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連我這隨便一問您都沒有理由,老太太免了可您不能真的一甩手不管,至少您是做媳婦的,再怎么樣也要做好面子上的功夫,做出一副恭敬的態(tài)度來,免得落人話柄,更何況是其他的事情?”
林秋月氣呼呼的坐在一邊,像極了受了委屈的小孩。
覃予又道,“母親,因為我,您受盡委屈,但女兒不信命,您也不要被眼前沖昏了頭腦,如今看清楚她們的目的也就知道怎么防范了?!?p> “你說的我都明白,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覃予又笑著與瑤媽媽道,“媽媽,您見事明白,幸好您剛剛拼死攔住了母親,才沒有釀成大禍,有您在我母親身邊我就放心多了,母親性子急,以后還有勞您看顧著?!?p> 這客氣話可把瑤媽媽嚇得夠嗆,忙道,“姑娘您可千萬別這么說,折殺老奴了去。“
“瑤媽媽,您是個一心為著母親的,母親身邊也沒有個親近的婆子,性子又是個直率的,家里的事未必有您看的明白?!?p> 瑤媽媽只是頷首笑著,沒有說話。
覃予搖了搖林秋月胳膊,勾了勾下巴示意瑤媽媽。林秋月還是僵著,為著瑤媽媽拉扯她的事兒,做主子的難道還會跟一個下人怎么樣不成?
瑤媽媽終于還是打破沉靜,走到林秋月身邊跪下,顫抖著聲音說道,“娘子,剛剛是老奴僭越了,娘子可不要生氣了,老奴求您消消氣,不要氣壞了身子。”
林秋月心里一顫,瑤媽媽如此真誠,竟沒有一絲戾氣和怨恨,把所有的事情攬在自己身上,給了她這個主子極大的面子和臺階,于是乎,嗔道,“你這老貨再有下次看我不打發(fā)你回老家去種地?!?p> 覃予見林秋月如此說著,言語間有幾分像是打情罵俏般的存在,讓人一點也不會多想,她笑著扶起瑤媽媽,玩笑道,“媽媽您先起來,母親才不舍得把您打發(fā)到莊子里呢,她呀,就是嘴上不饒人,其實心里亮堂著呢。“
瑤媽媽背著她們母女兩翻出袖口擦了擦眼淚,“您可真是折煞老奴了,您放心,覃家這些妖魔鬼怪老奴心里都有數(shù),定然不會讓她們傷到娘子一分一毫。只是姑娘您,可怎么辦?”
覃予沉思,是呀,林秋月唯一的軟肋就是她,她這個天魔煞星的命格,都說她克了弟弟妹妹的出生,要是長房無子,將來覃家也還是會讓三房、四房的人承接,到時候就算是林秋月是主母也差了一截地位。
“媽媽,我們長房無子,所以......我這個七月十四出生的天魔煞星是母親的軟肋,也是短處,您放心,我盡量少回來,我們長房也要盡快有子才行......”覃予神色暗淡,剛剛說了不信命,現(xiàn)在啪啪打臉。
林秋月蹙眉,“誰在背后嚼舌根?什么命不命的都是些瞎話,不管怎么樣......”
林秋月止住了聲音,覃光寧手底下那兩個妾懷上的孩子,都是她一手打掉的,根本就不關(guān)覃予的事兒。
平媽媽以前說妾室先生子,便會威脅到她的孩子的地位,所以她也沒有想那么多,暗中除掉了那兩個小妾的孩子。
覃予也想起來,覃光寧的妾室沒有孩子是林秋月下的手,現(xiàn)在平媽媽和韓小娘已經(jīng)死了,林秋月不會在受到攛掇,想來長房有子指日可待。
“母親,子嗣對于您來說才是最重要的,小娘們生了孩子也是放在您膝下養(yǎng)著,只有有了弟弟,不管是您生的還是小娘們生的,您在覃家的地位才能穩(wěn)如泰山。”覃予認(rèn)真說道,“母親,這個您得想明白了,要是長房無子,后果您是知道了,外祖父家的事情還歷歷在目,您可千萬不能讓林家的的事情在我們家重演一遍?!?p> 林秋月如今才想到這一層,“對啊,只要我們長房有子,三房四房還能翻出什么花樣來?”
瑤媽媽也贊同,“娘子您就把掌家權(quán)放給她們,我們好好養(yǎng)著,生個孩子才是正道?!?p> “我當(dāng)然知道,管家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老娘才不干,掌家權(quán)誰愛要誰要?!绷智镌卢F(xiàn)在清清楚楚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現(xiàn)在對掌家權(quán)這玩意是避之不及,哪里還有剛剛那種不甘心。
覃予一笑,跟瑤媽媽拋了個媚眼,林秋月終于還是聽進(jìn)去了,也明白了掌家權(quán)不是個好東西。
瑤媽媽笑道,“明日我們就把娘子的嫁妝銀錢都收回來,一個子都不給她們留,她們自己愛怎么鬧騰就怎么鬧騰,老太太手里握著覃家入賬賬冊,我們的賬房也是老太太的人,記得明明白白的也不怕她們無中生有。”
覃予暗笑,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能安心,她也沒有什么話好說的,林秋月也回了房間。
這一晚,覃予歲的特別香。
第二日一大早,瑤媽媽第一件事,就是一番裝可憐,趁著全氏和黃氏還沒有全然了解覃家賬目,把林秋月掌家時候的嫁妝銀錢撤回來,撤的干干凈凈。
全氏和黃氏不以為然,也沒有阻止,暗地里還嘲笑了林秋月一番小家子氣吝嗇。
瑤媽媽第二件事,便是做了個‘破罐子破摔’的姿態(tài),把芝蘭院的眼線都給掃干凈,不管是三房的還是四房的,就連老太太安排在林秋月身邊的婆子也沒留下,反正現(xiàn)在林秋月也沒有了掌家權(quán),倒也不怕老太太找事兒。
那些個被瑤媽媽清掃的眼線哭嚎著要林秋月做主,犯了個小錯多說了一句話,打翻了個茶盞就要被趕走她們實在是委屈冤枉。就連老太太房里的管事婆子來見林秋月,可林秋月哪里還能留著眼線在身邊,所以裝病,一個都不見。
覃光寧對芝蘭院的打雞罵狗一概不理會,趁著重陽,與一幫同僚登高采菊去了。
覃予去玉秀堂磕了個頭之后,自己在自己的房間的小廳寫字,冷眼旁觀,瑤媽媽手段高明,雷厲風(fēng)行,既讓人找不到錯處也沒有給別人絲毫的反應(yīng)時間,有了瑤媽媽在林秋月身邊,她也能放心些。
瑤媽媽應(yīng)付完老太太派來的人,便來到覃予的東廂房,后面還跟著覃瓊玉、覃元慧、覃丹華和覃元顯。
“姑娘,家里姑娘爺們來了?!爆帇寢尣]有進(jìn)門,而是在門口讓侍候的青鴉通傳。
“讓她們進(jìn)來吧?!?p> 覃瓊玉最先進(jìn)門,一臉色的囂張隨意,絲毫沒有把覃予這個長姐放在眼里,也不行禮,而是直接坐在了小廳南窗下的躺椅上。
四姑娘覃元慧、三姑娘覃丹華和五爺覃元顯很規(guī)矩向覃予禮了禮,“長姐好。”
覃予頷首,繼續(xù)寫自己的字,掃了一眼他們,覃瓊玉穿的最好,明黃齊胸襦裙搭了個雪色綾披肩,整個人看起來張揚明媚,真是好看極了。
反之,三姑娘覃丹華是三房庶出,無論是長相、氣質(zhì)還是穿戴都不及覃瓊玉;再看四房嫡女覃元慧,長相平平、氣質(zhì)平平,性子最是溫和,不管何人何時何地都是那么溫和,上一世,覃予至死也不曾見覃元慧有過一絲怨懟。
再看著他們身后跟著的婆子和女使小廝,一個個圍在門口伸長了脖子往里看,覃予搖了搖頭,沒有理會他們,覃家的規(guī)距向來都是擺設(shè)。
問道,“今日重陽,天氣也好,正是賞菊登高的好時候,怎么都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