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陽雙眼一閉,盧永有什么小心思她一清二楚,她對盧永本就不是多么的情深似海,所以盧永有今日的表現(xiàn)也在意料之中。
林秋陽摸著肚子,前幾日看到盧杰那個孩子又瘦又矮小,心里也動了惻忍之心,把事情丟給盧永去處理。
林秋陽前兩日也跟盧永妥協(xié)了,只有一個要求,解三娘不能為妾,不能留在府中。
盧永哪里舍得,解三娘才二十出頭,正是年輕貌美,會伺候人的時候,既然事情已經(jīng)捅出來了,他又何妨把人留在府中?
所以,說是為了盧杰,執(zhí)意要給解三娘一個名分。
可老夫人哪里同意,盧永雖然是一家之主,可若是真的給了妾的名分解三娘,傳出去也不好聽。
盧永房里已經(jīng)有了兩個年輕的通房,林秋陽本想著解三娘要是不愿離開,做個通房也是可以。
奈何,解三娘是正經(jīng)人家的平頭百姓,不可能做通房,于是對解三娘的安置一直僵持不下。
今晚,盧永去看了解三娘,解三娘說是可不要妾的名分,只要能留在兒子身邊......嬌滴滴,柔柔弱弱一把鼻涕一把淚訴說著自己一個人拉扯孩子長大的不容易。
盧永這才來跟林秋陽攤牌,想要強(qiáng)行留下解三娘,林秋陽是個大家族的女子,怎么能允許解三娘這種人把將軍府算計了進(jìn)去,一氣之下才動了胎氣落了紅。
老夫人不悅,“我們將軍府,多事之秋,官家猜忌打壓武將,你弟弟在外鎮(zhèn)守北疆,要是被有心人參奏一本上去,后果你有想過嗎?”
林秋陽也是擔(dān)心這個,解三娘畢竟不是賤籍女子,將軍府要是在她身上出了一個內(nèi)幃不修或者其他罪名那可就因小失大。
“那個賤人呢,現(xiàn)帶了來,現(xiàn)開發(fā),我倒要看看有什么難處理的?!崩戏蛉顺R永吼道。
老夫人話音剛落,安媽媽眼神如刀子般狠狠劃了一眼盧永,迅速退了下去。
盧永聞言一愣,老太太性子直,心思單純,向來不管閑事,可要是管了那被管的人一定得剝一層皮不可,其實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關(guān)鍵是看林秋陽是什么態(tài)度。
可林秋陽現(xiàn)在的樣子顯然是把事情丟給盧永,奈何盧永又是個一位逃避的性子,對此事也是支支吾吾。
沒多久,解三娘和盧杰被帶了上來,解三娘是個美人坯子,言行舉止總是透著優(yōu)雅溫柔,林秋陽身子不適,所以沒有起床,安媽媽直接把人帶進(jìn)了內(nèi)室。
盧杰一個小小的人兒,濃眉大眼,又瘦又小,說是已經(jīng)八歲了,看起來比八歲的孩子更瘦弱些,安安靜靜的跟在解三娘后面,看著周遭從沒見過的富麗堂皇。
解三娘一進(jìn)來就拉著盧杰在老夫人面前跪下,摁著盧杰磕了頭,“快,叫祖母?!?p> 老夫人頓時不悅,解三娘的做派沒有一處是正經(jīng)的,自己不叫人,不問好,倒是摁著兒子一上來就叫祖母,“誰是他祖母,一派胡言。你就是解氏?”
解三娘笑著跪著,盧杰逃開她的手已經(jīng)有躲在她身后去了,在她看來現(xiàn)在見到了老夫人還愁事情不成?
“老夫人,杰兒自小沒見過您,您自然不認(rèn)得他,以后慢慢就認(rèn)得了。”
老夫人輕笑一聲,“你一進(jìn)門就讓孩子喊祖母,我來問你,你是什么人,怎么來到我家?”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解三娘眼神閃爍看了眼老夫人,老夫人神采奕奕,威嚴(yán)并存,她看第一眼就覺得害怕。
她朝著盧永說道,“奴家是......是......”
可憐兮兮的,盧永心一軟,朝著老夫人說道,“母親,解氏嘴拙,杰兒可是您的親孫子......”
老夫人瞪了一眼盧永,盧永只能乖乖閉嘴,然后又看向跪在地上的解氏,說道,“怎么,連自己的來歷都說不出口嗎?”
解氏解釋道,“老夫人莫怪,奴家沒見過什么大世面,一時間見到您這么威嚴(yán)的人物失了神,奴家回話,奴家是江西郡人,家里是經(jīng)商的,八年前因緣際會與永郎相許,后來就有了杰兒?!?p> 老夫人哼一聲,“原來是商賈之女,我且問你,你家可是正經(jīng)人家?你可是正經(jīng)人家的女子?是以什么身份與我兒子相許?”
自古以來聘為妻,奔為妾,送為賤,不合禮法為世所不容,既然是正經(jīng)人家的女兒,與他人相許,將軍府怎么一點消息都沒有。
解三娘被問的一愣一愣的,看了眼盧永,解釋道,“奴家家里給送了親書的......”
老夫人就知道她解釋不出來,淡聲道,“就算是良妾入門也要有個禮法章程,你是什么人?我怎么不知道?”
盧永羞愧,低著頭,不敢看老夫人,確實解三娘什么都沒有,解家當(dāng)時也是想把解三娘送來好攀上將軍府罷了,根本就沒有任何章法禮儀。
解三娘一直都知道這是她的痛處,要是真的鬧出來,她跟盧永是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更別說攀上盧家,所以到了盧家以后,她一直都是安安靜靜的。
“老夫人,我伺候了永郎那么些年,還沒有個名分,我也不怨,只是杰兒那么大了,孩子還沒有個名分,上了學(xué)堂一直被人說是野種,將來可怎么好,為了孩子奴家才斗膽上門,老夫人,您就可憐可憐我門母子吧。”說著,解三娘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抬手拭淚,楚楚可憐。
盧永見了心疼壞了,哪里還記得旁邊床上還躺著個林秋陽,“三娘,你......”
老夫人最清楚解三娘這種人,輕浮性賤,就不是個好的,也就只有盧永這種糊涂蟲看不透。
解三娘又道,“我與永郎相許,不求名分不求名利,只求真情真心,如今為了孩子,奴家也是沒辦法了,我家已經(jīng)家破人亡,要不是實在活不下去了,奴家也不會上門?!?p> 老夫人哼一聲,既然她要如此表真心,那就給她個機(jī)會,“你說為了孩子,那好,孩子留下,我明日派人把你送回江西,許你金銀田地,保你安樂過一輩子。”
解三娘又愣了,她只是說說而已,這讓她怎么收場?求救般的目光看向盧永。
盧永也急了,怎么能讓解三娘走呢?“母親,孩子還小,怎么能讓三娘走呢?”
老夫人厲聲道,“這不是她剛剛自己說的嗎?怎么那不是真心話?”
解三娘有口難辨,哪里遇到過老夫人如此直性子的人,竟然一點彎繞也不給她。
解三娘臉色難看極了,“我是真心的,您要是不認(rèn)杰兒這個孫子,我們母子就沒法活了呀,求您給我們母子一條生路吧?!?p> 老太太生平最討厭的就是被人威脅,解三娘這樣分明是以強(qiáng)凌弱,厲聲道,“我就一句話,要么孩子留下你離開,要么你和孩子都走,你自己選一樣吧?!?p> 解三娘癱坐在地上,可憐兮兮看著盧永,盧永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老夫人強(qiáng)硬,盧永自小生活在老夫人的強(qiáng)勢下,從來都不敢違抗自己這個母親。
解三娘冷笑一聲,慢慢爬了起來,說道,“看來你家是如何都不肯接納我了?也好......那就一起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