賺錢也是很累的。
這一天,莊書晴徹底體會了這句話,可當(dāng)?shù)艿芨嬖V她今天進(jìn)帳多少時,什么疲憊都沒了。
莊書寒又仔細(xì)的數(shù)了一遍,抬起頭來喃喃道:“姐姐,真的是二百七十三兩,我沒數(shù)錯?!?p> 在今天之前,他還在偷偷擔(dān)心鋪子里會不會有生意,要是生意不好,姐姐難過怎么辦。
進(jìn)學(xué)是要花錢的,光是買書就是一大筆開支,他還想著以后是不是要省下來,先生喜歡他,要是他去找先生借,先生應(yīng)該也會借給他的。
可是現(xiàn)在,他的擔(dān)心好像都多余了,一天就賺了這么多,算一算,姐姐只要辛苦一年就夠他們今后數(shù)年生活所需了。
莊書晴彈了他眉心一下,看到紅了又給揉了揉,“你還想著每天都有這么好的生意不成,今天是才開張,派出去那么多傳單總歸是有用的,誰也不會見天的來買衣裳,不過總算是開了個好頭,還有不少人只是付了訂金,自己選了花樣子做衣裳,這才是我要打開的門路,不然怎么做獨家定制,好了,這些都不是你要想的,知道鋪子里生意不差,你也能安心去上學(xué)了,別再東想西想?!?p> 莊書寒抿住唇,他明明都沒有表現(xiàn)出來……
將弟弟打發(fā)了,莊書晴托著沉甸甸的錢袋子終于露了笑,這應(yīng)該算是個非常不錯的開門紅了吧。
沒人知道在客人一個接一個進(jìn)鋪子里來時她心里有多安穩(wěn),為了把這個鋪子開起來,她手里那點銀子已經(jīng)花得差不多了,房租是一部分,給繡娘的工錢才是大頭。
織娘幾人真是拼了命給她趕工,數(shù)量很可觀,相對的工錢也很可觀,幸虧生意好。
也許,她可以打聽一下哪里有技藝精湛的鐵匠了。
還有柳三小姐那里……
一想到柳家,莊書晴就想到了那天害他們姐弟吃了苦頭的柳四小姐,要這兩人真是一家,柳家的門,她還真是不想登。
可娘的玉佩她必須拿回來,她占據(jù)了人家的身體,不能連人家在乎的東西都守不住。
再等等吧,總要拿回來的。
織娘得了消息,第二天莊書晴才開門沒多久就過來了,也不知是多早出的門。
“生意竟然這么好?”織娘數(shù)了數(shù)還剩下的衣服驚呼出聲,昨天一整天她都坐立不安,就怕東西賣不動,自己的財路受影響,現(xiàn)在看來她真是白擔(dān)心了。
“所以還得辛苦織姐姐你們了,鋪子里就剩這些貨,撐不了兩天,總不能斷了炊不是。”
“我將這幾天的都帶來了,回去后我再催催她們,知道生意好,她們也有干勁?!笨椖镆豢趹?yīng)下,表現(xiàn)比之前痛快不少。
莊書晴哪會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不知她們能不能撐過三個月的限期,恐怕不用多久,就會有人想按她之前說的那般來結(jié)算吧。
人都是趨利的,只要能將人留住,她不在乎讓這一步,只希望她們不要欺她年少才好。
兩人正說話,門口進(jìn)來一人。
是白瞻。
依舊一身紫衣,正是莊書晴送的那一身。
莊書晴愣了愣方才迎上去,“白公子?!?p> 白瞻從隨從手里接過一匹布遞給她,“彼岸花,用這個布做?!?p> 莊書晴下意識的接過來,然后才記起來要問,“要做幾身?這一匹布能做不少了?!?p> “能做多少做多少?!?p> “繡樣全部做彼岸花?”
“恩?!?p> “全用黑色繡線?”
“恩?!?p> “……”從醫(yī)生的角落看,莊書晴覺得這人心里有點問題,執(zhí)著的有點過了。
想了想,莊書晴試探著問:“其中一件用銀色繡線試試可好?我覺得應(yīng)該比黑色要更好看?!?p> “就用黑色?!卑渍跋胍膊幌刖头瘩g,看莊書晴不再說什么他心里又有些不是味兒,頓了頓又道:“一件用銀線?!?p> 莊書晴沒想到他會同意,愣了下后就笑開了,看樣子還不是無藥可救嘛,“我還找之前的繡娘給你做?!?p> “不能比這件差?!?p> 看他這么好說話,莊書晴膽子明顯變大了,她這鋪子里用的都是平常的布,沒有拿得出手的鎮(zhèn)店之寶,不如……
“白公子,價錢上我給你優(yōu)惠,等衣服做出來后可否放在鋪子里掛上兩天?”
白瞻哪會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眉眼一挑就應(yīng)了,不過得先加緊給他做兩身,然后才能往鋪子里掛。
她不認(rèn)得這是什么布,總有那識貨的人,到時候他一定會天天來鋪子里守著,等著看她到時會是副什么表情。
有客人上門了,莊書晴順勢離開去招呼客人。
白瞻心里莫名有點不舒服,待客人一走就走上前去問,“不打算請人?”
“一時半會也請不到合適的,我打算去買兩個來?!?p> “男人還是女人?”
“看昨天的情況男客人也不少,可能會要買個男的,總不能讓個姑娘家去給男人量尺寸?!鼻f書晴拾掇衣服的動作突然頓住了,真是,她和白瞻說這些干什么。
好在白瞻聽完后就離開了,不然還真是不好再說什么。
織娘在一邊將兩人的對話聽了個差不離,看人走了方湊過來問,“看著這公子很有派頭,認(rèn)識的?”
“于我和書寒有恩。”莊書晴不想再說這個,直催著人回家,“快回去做活兒,不然真要斷炊了?!?p> 才開門不久就有客上門,還個個都談成了,織娘自是相信這話,也就沒有多留,活做得多賺得也就多了不是。
白瞻離開后并沒有走遠(yuǎn),那輛手下不知從哪弄來的馬車依舊還在用著。
車轅上坐著那天送姐弟倆人回家的青年。
“公子?!?p> “回去?!?p> “是。”
莊書晴沒有打聽到的白府其實就在主城區(qū)。
門庭不比會這里的任何一家低,和所有權(quán)貴之家一樣臺階下是兩尊石獅,只是門楣上不像其他人家一般掛著牌匾,熟知內(nèi)情的人自然知道這是白府,也知道這白府有多不好惹,不知道的人則根本不知這會元府還有這樣一戶人家。
馬車直接駛進(jìn)前院,哪怕是剛還在比劃的呼呼生風(fēng)的人都立刻停了下來,“公子回來了?!?p> “陳元隨我來?!?p> 有個出身江湖的娘親,白瞻行事自然也帶著江湖習(xí)氣,府里并不如何規(guī)矩森嚴(yán),但是什么不能做他們心里也都清楚。
只要不犯那些不能犯的錯,府里的人過得其實都相當(dāng)不錯。
“你從府里挑一男兩女出來,想辦法賣給莊書晴?!?p> 陳元跟著白瞻的時間最長,也最得他信任,自然清楚他家公子最近都在做些什么事兒。
原以為公子是找著新樂趣了,他也樂得公子有事做,免得總折騰他們,可眼下這情況有點不對勁啊,公子是不是太上心了些?
把府里的人賣給莊書晴,得是多著緊對方才要將人放到她身邊去?
可問題是,公子完全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對勁!
他要不要提醒一下?
這個念頭在腦子里過了一下就被陳元甩了出去,還是讓公子自己去折騰吧,折騰這事兒也是種樂趣不是?只是需對府里人提醒一聲,對那莊書……不,莊姑娘以后要禮讓些才是,不管是公子一時的樂趣還是真是公子的心尖尖,敬著些總錯不了。
連續(xù)四天下來,莊書晴實在是撐不住了,聲音啞得都快說不出話來。
莊書寒一句他去幫忙都到了嘴邊了被莊書晴一眼瞪了回去,她現(xiàn)在不想多說一個字!
“這樣不行,書晴,你還是趕緊去買兩個人去,別累壞了身體?!?p> 莊書晴點頭,這事必須馬上實施。
喝了口茶,莊書晴啞著聲音道:“中午客人少,我讓于娘子幫著看會店,我去找牙婆挑兩個。”
“你去找周牙婆,她口碑好,不賣有問題的人。”
周牙婆是不是口碑好莊書晴不敢保證,可她賣的人是真不錯,去了不過片刻,她就買了三個人回來,比預(yù)計的多買了一個,一男兩女,男的叫向左,女的高個兒的叫曾燕,個矮一些的叫朱珠。
她原本只打算買下向左和曾燕,兩人求情說三人是同鄉(xiāng),她一心軟,就多花了十兩銀子。
回去的路上,莊書晴問,“看你們也不像是過不下去的,怎么會把自己賣了?”
三人不著痕跡的對望一眼,他們也不想啊,可公子一句話,他們哪能不來,為了讓他們看起來像樣點,三個人都餓了兩天了,也兩個晚上沒許他們睡覺,就為了看起來像個逃難的。
向左回話道:“家鄉(xiāng)遭了災(zāi),弟妹尚小,做為家里的老大只好出來討生活,主家放心,我們都是吃得苦的人?!?p> 莊書晴也沒起疑,實際上今天周牙婆給她看的人都不錯,衣服上雖然有補丁,卻也都干干凈凈的,要不是臉色不好看,看著就和普通百姓沒差別。
她也沒見過其他插草賣自己的人,自然也就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對。
聽得男人這么說便笑道:“我可沒地給你們種,能有多苦的活,我開了個鋪子,實在忙不過來才想著買兩個人來幫忙,你們平日里只需在鋪子里給我?guī)兔秃?,以后也叫別我主家了,就叫我聲掌柜的就行?!?p> “是,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