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巖松讓人把柳時雨的癥狀和蕈菇一一跟李太醫(yī)交代清楚,上次李太醫(yī)來,柳家的人什么都沒有說,只說了柳時雨誤食了一種蕈菇,李太醫(yī)自己診脈、觀望氣色和觀察就知道事情沒有那么簡單,但還是照著他的判斷開了張方子。
現(xiàn)在得知柳時雨食用蕈菇已久,也查看了蕈菇,他之前判斷的便是這一種蕈菇,所以前幾日也琢磨了一下,翻找古籍配了幾個方子,直接從藥箱子拿出來。
柳巖松見李太醫(yī)早有準備,這才完全放手讓李太醫(yī)診治柳時雨。
李太醫(yī)卻推辭了,道,“柳姑娘病情孫太醫(yī)診治的不錯,我給您這些方子,您大可以與孫太醫(yī)斟酌斟酌,老夫手下病人也多,一時間也照看不過來。”
“如此,這方子......”
李太醫(yī)收拾醫(yī)藥箱,笑道,“這方子本就是針對柳姑娘的病癥開的,也只能用在柳姑娘身上,您且留下?!?p> 柳巖松站起來拱手,“您大義?!?p> 柳巖松明白李太醫(yī)的退卻,只是李太醫(yī)用心開了方子,且不求名利倒是讓柳巖松刮目相看,在他看來醫(yī)藥商賈都是沒有什么地位的人,那些人大多狡黠。
李太醫(yī)深深回了個禮,“無妨,如此老夫再叮囑一句,姑娘身體底子寒涼,一時間難以承受那些虎狼之藥,再者姑娘食用蕈菇日久,毒性滲到了骨髓,強制一刀切戒斷雖然可以快速戒斷,可也傷了身體根本,日后怕是再難養(yǎng)回?!?p> 柳巖松急道,“這可如何是好?”
李太醫(yī)笑道,“其實這蕈菇毒性緩慢,其解毒之法講究細水長流,您大可不必著急,姑娘按著方子靜養(yǎng)個幾年就能無礙,至于其他的孫太醫(yī)自會與您說白?!?p> 柳巖松心里還是想要李太醫(yī)診治,可李太醫(yī)并無意,一時間也不能留人,李太醫(yī)走了之后,柳巖松讓人按著李太醫(yī)的方子給覃予抓藥,還讓人第二天給李太醫(yī)府上送了一份謝禮。
當晚,孫太醫(yī)也被請到了柳家,孫太醫(yī)看了李太醫(yī)的方子,心里雖然不是滋味,但祁陽縣主的身子確實如李太醫(yī)所說,且李太醫(yī)并沒有要越俎代庖的意思,所以還是照著李太醫(yī)的方子去用。
覃予無精打采的才回到滿月洲,竹月就來報,說是余閻浮已經(jīng)在北門外等著。
覃予沒有猶豫,前幾日已經(jīng)把釀酒作坊的流程的方案寫了出來,一并交給余閻浮,只是要到有司衙門走動這一環(huán)節(jié),余閻浮擔心自己把控不好。
覃予只說了讓他先試一試,實在找不到的話,大不了她回覃家要一塊地一個莊子便是,在能找到合適的莊子之前她不愿意把田茶這個名字跟覃予這個名字由任何牽扯。
余閻浮照著覃予的意思做了,有了幾盆素冠荷鼎換了兩千兩銀子。
至于柳時雨,用了李太醫(yī)的方子之后,程國公府沒過幾日給李太醫(yī)下了帖子,李太醫(yī)接管了柳時雨,為著柳時雨能好好養(yǎng)病,程國公柳巖松帶著柳時雨去了西郊莊子養(yǎng)病。
走的時候覃予特意央求盧棋帶著她去柳家送了送,本就是要上學塾,繞點路也沒什么,盧棋便帶著她去了。
柳時雨臉色蒼白,神行俱灰,儼然沒有了當初的明媚,穿了件純白的長袍站在清晨的白霧中,看到盧家的馬車,嘴角這才露出了微笑,靜靜站在程國公府門前的雙駕馬車邊。
“雨兒,怎么突然說要去莊子上養(yǎng)病。”覃予下車,走到柳時雨身邊心里滋味難以言喻,柳時雨半披著長發(fā),沒有半點往日的影子,猶如風中紙鳶單薄柔弱,溫柔極了。
“阿茶。”柳時雨只是笑著,握著覃予的手,“我沒事了,李太醫(yī)說養(yǎng)幾年就無礙,只是程氏,也就是給我下蕈菇的繼母母家來人了,祖父不放心我一個人在家,故要帶我莊子上多住些日子,橫豎在西郊?!?p> 覃予有心,“也好,遠離是非病才能好,等你回來了一切也都好了?!?p> 柳時雨點點頭,從懷里掏出一份竹制的諜子遞給覃予,覃予接過來看了看,上面刻了程國公府的大印,里面是空白的,左下角還蓋了柳巖松的私章。
柳時雨道,“祖父說,你救了我,國公府欠你一個大恩,這個給你,以后你若是有所求,寫下諜中,祖父及公府定當全力以赴?!?p> 覃予受寵若驚,她知道這種諜子的厲害,算是一種承諾,覃予想要但不能要,把竹諜塞回柳時雨手里,笑道,“這東西對我來說沒有太多的用處,我救你是因為你是我的好朋友,我只想救你?!?p> 柳時雨忐忑了一晚上的心終于放了下來,淚水不停在眼眶里打轉(zhuǎn),表情比哭還難看,“阿茶,我......”
昨晚柳巖松把竹諜給她的時候,說欠人人情不好,更不能讓國公府的事兒傳出去,這竹諜算是給覃予封口的好處,覃予若是收了,柳巖松自然會兌現(xiàn)承諾,希望柳時雨不要再與覃予親近。
可覃予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這可是國公府的竹諜,除了謀反,任何事情都能辦的竹諜。
覃予給柳時雨擦去眼淚,“傻,哭什么?用你來換一份竹諜的話太不劃算了,有了你這個縣主大人做朋友,我想辦什么事兒辦不成?”
柳時雨撲哧一聲笑,和著淚水把竹諜收了起來,嗔道,“就你會算計,你要我也不給你?!?p> “好了,我還得去學塾呢,你先去,路上慢些走,西郊不遠,不著急的?!瘪栊χ罅四罅鴷r雨雙臂,又看了看她身邊的人,除了金鎖媽媽,只有小鵲一個小女使跟著,馬車旁還有二十幾個身穿甲胄的大漢持槍而立。
看來柳巖松已經(jīng)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柳時雨擦了擦眼淚,上了車,還伸出腦袋朝著覃予揮了揮手。
“國公府的竹諜你竟然拒絕了,倒是令我刮目相看?!北R棋直到柳時雨馬車走遠,才走到覃予身邊,說道。
“若柳家想報恩,不在于一個竹諜。”覃予道。
盧棋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走吧?!?p>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