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覃予說了她的想法,余閻浮擔心覃予冒進,連夜送上他自己做的方案,后來越想越覺得覃予是在試探他,覃予給出了前所未有的工錢和人員管理的制度,完全是一個長遠,系統(tǒng)的管理,她又怎么會說孤注一擲不考慮以后的事。
見竹月出來,余閻浮起身迎了上去,周遭還有婆子小廝,他也沒敢問出什么話來。
竹月跟他寒暄了幾句南北鋪子的蒲桃酒和腌漬梅子好吃的話,隨后在他耳邊小聲說道,“姑娘說,她同意您的方案,您放心大膽去做,要是有問題隨時稟報?!?p> 余閻浮大喜,果然覃予是在試探他,如今看來他是過關(guān)了,“是,請家主放心。”
說著,竹月把食盒遞給余閻浮,又道,“里面還有一份炒貨的計劃,店鋪就叫南北炒貨?!?p> “南北鋪子、南北果酒、南北點心、南北炒貨......家主文采出眾,可取名字還真是接地氣?!?p> 竹月輕笑,也贊同余閻浮說的話,“你也別吃醋,姑娘說了南北鋪子是老本,其他的都是從南北鋪子延伸出去的產(chǎn)業(yè),將來還多著呢,而且南北是南北鋪子,果酒、點心、炒貨這些能直接說了店鋪賣的什么,人們也好記住?!?p> “幸好那些個點心、果酒什么的家主沒取名字,讓那些食客取來選,好歹也能不那么接地氣......”
竹月差點又沒忍住笑,“您可就說吧,等會兒我就告訴姑娘......”
“別別別......我還是回去了......”
竹月把余閻浮送出門外,眼見著余閻浮溜走,直到余閻浮消失在街角才進門回去,回到滿月洲,覃予依舊在讀書寫字,她走到梅染身邊示意了一下,梅染搖了搖頭。
梅染說道,“姑娘,金陵莊子上來人了,安遠苑來人問,事關(guān)解三娘您可要見一見?!?p> 覃予頭也不抬,平平靜靜寫著曾學究留的論述‘君子賢其賢而親其親,小人樂其樂而利其利,此以沒世不忘也。’
“不必我去見,再等等?!苯鹆陙砣艘苍隈璧囊饬现?,自然也料得到會有什么消息傳來。
梅染和竹月交換了個眼神,竹月去了安遠苑,只剩下梅染一個人服侍,屋外偶爾會傳來一兩聲白鷺驚叫,天色漸暗,滿月洲點起燈,安靜的只能聽到屋外的風聲。
已經(jīng)接近亥時,細細簌簌的說話聲從湖面那邊傳來,梅染打開書房側(cè)邊的窗,安遠苑那邊熙熙攘攘的人來人往,更平時寧靜安逸的景象截然相反,也不知道是發(fā)生什么事兒了?
清風入畫,覃予手邊的紙揚起角,墨水洇了一片,才寫好的論述又得重抄,她不禁蹙眉,看向梅染那邊。
梅染一回頭,遇上覃予的眼神,急忙關(guān)上窗,屈膝賠罪。
“那邊有什么?”覃予溫聲。
梅染給她換了一張紙,說道,“安遠苑那邊熱鬧極了,不知道怎么了?”
覃予哦了一聲,并沒有提起太多的興趣,提筆重新把剛剛寫的論述重新寫一遍,剛剛有些不明朗的地方現(xiàn)在重抄倒是明朗了。
盧棋從安遠苑出來,他剛剛被盧恒嚇了一跳,很無情被趕了出去,站在湖邊看著滿月洲的方向,聽說滿月洲沒有一日是早熄燈的,也不知道覃予那么拼命干什么?女子橫豎不用科考。
“二爺,可要去滿月洲那邊?”鐵牛問道。
盧棋撇了一眼鐵牛,鐵牛憨憨笑著,一臉的花癡像,“您又不討厭予姑娘了,予姑娘文采好,元宵飛花令所作絕句,可正是您所欠缺,入場可是要考的,二娘子說的對,您是該向予姑娘請教請教……”
“閉嘴吧你?!北R棋拉不下臉,他最薄弱的便是詩詞,他怎么可能落下臉去請教一個小丫頭。
然后盧棋就走了,回了平北院。
“姑娘,姑娘......二老爺回來了。”竹月急急忙忙從外面回來,身后還跟著陳媽媽,原來竹月是去安遠苑與陳媽媽去見金陵來人去了。
陳媽媽進門跟著青鴉進去覃予的書房。覃予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府中并沒有任何盧恒要回來的消息,“叔父回來了?怎么沒有消息?!?p> 青鴉笑著挪到覃予身邊點了點頭,陳媽媽行了禮說道,“二老爺帶領(lǐng)軍隊南下抗蠻,路過東京附近的州府,二老爺?shù)狞S風駒日行千里,故而連夜回來一趟,府中還沒有得到消息二老爺就回來了,明早就要走,我們娘子現(xiàn)在沒空過來,派老奴過來給姑娘同個氣兒?!?p> 覃予暗笑,盧恒在可是天下獨一的南梁戰(zhàn)神,可偏偏是個天下第一的寵妻狂魔,是個一根筋的癡情種,與吳翩翩是青梅竹馬,紅袖添香之情。
記憶中,盧恒在戰(zhàn)地之中思念家中嬌妻還用戰(zhàn)曲改了一曲十分刁鉆的‘紅袖’,這‘紅袖’在盧恒戰(zhàn)死之后除了徐聿世間幾乎無人能彈奏出來,‘紅袖’也成為吳翩翩活下去的指望。
這種獨自夜行回府的事兒盧恒確實能做得出來,畢竟家中還有個牽掛,翹首以盼呢。
只是,一個武將無召回京,可千萬別起什么波瀾。
“姑娘?”陳媽媽歪了歪腦袋,看覃予想東西出了神,筆尖墨水滴在紙上,覃予回過神,笑道,“叔父可是獨自回京?可有帶部下?”
“自然是沒有帶部下,二老爺單槍匹馬回來的,姑娘放心?!标悑寢屩礼柙趽鷳n什么。
覃予思緒被拉了回來,看著又要重抄的論述,長長嘆了口氣,掰著手指頭算了算,距鬼節(jié)大戰(zhàn)還有四年。
覃予走到窗邊看著安遠苑那邊的方向,現(xiàn)在還沒有正式開始,可能她不單只需要錢,還需要能保護好自己在乎的人的勢力。
“瑯琊那邊怎么說?”覃予淡淡說道,陳媽媽搖搖頭,“所以瑯琊那邊謀劃了那么多次,平媽媽幾次三番也沒有把您和覃家、大娘子給害了,如今解三娘看不到希望,便攜子求財,自愿請去。我們娘子的意思是請姑娘考量,畢竟苓兒沒了,大娘子和老夫人是容不下那孩子的?!?p> 覃予想起盧杰,問了一嘴,“盧杰怎么樣了?”
陳媽媽回道,“那個小野種過的也是一言難盡,解三娘沒有了唾手可得的富貴把氣都灑在盧杰身上,那孩子也是可憐,八歲上了還沒有啟蒙,日后恐怕這輩子也就這樣了?!?p> 覃予心想,怎么可能,盧杰將來可是一甲第七名,給盧家掙了多大的臉面,可要是沒有吳翩翩幫他說不定盧杰會走了歪路,“對于盧杰,嬸嬸有沒有什么意思?”
陳媽媽不太明白覃予想問的什么?吳翩翩會有什么意思?
覃予看成媽媽的表情就知道吳翩翩事不關(guān)己的態(tài)度,解三娘和盧杰跟林秋陽的仇恨是怎么都過不去的,此時還有一個中間人去幫著吳翩翩才行,她腦子禮第一個出現(xiàn)的就是盧棋,記憶里也是盧棋早年發(fā)現(xiàn)盧杰的存在,暗中請吳翩翩照看。
“就這樣養(yǎng)著吧,解三娘若是離了我們的眼,嘴巴說出去些什么有損盧家聲譽的話就不好了。”
陳媽媽也是這個意思,“姑娘說的在理,解三娘這輩子也別想離開山莊。”
想著,覃予打定主意要去找盧棋,跟陳媽媽交代了幾句就一個人往平北院的方向去了,盧杰這點小事早解決了早安心,靠**北院的時候遇到的巡夜的婆子詢問了覃予幾句,得知覃予要去平北院,看著覃予孤身一人穿著睡袍,那些個婆子打起了嘀咕。
“姑娘,不然您明日再去吧,平北院那邊已經(jīng)熄燈了?!睘槭椎钠抛诱f道,小姑娘雖然還小但也不太適合大晚上跑去平北院,萬一看到什么不干不凈不該看的東西可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