和擂鼓聲,即便用地動山搖來形容也不為過。相較于城外日軍的嘈雜和喧囂,南原城內(nèi)卻是死一般的寂靜,在得知日軍的戰(zhàn)略部署后,楊元別無他法,只是說了一個字:“守”。
這個字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可是難如登天了。且不說兵力上的懸殊,就從武器裝備上來看也是處于下風的。
楊元之所以擔當先頭部隊,全是因為他率領(lǐng)的乃是機動性強的騎兵,這也就意味著這支隊伍并沒有攜帶重型火炮或者中型鳥銃。因此他們所依賴的守城火器就只剩下南原城內(nèi)殘存的十余挺“勝”字小炮了,這種炮論炮彈重量,只相當于八磅炮,雖說射程遠,但威力不大,特別是當遇到分散進攻的部隊時,更是發(fā)揮不了太大的作用。
因此,楊元決定再派部將潛出城去,向晚他一步繼而駐扎在全州的陳愚忠求援。
早在十二月初,明軍兩萬七千人便已浩浩蕩蕩度過鴨綠江。為了防止日軍突襲漢城,作為總大將的麻貴親率一萬七千人留守京畿道,其余各部,陳愚忠率三千人駐守全州,吳惟忠率浙勇四千人駐守忠州,茅國器率三千人駐守星州秋風嶺。
這樣一來,在秀元臨時改變作戰(zhàn)方案時,唯一能救援南原的軍勢就只有全州的陳愚忠了。讓人沒想到的是,當他聽聞五萬日軍圍城時,不僅不立即派兵營救,反而心生膽怯,扣留信使,隔岸觀火。這一幕和三十多年后的大凌河之戰(zhàn)何其相似?只不過祖大壽還有吳襄相救,而楊元卻是孤軍作戰(zhàn)了。
陳愚忠扣留信使這招太損了,沒有得到回信,楊元以為信使被日軍擒獲,因此陸陸續(xù)續(xù)竟派出十余批!其中除了兩人被清正抓獲外,其余皆被陳愚忠扣押。
在從信使口中得知情況后,清正終于確信全州明軍是不打算出兵了,要不然信使都派出那么多批了,怎會連一兵一卒都未見到?想到這里,清正減少了全州方面的防御力量,計劃將更多的兵力投入到對南原的進攻當中。
雖說沒有出兵,但陳愚忠還是派人向麻貴報告了南原的情況,其中不乏添油加醋,意圖很明顯,就是希望麻貴更夠派遣大軍前來增援,而不是讓自己這三千兄弟前去送死。
可是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時間。從全州到漢城至少要兩天,再從漢城發(fā)兵到南原還要四天,這樣算下來至少要六天時間,楊元能挺得住么?歷史給了我們一個答案。
就在楊元不知疲倦地向全州派遣信使之時,秀元軍配一揮,拉開了南原保衛(wèi)戰(zhàn)的序幕。
兵法有云:“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可秀元一開始并沒有命令大軍全線壓上,以數(shù)量優(yōu)勢擊潰守軍,而是命令各番隊的鐵炮足輕分散在城下自由射擊。
見此情況,楊元當即命令朝鮮炮手使用“勝”字炮還擊,可是就如前文所述,這種火炮對付密集人群有優(yōu)勢,可是對于三三兩兩散布在城下的日軍來說,卻是效果不大,幾乎沒有造成人員傷亡。
然而反觀日軍,鐵炮輕巧易于攜帶,可以隱藏在任何角落進行設(shè)計,雖說準確度差,但城樓上畢竟站滿了士兵,射不到這個還有那個,反正總能傷及一二,因此半天下來,也是對守軍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這還不是關(guān)鍵,秀元這樣做的主要原因是提升士氣,同時在正式攻城之前消磨守軍意志,增加其恐懼感。
這一招確實起到些效果,但那是對朝鮮守軍而言的,對于訓練有素的遼東鐵騎,這種小打小鬧根本算不了什么??吹叫Ч幻黠@,秀元這才下令全面進攻,務(wù)必在天黑前拿下南原城。
在付出了一定數(shù)量的傷亡后,足輕用沙包在壕溝中填出了一條條臨時通道,之后鐵炮足輕作為先頭部隊強渡護城河,來到羊馬墻下,以羊馬墻為掩護,輪番向城樓上的守軍射擊,造成了相當大的人員傷亡。
楊元做夢也沒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構(gòu)筑的羊馬墻,這一刻竟成為日軍的保護盾。用對付遼東女真人的那一套來對付日軍,足以看出楊元在戰(zhàn)前對日軍根本不了解,這也是其被動防御的重要原因。
占據(jù)羊馬墻后,在鐵炮的掩護下,大部隊開始度過壕溝。但是由于城上火炮和弓箭的反擊,使得日軍只能畏縮在墻后,不能前進半步,兩軍自此形成對峙之勢。
秀元見天色一晚,且初期目標已經(jīng)達到,再做攻城也是徒勞,于是下令各軍停止戰(zhàn)斗,就地駐扎。看到日軍停止攻城,楊元終于也是松了一口氣,停止反擊,吩咐守軍養(yǎng)精蓄銳,準備來日再戰(zhàn)。
待到深夜,秀元大帳內(nèi)依舊燈火通明,不僅是南門眾將,其余三門的總大將也趕了過來,商量第二天的戰(zhàn)斗。
“總大將,照這樣下去,明天恐怕還是接近不了城門啊。”清正焦急地說道。
“是啊,”黑田長政也開口了:“雖說城門近在咫尺,可就是沖不過去,要是像在國內(nèi),用干草將羊馬墻內(nèi)外填平便可攻入城內(nèi),可如今天寒地凍的,上哪找干草啊?!?p> “要干草么,這里可多得是啊?!毙阍⑽⒁恍?,計上心來。
?。ń裉齑笱┓饴?,晚上剛到家,碼字到現(xiàn)在還算盡職吧?大家多多鼓勵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