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柔姐兒不需要入宮了,三嬸自然不會白白供著她”裴彥清扯了扯嘴角,嘲諷一笑,“段嬤嬤又是個心高氣傲的,自然會離去?!?p> 孫嬤嬤見裴彥清一臉的不以為然,急道:“大娘子,奴婢想著您能把段嬤嬤留下?!?p> 裴彥清聞言不解的抬頭看向?qū)O嬤嬤。
孫嬤嬤皺著眉頭,低頭嘆了口氣:“大娘子,夫人走的時候最放心不下的不是順哥兒,也不是福姐兒,是你啊!”
“夫人說,福姐兒年紀雖小,卻是個主意正的,順哥兒是裴家嫡子,侯爺和世子爺不會虧待了他,福姐兒也能照看順哥兒。正哥兒是嫡長孫,他年紀也大了,無論世子爺以后續(xù)弦的是誰,有沒有子嗣都不會威脅到正哥兒。只有您......”
孫嬤嬤看著裴彥清慢慢沉下來的臉色,一字一句道:“您是要進宮的,如果您嫁的不是皇家,哪怕是崔家那樣的世家大族,咱們裴家和王家也可以給您撐腰,不至于讓您欺負人了去?!?p> “當然,您進了宮裴家和王家也還是您的依靠,但在宮里好好的活下去卻只能靠您自己了。您這性子,雖然看著沉穩(wěn)了些,奴婢還是放不下心?。 ?p> 裴彥清聞言沉默良久,啞著嗓子問:“沒關(guān)系,不是還有玉箐和奶娘嗎?”
孫嬤嬤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你那個奶娘,讓她伺候您吃食更衣還行,但您讓她跟宮里那些人精勾心斗角,您還不夠被她拖累的。奴婢這要是年紀小十歲,奴婢就跟著您了,但奴婢年紀大了,這里也不靈光了,怕給您添麻煩啊?!?p> “段嬤嬤不同,她是從宮里出來的,宮里那些道道兒她都懂,而且奴婢知道她,她是個有手段的,即便是宮里那些人精也不定是她的對手。有她跟在您身邊,侯爺和世子爺放心,夫人在天上也能松口氣了。”
裴彥清聞言有些意動,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滿腔情義單純無知的懵懂小娘子了。
她之所以愿意安安靜靜的進宮,除了裴家的安危之外,還有其他的目的。
而她要達到目的,首先要在宮里站穩(wěn)腳跟。
裴彥清知道,如果段嬤嬤在,她要容易的多。
“話是這般說,可是段嬤嬤現(xiàn)在有自己的家,既然是愿意出宮的,哪里還愿意再進去呢!”
裴彥清卻不太抱希望。
“大娘子有所不知,當年段嬤嬤出宮的時候官家還了她平民的戶籍,但是她家里的兩個哥哥榨干了她那些年攢的錢財,又嫌棄她在家吃白飯,就打算把她賣給一個員外郎做妾?!?p> “段嬤嬤在宮里時已經(jīng)升至了尚宮,據(jù)說是當年一位受寵娘娘的貼身尚宮,不僅心氣高,而且是過了多年錦衣玉食的日子。出宮之后自然過不慣這粗茶淡飯,很是不適應。后來被兩個大哥逼著嫁給七十多歲不知哪天就睡著了再也醒不過來的糟老頭子,她自然不肯答應,就收拾了東西離了家?!?p> “但是出來之后,她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也不能做,她在宮里學會的那些氣度涵養(yǎng)并不能養(yǎng)活她。那時正好遇上太原王氏給家里的小娘子挑選教養(yǎng)嬤嬤,無奈之下,她就進了王家做教養(yǎng)嬤嬤。這一待就是二十多年,又在王家嫁人生子?,F(xiàn)在那兩個孩子也已經(jīng)娶妻生子?!?p> 孫嬤嬤是太原王家的老人了,對段嬤嬤的事情自然熟悉,說起來侃侃而談。
裴彥清越聽卻越覺得說服段嬤嬤的機會很小。
到了段嬤嬤這個年紀,誰又愿意離開兒子孫子,再一頭扎進那個沒有硝煙的戰(zhàn)場。
裴彥清搖了搖頭,那個籠子已經(jīng)葬送了太多女人的一生,又何必再把一個已經(jīng)逃出來的人的后半輩子搭進去呢!
“大娘子,您還是太小了,不知道人這一輩子總是有很多人很多事兒是要比自己的命還要重要,我們愿意為了他們放棄自己的一切,也愿意為了他們?nèi)プ鲎约翰辉敢庾龅氖虑??!?p> “這世上之事啊,沒有不可能,做不到,更沒有值不值,端看您愿不愿意做,有沒有遇到您愿意為之付出一切的人和事兒?!?p> 裴彥清不自覺的聽住了,她試探的道:“您是說,段嬤嬤有軟肋,只要抓住她,就能讓段嬤嬤放棄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哪怕是再進宮?”
孫嬤嬤見裴彥清雖然沒有完全領(lǐng)悟她說的話,卻起碼聽明白了,就笑著點了點頭。
裴彥清咬了嘴唇,摸索著手里的白玉棋子,沉思良久。
直到孫嬤嬤以為她還是不改初衷,準備再想辦法時,裴彥清抬起了頭來:“有什么辦法,能讓段嬤嬤甘愿進宮助我?”
孫嬤嬤聞言露出笑容,褶子皺成一朵兒菊花。
“奴婢前幾日以前在王家時的姊妹送了信兒,聽說段嬤嬤的兩個兒子和孫子孫女都是隨了她丈夫,還是奴籍。段嬤嬤最大的心愿就是她的兩個小孫子能夠讀書參加科舉,擺脫世世代代奴仆的身份......”
孫嬤嬤眼睛盯著裴彥清,一字一句認真的說道。
裴彥清眼睛一亮,思索片刻起身道:“我這就去見祖父。”
孫嬤嬤笑著點了點頭,“奴婢就先去穩(wěn)住段嬤嬤,她姑母最近身子不好,可能堅持不了多久了,您最好在段嬤嬤回太原之前見她一回?!?p> 裴彥清點頭,兩人在門口分開。
榮壽堂,祖父坐在書案后面定定的望著大孫女,裴彥清眼睛一眨不眨,堅定的回望。
“你想清楚了,入宮?”
裴彥清自嘲一笑,“這都是孫女兒自己造的孽,后果只能孫女兒自己承擔,沒必要再搭上別人。再說圣旨還在咱家祠堂里供著呢,還能抗旨不成!”
裴彥清知道祖父的念頭,她這輩子就這樣了,哪怕不進宮,這輩子也無法安生,沒有必要再把一個好好地小娘子搭進去了。
如果不是沒有更好人選,她也不想把段嬤嬤牽扯進來。
祖父見著短短幾月,大孫女長大了許多,雖然這代價讓人心疼,卻總是放心了幾分。
其實,即便惜姐兒不自己來提,他也想著物色個人選伴著她進宮。
段嬤嬤無疑是最佳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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