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彥馨卻不知道去哪里找那個精通醫(yī)術(shù)的大師,只能趴在奶娘懷里漫無目的轉(zhuǎn)了一圈。
不久,她們在青石路拐角處碰到一個七八歲的小和尚。
奶娘腳步頓了頓,還是迎了上去,“小師父?”
那小和尚見到她們,連忙躬身行佛禮。
“敢問小師父,咱們石霜寺可是有位大師通起死回生之術(shù)?”
那小和尚聞言怔了怔,皺了眉想了片刻,回道:“回施主,小僧只知敝寺的主持玄機師伯和一通師叔祖略通醫(yī)術(shù),卻是沒有人識得起死回生之術(shù)?!?p> 奶娘聞言臉上略過失望,嘆了口氣朝那小和尚道了謝,又繼續(xù)徘徊起來。
裴彥馨心里早有準(zhǔn)備。
那人性子古怪,又不喜與人接觸,自然不會把自己身懷絕技之事透露給太多人知道。
而她們這般投鼠忌器,所遇之人多是石霜寺的輩分低的知客僧,所知得事情自然不會太多。
想來奶娘慢慢也是想到這一點,如此問了幾人后,頗有些心灰意冷。
她們不知不覺竟然走到后山。
裴彥馨打量了四周一眼,發(fā)現(xiàn)此地甚為奇怪。
時人都說石霜寺后山景色迷人,尤其是到了秋時便成了京城權(quán)貴才子小娘們游玩風(fēng)流的好去處。
前世時,她為了幫李明華拉攏權(quán)勢經(jīng)常會約了貴婦人來石霜寺,所以說來她對石霜寺并不陌生。
可是,此刻石霜寺的后山遠沒有那時的熱鬧,反而處處透著股幽靜,甚至是荒涼。
裴彥馨心下納罕,不由抬了頭仔細打量這里。
這時,從后山深處的小路上走來一位約莫三十多歲的方臉僧人。
說來這時她們見過的最年長的僧人了。
奶娘臉上一喜,連忙抱著裴彥馨迎了上去。
互相見禮之后,奶娘望著面前竟隱隱透著威嚴的僧人有些局促的開口道:“師傅,我們是清遠侯裴府的人,我們家夫人病了,聽聞石霜寺有位能妙手回春的大師,不知能不能打聽一下?!?p> 裴彥馨望著后山里面隱隱有種莫名的感覺,她自己也說不清,卻有種一探究竟的沖動。
她見奶娘與僧人說話,就扭了身子往下滑。
奶娘抱著她走了半個時辰,實也是累了,胳膊有些無力,輕易的被她掙了下來。
奶娘不知為何面對這僧人有些發(fā)憷,囑咐了裴彥馨一句‘福姐兒別亂跑’,就連忙低頭繼續(xù)與那中年僧人說話。
裴彥馨胡亂應(yīng)了一句,就沿著山路往里走去。
她們都沒有發(fā)現(xiàn)那中年僧人若有似無的朝裴彥馨掃了一眼。
裴彥馨腳疼,走路頗為不便,腳后跟著地,笨拙的挪著。
那僧人見狀眼里閃過絲笑意。
走了不遠,前面就出現(xiàn)了岔路。
裴彥馨低頭打量了幾眼,發(fā)現(xiàn)西面這條小路兩邊的雜草很是齊整,好像有人經(jīng)常收拾似的。
她朝西面望了眼,心里猜測里面應(yīng)該有人打理。
裴彥馨忖道:反正找了這么久也沒有線索,還不如就這么碰碰運氣呢,今天要是找不到,大不了明兒我在想了辦法求大哥和大姐帶我來就是。
這般想著,裴彥馨就下定了決心往西邊走去。
只是她堅定的邁出第一腳,就忍不住狠狠的吸了口氣涼氣。
真是太疼了!
可憐我嫩白漂亮的小腳!
為了娘親,再疼也得忍!
裴彥馨咬了咬牙,只能一瘸一拐,姿勢怪異的往前挪了。
走了一刻鐘,裴彥馨奇怪的回頭望了望。
這么久了,奶娘怎么還沒找過來。
奶娘不過就是問句話,即便那人看起來不一般,也不用說這么久吧。
難道奶娘走丟了,或者沒有發(fā)現(xiàn)她往這里來了?
可是她現(xiàn)在堪比蝸牛的速度,想讓人追不上實在是難??!
一時間,裴彥馨心里惴惴的。
雖然她有好奇心,也想冒險,可是她一個三歲的奶娃娃獨自在這種陌生荒涼的地方,實在不是明智之舉啊。
萬一遇到什么逮人,她連呼救的機會都沒有。
裴彥馨一時腦子里閃過那些前朝寺院里囚禁良家婦女的骯臟事兒來,不由的打了個哆嗦。
雖然她離良家婦女這一級別還很遠。
她朝前面望望,又回頭看一眼,一時裴彥馨臉上閃過絲猶疑,不知道該回去找奶娘,還是繼續(xù)往下走。
裴彥馨垂了眼,長長的睫毛如蝴蝶般扇動了幾下,幾息后,她又挪腳朝前走去。
不過走了幾步,裴彥馨就一臉驚異的駐了足。
剛才她一直顧著腳下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在她右手邊有個如此大的湖泊。
她仰頭深吸口氣就能感受到有些清涼發(fā)冷的空氣。
這里的湖水呈墨黑色,一看就是深不見底。
湖泊對岸是高聳入云,連綿不絕的山峰。
裴彥馨抬頭望了望天空,璀璨的驕陽在這里竟然被霧氣遮蓋,怪不得如此清冷呢。
裴彥馨前世的時候從來沒有來過此,更不知道石霜寺后山還有一個湖泊。
看來這里應(yīng)該是那種類似不對外開放的禁地了。
裴彥馨有些留戀的望了眼這奇特景色,轉(zhuǎn)身還是往前走去。
又走了幾十步,她看到了隱在霧氣中的小小庭院。
裴彥馨望著那與石霜寺高大莊嚴的佛塔迥異的院子一時心里有些怔忪,然后有些彷徨。
庭院的圍墻是用籬笆圍成的,籬笆中間是扇有些簡陋矮小的木門,土黃色木門上搭著個小茅草檐。
裴彥馨瞇眼打量,她有些懷疑那些茅草是土生土長在那里的雜草。
裴彥馨自嘲的搖了搖頭,她竟然有心情去猜疑這個。
當(dāng)下,她慢慢走近庭院,站在緊掩的木門前,往四周掃了掃。
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后,裴彥馨伸手看了看紅腫的小巴掌,無奈的撇了撇嘴,準(zhǔn)備拍門,嘴里清脆的喊道:“請問有沒有人?。俊?p> “有沒有人?。俊?p> 喊了幾聲,院子里沒有人應(yīng)聲。
裴彥馨無奈,打定主意拍門也沒有人應(yīng)的話,就直接推門進去。
她用手背嘭嘭的拍了幾下沒人應(yīng),就打算直接推門。
手剛放在木門上,就聽到身后傳來一個帶著奶聲卻又如翠玉般清冷的聲音:“喂,丑八怪,你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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